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大门外立着两个丈许大小的石狮子,八个劲装大汉手按刀把分立在两边,如鹰隼般的眼睛圆睁不动,仿佛一杆杆旗杆一般。
而在大门匾额上,则书写着两个如行云流水般的金漆大字“武宗”,匾额右下角则是四个金漆小字“绛州分舵‘。
大门向两边敞开,不时有武者出入其中,这些人或垂头丧气,或洋洋得意。八个劲装大汉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只是他们的眼神中,不时流露出一丝的轻蔑。
此时,街头拐角处一个懒散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身青衣打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西门不凡分开不久的萧逸。
走到近前看了看匾牌之上那金漆大字一眼,萧逸点了点头地自语道:“看来就是此地了。”说着便欲跨步往里走。
“站住,阁下面生得很,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可否将名讳告知某家。”正当萧逸就要步入大门的时候,左侧为首的一个渣须大汉忽然向前跨出一步的挡在面前,面露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有些倨傲的问道。
“这里可是武宗在绛州城的分舵所在?”年轻人不答反问道。
“阁下难道不识字么?在这绛州城里,有那个人不知道这里是本宗基业的。”渣须大汉冷哼一声傲然的说道。
“在下在远处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这里不断有人出入,却不见几位过问一二的,为何却偏偏拦住在下,阁下可否给在下解释一二。”年轻人有些不快的说道。
“这里有某家负责把守,该过问那位自然是某家说了算的。阁下想要进去的话,自然要回答某家问话的,否则的话,阁下哪里来便去哪里。”渣须大汉面露不屑的说道。
“这是武宗的待客之道,还是阁下故意借机刁难?若是前者的话,这里不来也罢!若是后者的话,那就要看贵宗主事之人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年轻人有些微恼的回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之徒,不过今日任尔说的天花乱坠,阁下也必须先要将自己的名讳报上来。”渣须大汉居高临下的哼道。
“既然此处不是善地,本座还不屑进去一观的!”年轻人面色一变的一甩手,便转身欲离开。
“阁下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本宗是什么地方?”渣须大汉恼羞成怒的道,同时身体一晃的便拦在年轻人前面,而其余七个大汉同时色变,面露狰狞的快步散开,便将年轻人前后左右的围了起来。
“莫非尔等还想要强留在下不成?”年轻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如果某家硬要将尔留下呢?”渣须大汉有些感到好笑的说道。
“就凭你们几个么?”年轻人不屑的冷哼道。言语之中颇有几分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渣须大汉尚未开腔,年轻人忽然神色一动,眼睛有意无意的朝着大门深处某个方向瞅了一眼,便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的问道:“不知道这是阁下本人的意思,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自然是某家的意思,难道某家将一个对本宗出言不逊的恶客当场拿下的权力都没有么?”渣须大汉冷哼一声的说道,只是其面色之间却颇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渣须大汉神色间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年轻人的双眼,那年轻人却不点破。而是上下打量了渣须大汉一番,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内院某处,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对人所言的说道:“恶犬挡道已然失礼,主人不出面更是无礼。在下这做客人的少不得要亲自出手替主人管教一二的。”
年轻人的声音不大,然而不知何故却清晰的传入现场每个人的耳中,一时间出入此间的一众武者俱都讶然的向着年轻人和渣须大汉瞧来。
多少年来,在武宗门前,敢叫嚣的说要替主人家管教恶奴的虽然不敢说绝后,但至少是空前。众人皆都存了看热闹之意,只是碍于武宗势大,不敢明目张胆的轻嘘,但观者兴奋的表情却不曾丝毫的掩饰。
“很好,年轻人够胆量,某家‘闪电追魂剑’鲁达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要管教某家,不知道是某家在江湖上久不露面的缘故,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原因。好!那就让某家来伸量一下阁下的神通。”渣须大汉怒极反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如此说道。
“原来他就是昔日纵横绛州,江湖上各大家族联名通缉的独行大盗‘闪电追魂剑’鲁达?”
“他不是被潘家和西门家的暗劲武者联手灭杀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武宗,还摇身一变成了武宗分舵的守门之人?”
“阁下这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当年潘家和西门家围剿鲁达一战,不但没有杀死鲁达,反而令得家族暗劲武者连接有人丧命于鲁达之手,两家碍于名声,才会在江湖上宣言已经灭杀了鲁达。”
“阁下此言却不尽实,当年那一战,鲁达被众武者逼落悬崖之下,重伤垂危,谁知道或许是天意,武宗掌门混元手李化佶恰好路过此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鲁达,而鲁达为了一报救命大恩,便放下江湖恩怨,投入了武宗门下。”
“阁下从何处得来此消息的?”
“跟你说了吧,在下的大哥便是武宗内门弟子,这些事情便是大哥告诉在下的。”
“原来如此.........”
听着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萧逸眉头一蹙,不由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渣须大汉,他也没有想到这大汉居然如此有名。这闪电追魂剑之名,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的样子。
“年轻人,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胡思乱想,某家若真要取你姓名,适才你恐怕早已没命了。”鲁达有些恼怒年轻人的无视,但却没有乘机出手,而是一旁的提醒道。
“狂妄!阁下还真以为自己可以闪电追魂,那不过是江湖上一些好事之徒对你的捧杀之言,这你也相信。”年轻人冷笑说道。
“让你见识一下某家闪电追魂剑的厉害。”鲁达右手拔出腰刀,左手剑指一竖,竟是以刀做剑。
长刀一出,周围的人顿时间感觉到鲁达的气势一变,在众人眼中,鲁达此时似乎与手中的刀再无分彼此,似乎人就是刀,刀就是人。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这才知道为什么‘闪电追魂剑”鲁达可以纵横绛州一带,令各大家族深深忌惮。
“身剑合一么!”年轻人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人的剑法居然触及到了身剑合一的境界,也算是难得了。”
萧逸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右手缓慢地掣出了腰中的一柄软剑,剑在手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便变成了一把剑一般,与鲁达不一样的是,鲁达的剑锋利冰冷,而年轻人的剑无锋却有一种自然的韵动在其中,就好像剑有了它自己的生命。
鲁达的剑动了,他不得不动。
闪电追魂剑,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此为闪电追魂之意,若敌不动,则他的魂不动,何来追魂?若不先动,何为闪电?
但鲁达不能不动,也不得不动。
他感觉到对方的剑象山一般重,象风一般轻。
对方在剑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自己,真正到了身剑合一的境界。
自己的剑意在对方面前处处被克制,然而鲁达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出剑。因为这就是武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真正的剑道,一往无前才能势如破竹。
鲁达的剑不谓不快,剑名闪电。
萧逸的剑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萧逸的剑却诡异地指向了鲁达的咽喉,就好像鲁达将自己的喉咙送上去一般。
只要剑尖轻轻一动,就可以在鲁达的喉咙上留下一个窟窿。
鲁达的剑势被一种无可名传的韵动破了,就像奔腾的河流冲向下游之后,却发现那是一片大海,再汹涌的河流在大海面前也翻不起一丝风浪。
“某家输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鲁达有些颓丧的说道。
眼睛闭上,静等命运的决定。
鲁达在这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初入江湖的那段日子,自己当时还很弱小,那时候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
“阁下在一旁观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现身了?”年轻人将软剑插入腰中,淡淡的说道。
“不愧是笑修罗萧逸,果然名不虚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萧逸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个身材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妙龄女子出现在萧逸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