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楼高百尺,灯火映九天;丝竹管弦音,惊却琼宫仙。”曾有文人墨客经写下《青镇夜》,聊聊数句,便描绘了青峰镇灯火映天、人声鼎沸的繁荣景象。
天佑三人自小树林走了不过一刻钟,已能听到自青峰镇传来的丝竹管弦、人声喧嚣,但眼看就要进入青峰镇,那半老徐娘的孙二娘却出现在了青峰镇镇门下。
“哟,小冤家,你可算回来了,奴家不是说了嘛,奴家的酒楼随你住,怎么跑到镇外面去了?”孙二娘娇滴滴的模样,扭着柳腰,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任谁也想不到这人会是一个拿着杀猪刀狂追天佑一条街,最后城主出面还敢撒泼的存在。
“奴家在这里等你等的脚都麻了。”站在天佑三人身前,孙二娘好似赌气一般,拦住了路。
“滚蛋。”见孙二娘这模样,天佑本身就有些不爽,恼道:“年龄一大把了,卖萌好玩吗?”
“你!”被天佑这么一呛,孙二娘怒火中烧,作势又要拿出杀猪刀。
“别啊,王大婶,跟您闹着玩呢,您在我心中,在我王大叔心中,永远都是十八岁。”看着孙二娘要发飙,天佑又连忙一脸贱笑的说道,当真是贱人变脸尤胜翻书。
“王……王……王大叔?你说他还活着?”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孙二娘的怒火变成震惊、激动以及难以置信的多种情绪,身体都在颤抖。
“活着,活得滋润着呢,不时还会跟我念叨几句那人、那刀、那翩若惊鸿的一招,所以我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您来。”天佑摸了摸鼻子,心中感叹:“真是无巧不成书,有缘自聚首。”
当孙二娘拿出那杀猪刀时,天佑便已经猜出了她是谁,在恶人岛时,王大叔常找他喝酒,每每喝到半醉,王大叔便会念及这把杀猪刀,以及这用刀的人,还有刀主人使出那一招的优美身姿。
“那他?他?他怎么没来找我?”孙二娘双眼有些模糊,声音颤抖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道王大婶能不能赏顿饭,让我们边吃边聊。”天佑摸着肚子,满脸堆笑的问道,那模样跟骗吃骗喝的神棍没什么两样,但偏偏孙二娘深信不疑。
“就冲你这句王大婶,别说一顿,你想吃多少想住多久都行,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关于黑巫女的事。”说完,孙二娘不再多言,收起了激动的心情,带头往青峰镇方向走去。
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天佑脸上笑意盎然。
……
耳闻不如目视,虽然在半路已经听到了青峰镇的鼎沸人声,但走进青峰镇后,天佑还是大吃一惊,只见街道上灯火相连,酒楼招牌均是由夜明石打造,散发出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芒,在亮如白昼的街道两侧,尽是小吃摊位,油炸、红烧、清蒸……所有烹饪方式;甘甜、麻辣、香脆……所有口味;兽肉、鲜果、烈酒……所有种类,应有尽有,摊位周边围满了前来品味美食的人儿。他们三五成群或是坐在小摊贩提供的座椅上,或是蹲在街道边,又或是坐到了街道旁的说书台边,边吃边欣赏台上的说书,此时说书台上正在评说青镇史,说书的老先生一腔一调、一板一眼道尽青峰镇发展的历史变迁。
“老城墙且听那风和雨,古城树看尽那日和月,沧桑岁月,数笔难书,历史变迁,数句难言,只说得老生我口干舌燥,唉……唉……唉……”一段说罢,说书先生一合折扇,故作叹气,唉字声音拖得老长,这时,众人自将识趣的抛去几个打赏的茶水钱。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天佑没由来的对听书有了兴趣,提议在小吃摊买些东西,然后边听书边吃。
四人中除却狼君不喜欢热闹,独自躲到了一个较黑的墙角,其余三人买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后,挤到了说书台的老前。
此时,那说书的老先生殷勤的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茶水钱,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一拍折扇,一抹白须,继续说道:“今本是良时吉日,又有各位听官赏脸倾听,且容老朽说说二十年前一段秘辛。”
“好!”一听老先生要说秘辛,众人皆是拍手称赞,天佑嘴里咬着一大块肉,也啪啪的拍着巴掌。
“此段秘辛乃是青峰镇不能流传,不能言说之秘。”老先生又喝了口水。
“既然是不能传、不能言之秘,先生何得?”这时人群中有人问道,语气中有几分调笑。
“对!对!对!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会是为了骗我们的茶水钱,胡编瞎造的吧。”
“那我可要你退茶水钱的啊,哈哈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断。
天佑也跟直笑,再看那说书的老先生,真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过当他的眼神扫过那带头起哄的人后,眼睛在那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白锦,腰配乳玉,手持古色折扇,脸上挂在邪魅的笑容,带头起哄了一句后,便不再言语,安静的看着众人哄笑。
似乎是感受到了天佑的目光,那少年偏过头了对天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天佑脑中疑惑,他感觉这少年似曾相似,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天佑体不胖心却宽,既然想不起他也难得再想,同样对少年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快朵颐。
“使不得使不得,退茶水钱可使不得。”众人起哄,老先生连忙将那茶水钱收入了袖中,然后才故作高深的继续摇扇,但此刻已全无道骨仙风。
“继续说,说得精彩,我还有赏。”这时少年抛出一块金灿灿的黄金,黄金准确无误的落到了老先生的怀中。
周围听书的人满脸震惊,寻常人听书打赏不外乎几个小钱,难得会有几块碎银,今天竟然会有人直接抛出黄金,那少年不简单啦。
“这少年真有意思。”孙二娘撕下一块兽肉放在嘴里,眼眸子都是笑意。
“嗯!嗯!”天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嘴上不停,已将手中的美食消灭了大半,。
“哎哟哟,可是真金子啊。”老先生接过赏金,用牙狠狠的一咬,笑容灿烂无比:“谢谢这位小爷的打赏。”
“说此秘辛前,也请各位听官别到处宣传,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见少年不说话,老先生一拍折扇,说道。“天上有日月轮换,地上有沧海桑田,人间有王朝更迭,今日我要说得便是青峰镇的王朝更迭,话说当年……”
一旦开始进入正说,老先生也是正襟危坐,舌绽莲花,将秘辛说得详细透彻,跌宕起伏,同时其中还穿插着几段独特评解,引人入胜,周围所有人均是听得入神,久久难以自己,仿佛自己就置身在其中一般。
评书的大致内容是说青峰镇建镇近千年,城主一脉单传,故而城主之位平稳传承,但在六十年前,老城主夫人生了个双胞胎,取名青昊、青元,此本是一件喜事,两兄弟自幼一起长大,学文习武,寻找异能珠碎片,有心人天不负,兄弟二人均是机缘得到了各自的异能珠碎片,可是在此之后,两人性情皆是大变,为了城主之位明争暗斗,二十年前,老城主去世,两兄弟更是斗的头破血流,用尽心机,后来青昊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个道士,顷刻间在斗争中占据了绝对优势,青元无奈,举家退出青峰镇,不知去向,而青昊则成功入住城主府,成为青峰镇城主。三年前,青峰镇东南方的日升谷突发瘟疫,谷中村民一夜间暴毙,又有传言,乃是青昊查到了青元落居于此,故而派了叫人下毒,杀人灭口。
“好!”说书的老先生一段说罢,那少年便开始带头鼓掌:“此段秘辛当真是精彩,该赏!”说罢,又抛出了一块金块。
“好!”众人也是纷纷拍手称快,听书本身就听个热闹、听个刺激,众人需求得到了满足,那赏钱自然是少不了的,噼噼砰砰的很多赏钱落在了说书台上。
“谢谢,谢谢!”收获颇丰,老先生笑出了满脸的褶子,不停的将赏钱收入袖中。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造谣损害城府大人的名声!抓起来!”这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几个军人已经围拢过来。
一瞧这阵势,众人立马做鸟雀散,顷刻间听书台周围便只剩下天佑三人和那少年,那说书的老先生也早已不见了踪影,赏钱竟也被收拾干净,真应了那句话——吃得比猪还干净,跑得比兔子还快。
“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这里聚众造谣,抓起来。”见只剩天佑几人坐在那里,为首的一名军官喊道,其余军人纷纷围拢了上来。
“我去,听个书还能听出这样的事来。”天佑肯定不肯束手就擒,不情愿的将已经吃的差不多的小食放到了凳上,孙二娘也作势要去拿那杀猪刀。
“堂堂军人,不去抓那始作俑者,却来为难我们这些个平民百姓,就不怕青峰镇的人笑话?”这时,那少年开口说道,语气中尽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