“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氏百媚温婉贤淑,性姿聪慧,故仰承皇太后懿旨,赐与三皇子李安为正妃,于三日后完婚,钦此。”
转眼便是到了大婚的日子,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久久未言,几个侍女替我挽着头发,莫华便是在一旁帮我理着凤冠霞帔,我戴上了耳环,瞧了眼浓妆艳抹的自己,不时觉得恶心了些。
上了喜轿,一路被抬到三皇子府,我微微掀开帘子,便见着府门前已站了许多衣着艳丽的女子,想必便是三皇子府中的妃妾,直到轿子停了下来,我便是将窗帘放下,扶着一个人的手走出了轿子。
忙了一天,临近夜晚,我独自坐在床边等着这个丝毫未知的丈夫的到来,结果等来的却是他去李侧妃那里的消息。一夜未眠,使我难以入睡的并不是苦恼三皇子没有来,而是因为我一闭眼便是影的面孔,这着实让我感到诧异,难道说我对影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可自小是心仪安良哥哥的,怎会因他人而乱了自己的心神,不过我如今同安良哥哥,也是再无可能了。
五更刚过,天蒙蒙亮,我起身看着床下卧着的侍女,青涩的脸庞显得有些稚嫩。她似乎被我给惊醒,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夫人有何吩咐?”
我趴在床上看着她:“你叫什么?年方几何?”
她的语气有些发抖,似乎是有些惧怕我的:“奴婢雪思,今年十三!”
“血丝?”我有些不解,她微微行礼:“回夫人,是白雪的雪,思恋的思。”
“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我突然联想到这首词,却让我突然感到莫名的伤感,“雪都化了,何来踏雪,自然是没心情了!”
雪思生的倒美,如若不是出身低微,也不至于来当丫鬟。我略施了些粉黛,不改以往的着装,一向不喜奢华的我自然在众人之间显得俭朴,府中大大小小的妃子陆陆续续进殿,唯独不见李侧妃的身影,我轻抿着茶,莫华在一旁说着:“众人向正妃行礼!”
我冷眼瞧着殿里的众人三跪九叩,正当结束的时候李侧妃才来,她轻微行了个礼:“今早妾身伺候三皇子有些晚了,娘娘不会介意臣妾来迟了吧!”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正眼看向她。身着一抹淡绿的沈侧妃笑了笑:“咱们向娘娘行了大礼,唯独却少了妹妹,不知娘娘是免了妹妹行礼还是让妹妹单独行礼啊!”
我微微低下头,理着手中的一柄玉如意,却不像有人启口说着:“礼不可废,臣妾愿陪姐姐再次向娘娘行礼。”
出口的便是宇文容华,她活脱脱就像是从画中走出一般,听说当年本应被皇上赐与二皇子为侧妃,可三皇子硬将她给抢过来做容华,为此兄弟二人的关系变得针锋相对,我竟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的举动。打破了尴尬,沈侧妃倒在一旁没了话说,我打量着殿内坐着的众人,容貌就算不是一等一的好,但也是些美人坯子,连身份最低微的夏更衣都可算倾城倾国的美人。
一身嫩绿搭杜鹃的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她便是俞贤妃的亲侄女俞容华,听说本可以嫁给五皇子为侧妃,却甘心嫁给三皇子为小小的承微,幸得了一女晋了容华,我实在想不到这三皇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让那么多的女人迷之向往。
三皇子左不过才十八,妃子便已有这么多,虽然无一子半女,却也让我更感觉到他的多情,我生平不爱搭理她们这样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人,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只是偶尔说几句话。
时光飞逝,午饭过后,我换了身吉服,打算参见当初未能拜访的德妃娘娘。从玄武门一路走到德妃的永和宫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只是感觉到脚有些酸痛,但依旧等着德妃传召。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德妃的大殿里我见着了我的二姐淑妃,自打两年前二姐入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听父亲提起说二姐在宫里很受皇帝的宠爱,位列正妃之一。
可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二姐眼中没有一丝见着我时的激动,仿佛就像是不认识我了一般。“妾身见过德妃,见过淑妃!”我向她们行着礼,规规矩矩察觉不出一丁点儿的纰漏,德妃示意一旁的女官扶起我,我却从那女官眼中看出一丝不屑,我与她非亲非故,何以不屑于我?
若是论起那女官的容貌,想来也算是沉鱼落雁,恐怕又是位想嫁与三皇子的女子,见着正室不敢言论,态度便恶劣了几分。
“不愧是母妃身边的人,个个都长的美丽。”我打趣的看着那女官。
只见那女官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是察觉出我的话外之音,但德妃似乎并没有当回事,笑着对淑妃说:“咱们的媚儿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呢!”
“德妃和淑妃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呢!”
“明日你要与三皇子一同参见皇上,记得该有的礼数。”淑妃面无表情的说着,德妃轻笑着:“哪儿有你这么严厉的姐姐,应该让咱们媚儿明日记得穿体面些,让宫里的人也瞧瞧咱们安儿的妻子是多美的佳人。”
我笑而不语,不过是家族联姻的工具,对于家族而言,我能做的就是唯命是从。从前听母亲提起过,我的生日是在二月二,但恰巧遇上龙抬头这样的大日子,便将我的生辰延后了一个月,而今日,正是二月初一。
从皇宫回来,本以为可以轻松休息,却仍要处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身为正妃,这无疑是理所应当的责任。看着从前宇文容华管理的账目不明不白,若不是中饱私囊,倒真是无能了。看了片刻,晚膳便被送来,想着明日就要入宫我却还没有见着这府里的男主人,我便让雪思陪着我去见三皇子。
在主殿的门外站了许久,却等到通传的小侍童一句三皇子去了李侧妃那儿。我没有心思回去理会那一堆让人头疼的账本,便让了雪思去帮我拿个汤婆子,而自己便去逛这偌大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