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看着再次站到书架旁的叶尘,眼睛微微一眯,闪过一道耐人寻味的亮光。
叶尘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老者,而是伸出右手再次抓向玉简。叶尘的手刚刚穿过藤蔓,便被这木架上的禁制给挡在外面。叶尘探出手,用力的压在上面,但是这禁制纹丝不动。
身后的老者,面色一变,见状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不甘,嘴角的讥讽之色却更为明显,“小子,若是你想用蛮力破开那就是痴心妄想,这禁制禁的就是气力,你若·····”
他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不可思议,只见一股莫名的,荒凉的气息从叶尘身上升起,一种奇怪的难以描述的力量出现在他的手上。
“道?剑意?”老者声音微不可察,自然叶尘也就没有听见,不过,即使老者说的再大声,叶尘也不会听见,因为这时的叶尘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中。
寂静的戈壁荒滩,巨大的无名骸骨,四周苍凉,寂静,毫无生机,只有一轮巨大的圆月,明亮,皎洁仿佛触手可及,仿佛远在天边。仿佛从天上坠下一般压迫着叶尘的心魂。
“皎皎天边月,惶惶人世间。世间人长逝,天边月长存。”叶尘忽然低吟一句,右手再次向前一推,一点白芒自他的手臂渡到他的指尖,然后点在那木架的禁制之上。
“啵!”那禁制便如同刺破的水泡一般碎裂开来,瞬间消失不见,而叶尘右手一探,便将玉简抓在手中,接着他手一缩,这玉简便被他带了出来。而那遍布木架的藤蔓却是毫无反应。
叶尘转过身,面上无悲无喜,原本他想以剑意破开那禁制拿到玉简后鄙夷下这老者,但是就在刚刚,他将剑意凝在手指尖时,剑意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苍茫,悲凉之感瞬间便将得到玉简时心中所产生的快感所覆盖。
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境界让他感到人之渺小,天地之广阔。人终有穷尽,天地始复然。人终有一死,但是天地万物犹如天边明月,却是亘古不变。
那老者却是面带微笑,这种笑既不是刚刚对叶尘的轻蔑之态,也非难堪之色。反而是一种可以让人沉寂平静的笑,就好像看尽世间万物,历尽万丈红尘的佛陀一般,拈花而笑,笑而不语。
叶尘与老者面面相对,一个笑而不语,一个静而不答。仿佛在这个瞬间,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是一世,或是一瞬,二人突然又从这种境界中脱离出来。
“你,拿到了。”
“是的,我拿到了。”
“既然拿到了,那便走吧!”
“走?怎么走?”
“怎么来,怎么走!”
“怎么来?怎么走?”
老者不语,反而伸出手排向叶尘,这一掌来得很慢,慢到叶尘毫不费力便可躲过去,但是,叶尘看着这掌,却没有躲,因为他知道,自己怎样也躲不过去。
这掌落在叶尘胸口之上,叶尘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遁入黑暗之中。
那老者看着叶尘倒下,跌在层层涟漪之中,直至消失不见。他看着叶尘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自己干枯的手掌,轻笑一声,闭目沉思。
“呼!”叶尘像是再次跌入水中,不过上次是被那巨龙虚影顶着上浮,而这次却是自己缓慢下沉。
“扑通!”叶尘落在石板之上,荡起层层烟尘,此刻他已经回到了藏书楼里。
叶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看着那石柱上的龙形石刻,沉默了片刻。
“咯吱!”藏书楼的石门再次打开,仍然漏出一尺来宽的缝隙。叶尘不再犹豫踏门而出。
“喵!”那只黑猫忽然出现在石门之外,看着叶尘,满眼的不可思议。
叶尘站在石门之前也看着黑猫,他却是不敢妄动,这只猫可是幽魂四奴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黑猫围着叶尘转了两圈,然后在他身上嗅了嗅,接着它便看见了叶尘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简,仿佛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事物一般。
“喵!”那黑猫又叫了一声,向前缓缓踱步,三两下,这猫的身形忽然变大,然后变作一位黑衣黑发,却肌肤胜雪的妙龄少女,若非是她张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叶尘怎么也不会将眼前这人与刚才那只诡异的黑猫联系在一起。
“藏书楼中,你看到了什么?”这黑猫所变的少女忽然开口问道,声音竟然清脆悦耳,十分的好听。
叶尘张张嘴刚要说话,这少女便好像等不及他回答一般,忽然上前,伸出白嫩秀美的右手搭在叶尘脑上,叶尘身体一僵便无法在动,然后一道奇特的灵力从少女的手中传出印如叶尘的脑海中,叶尘进入藏书楼的种种经历就如同影画一般在叶尘脑中不断闪过,这少女竟然在探查叶尘的记忆。
“你的机缘不错,竟然在练气期领悟了剑意,能够破开禁制得到一枚玉简,但是,今天的事你谁也不能说,那枚玉简你也只可在人后练习,否则,我便要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叶尘听了一愣,只感到一股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烧,他的手一动,月华剑意便覆盖在他整个手掌上,接着他便向那女子拍去。
这女子轻蔑一笑,手一扬,便抓住了叶尘右手,而上面的剑意也被这女子轻易破去,
“啊!”叶尘只感到自己的右手猛地一痛,猛地叫了起来,而他的手则弯曲到一个奇异的角度,就此报废。而那女子则开口道:
“念在你是初犯,我便原谅你一次,若有下次,我定然让你魂飞魄散。”
接着那少女说完,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丹药送给叶尘。
“此种药材十分难得,可令白骨生肌,你将此丹药内服一颗,再碾碎一颗用清水化开,敷在断手上,不消一日便可断掌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