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两个柠檬加半个柚子加半杯可乐，手工挤压，不加一滴水！”希尔把一杯颜色诡异的液体放在柏默桌子上，然后立在一边，一脸期待。

“额…亏你还记得。”柏默抬起头，伸手抓过桌子上的液体，然后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话说你当年不是说这东西的味道很鬼畜么?”

“啊？是吗，我怎么忘了…”希尔挠挠头“我只记得当年你很喜欢喝这东西而已…”

“其实我现在更喜欢兑半勺绿茶粉。”柏默把视线收回了显示器后面。

“哦…”希尔的表情有点失落，活像个没得到妈妈表扬的孩子。隔着屏幕默默注视着他的柏默感觉一阵好笑，嘴角微微勾了勾。

“哦对了，我安排了陆久和夏恒的见面，你要过来现场么？”柏默整了整衣领，站起身。

“啊？我先不去了，我待会要去看看孩子那边。”希尔笑笑。

“哦，也对，那两个小鬼好久没出屋子了，话说你晚上没事吧？没事的话咱们和那两个小鬼一起去吃个饭？”

“哦，我没事，那我顺便去告诉他们俩。”希尔耸耸肩

“行，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杰作，我带走享用了。”柏默端起了桌上的液体，二人相继走出了房间，然后朝走廊相反的尽头走去。

“他们俩是要大眼瞪小眼到什么时候啊…”柏默爬在监控台上，用手捂住额头。旁边，希尔精心调制的柏默专属特饮已经见底了。

“亏得我约的是晚餐，这要是约午餐绝对会迟到啊….”男人抬头看了眼表，自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左右，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四十了，两个人还是一句话没说。

“话说回来，他俩这条故事线，咋写都是be啊…”百无聊赖的柏默弹了弹桌子上的玻璃杯“抛开将近20岁的年龄差不说，单单陆久只有三年寿命这个设定就足够虐了…”

“咕噜咕噜…”柏默的肚子开始朝他抗议。

“啊啊啊啊啊看在老天的份上你们能不能说点什么啊劳资快饿死了！”

“不好意思，有人叫了外卖么？”门被打开了，一张小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小黑?你怎么来了？”柏默赶忙坐起身，整了整自己凌乱的仪容。

“哦，我老爸估计你又不能按时去吃饭，所以叫我给你送一份过来！”少年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您最爱的果木碳烤肉玉米卷哦！”

“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男人有些诧异地接过小黑手上的东西，从桌底拉出一个凳子示意少年坐到自己身边。

“哦，是我老爸，他搞到了你在食堂的消费记录…”说到一半，小黑意识到自己貌似说漏了什么，面带一丝歉意地瞟向柏默。

“嘁…”柏默翻了个白眼，撕开了包装纸，对着还冒着热气的玉米卷一口咬了下去。

“诶诶诶，老…爹我说你慢点啊，来来来这是我老爸新调饮料，他让我特别告诉你他这次兑了半勺绿茶粉进去…”小黑殷勤地拿出纸杯插上吸管，递到男人嘴边。

“...我去我随便说说的他还真信啊！”被玉米卷里溢出的滚烫汁水烫到舌头的男人想都没想一口喝了下去，结果那味道差点没让他喷出来“这玩意可以用来刑讯逼供了！”

“啊…不至于吧…”看到一向淡定的柏默老爹现在像舌头着火了一样不停地对着嘴里扇扇扇，不信邪的小黑也揭开杯盖喝了一口。

“我去…”少年掐住嘴唇，艰难地把口腔里的液体一口咽下，然后张开嘴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是失传已久的崂山蛇草水么…”

“你别说，那玩意我还真喝过，确实没这个难喝…”

“…老爹给你颗糖压压…”小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递给柏默一块后也赶紧撕开包装扔进自己嘴里一块。

“谢谢…话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爹啊…不然都叫老爸感觉怪怪的…”小黑瘪瘪嘴“怎么？你不喜欢？”

“啊，没有，只是忽然被人这么叫有点不习惯，话说你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对…”柏默挠了挠头。

“哦…那就好…”小黑耸耸肩“话说，陆久和夏恒先生…一直就这样…礼貌地相互凝视？”

“是啊，我真的很诧异他们两个为什么眼睛会不疼…”柏默又翻了个白眼。

“话说，他们吃东西了吗？”小黑望向柏默。

“还没有，我没意识到会僵持这么久，就没安排送饭…”

“那好，我去食堂拿点甜甜圈给他们送进去…”少年说着跳下椅子。

“喂，你别乱来啊！”柏默急忙叫住小黑。

“没事，他们不都带着手铐呢么！”说完，小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柏默想了想也就没去追，安心地坐在椅子上吃玉米卷。

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呆多久了?貌似很久了吧，陆久不确定，但此刻他只想多看看自己眼前那个男人的面孔，那个男人的眼神。

自打出事一来，这个男人承包了自己的所有梦境，美好的，糟糕的，甚至让自己在夜半尖角地醒来满面泪痕的。仿佛在梦里，自己经历着和这个男人各种各样的结局，过着各种各样的人生。

然而现在那眼神，和自己梦里是有区别的。现在那人的眼角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瞳孔仿佛吞噬着一切的深渊，眼周也晕染着轻微的黛色。

“不好意思，你们叫的外卖！”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黑？”陆久皱了一下眉。

“我给你们拿了点甜甜圈，个人推荐蜜豆乳酪的，你们可以试试！”说着，少年把一个大盘子放在桌子上，望着那堆得像塔一样的甜甜圈，陆久真的很想问问他可亲可爱的室友他对‘一点’的定义是什么…

“谢谢…”陆久闭上眼睛，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不用客气!”小黑歪了歪头，走出了审讯室。

待小黑走后，陆久缓缓地伸出手抓住了一个甜甜圈，然后递到自己嘴边开始咬，因为带着手铐所以少年的行动很笨拙，嘴角和鼻尖都蹭到了白色的糖霜。说真的，陆久确实是饿了，而且看到小黑，自己的警戒心莫名其妙地放下了…

“您不吃一个么？”解决完一个甜甜圈后，陆久抬起头望向夏恒。

对面的男人依旧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陆久没有继续发问，只是又拿了一块甜甜圈，闷头吃了起来。

“看吧，多少有点交流了！”回到一旁监控室的小黑靠在椅背上，望着屋子里的情况“这就是甜甜圈的力量！”

“是啊..”

“那老爹你先看着，我去吧这杯黑暗料理扔了，再买两杯饮料过来…”说着，小黑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纸杯“诶？老爹你怎么喝光了…”

“额，那个玉米卷有点腻，所以…”男人把脸扭向一边，然而爬上耳根的绯红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小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