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子季来过景仙宫一次，那天是苏雨竺的生辰日。苏雨竺想家了，就坐在后花院哭，正好被经过的姬太后看见了。

姬太后喜欢苏雨竺，还是因为五岁那年见过她，对她印象很深。那时她乖巧聪明，口齿伶俐，小小人儿，一口一个“夫人夫人”地叫着，叫得姬夫人的心都融化了。

当时姬夫人没有孩子，而同她一起进宫的几位夫人和嫔都有了自己的骨肉，姬夫人对孩子十分地喜爱。如果不是苏重久视这女儿为明珠，她都想认她为义女，带进宫去。

看苏雨竺哭成泪人儿似的，姬太后就亲自去龙轩宫，强迫着子季去景仙宫看看苏雨竺。

那是苏雨竺第一次见子季。太监总管童修在宫门外喊：“大王驾到，竺夫人前来接驾！”苏雨竺还傻愣愣地坐在榻上吃桂花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雨竺陪嫁带来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叫浣玉，一个叫碧叶。听见童修的声音，还是浣玉大两岁，反应快点，忙拉苏雨竺起身，轻声告诉她。

“夫人，快快，大王来了，你快下跪接驾。”

苏雨竺笑笑：“接驾？我知道，我知道，下跪，行礼。”

“对对，跟见姬太后行礼是一样的。”浣玉指点着，心里却担心她做错。

子季多少听到过一些，都说这位竺夫人在这批所选女史中，是最最出色的。至于怎么出色，他没有兴趣去看看，因为在他的眼里，比他还大一岁的姜简姜夫人，就是最最出色的。

景仙宫是夫人们住的宫里最小的一间，外院只有两个偏房。

苏雨竺住的主房，只有一个外间，往左一拐，就是苏雨竺休息时用的卧榻。右边一拐，就是苏雨竺睡觉的地方。

子季直接进了休息的卧榻，他不打算去她的卧房。

“臣妾拜见大王！”声音如燕语轻柔动听。

只见一个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颈项的少女跪在他面前。

“起来吧。”

子季淡淡地，也不扶她，径直走向卧榻，坐了上去。

浣玉扶苏雨竺起身，立在那里，也不敢抬头。

“你……”

子季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苏雨竺微笑着抬头看向他。四目对视，子季说到一半的话一下子悬在了半空。

原来他以为，姜简就是最出色的女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绝色女子。

只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双顾盼潋滟眼正半露秋色地看着他，那张冬雪含梅映晚月似的小脸上，浅笑如云，檀口不点而含丹，比姜简确实更胜那么一丝倩雅。

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子季心里激起一层涟漪。

当初只因苏雨竺是太后亲选入宫，子季都没拿正眼看过她。当然这里多少也有些是故意跟太后赌气的成分。子季在行完及笄之礼后，就有意娶姜简为妃，是太后一直不应允。

“你……你今日生辰？”子季调整一下心绪问。

苏雨竺没有回答，而是就这么看着他。反到把子季看得有点不太自在了。

“回大王，今天是我家夫人十四芳诞。”浣玉回答。

“孤王今天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一会儿跟童总管说，让内务府给你送过来。”

苏雨竺还是不说话。但这时她没再看子季，而是伸手去拿桌上吃到一半的桂花糕。

“好吃，这个好吃，我吃……大王也吃！”

苏雨竺放半块到嘴里，又拿一块递给子季。

子季这才发现，苏雨竺跟正常人有些不同。虽然那张映月似的脸上的笑容很是迷人，但那双半露秋水的眸光里，却少了份灵气，多了份呆气。

他心中的涟漪一下子全消了。

美是美哉，却非灵物！

浣玉和绿叶吓了一跳，齐声喊着“夫人”，就上前去阻止。千万别在大王面前出什么错啊！

子季没有接桂花糕，而是一把抓住苏雨竺的手。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男人这么亲密接触，且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他还抓着自己的手，他要干什么？莫非他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