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的时候,店里的人都睡了,沉浸在美妙的梦里,正是收割的好时机。
一夜无梦,刀尖儿上舔着血渍兴奋的嚎叫着,仿佛有了灵魂,不停的跳跃着……
“哎哎哎,听说没,那个谁被人灭了门啦!真是开了眼了。”一大早拾掇好一切以后,刚出门儿便听见街头的议论,听起来像是在感谢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对于他们而言,我们这群凶手似乎成了恩人,他们的脸上全都挂着笑意。
噼啪噼啪!店门前突然响起了放鞭炮的声音来,原来的店面奇迹般的修葺了另一番模样,成了一家新的盘口,客人络绎不绝。
叫了一个刚刚结束交易的本地人,说是那店面原来的主人回来了,是个世代做盘口生意的,本地人都拿着这几年下斗淘来的宝贝去兑了银子。
“走,去看看。”我们点了点手里的货,提着布包子钻到了人前,他们的伙计在排着的长队中找出了我们,带着我们七个人来到了内堂。
老板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模样清秀,不太像是做这一行的人。他面前的案桌上,放着七个托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我们将所有的古董都拿出来之后,这位店主的眼神忽的晃了一下,盯着盘子里的宝贝露出一副惊异的表情来。
这个小公子姓古,字小七。见到我们拿出来的东西,拿着算盘算了下价钱,便吩咐他手下的伙计将它们收走,自己则陪着我们一起谈天说地。
提到我们这次下的斗,古小七脸上的笑容更甚了,道出了这座墓里的秘密。
“搞啥子呦,是个和尚的墓?搞什么灰机。”听了古小七的话,张浩操着一口家乡音儿,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我们冒险下的这个斗大概是属于某个贵族的墓,至于他说的那个什么和尚,张浩表示自己实在是接受无能。
“嗨,孤陋寡闻了吧?”李铁嘴和李金手同时开了腔儿,对他投去了鄙视的眼神。“谁不知道明朝那个老匹夫啊,哈哈,贪财都贪到皇上头上去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了话匣子,提起这些事儿来话比谁都多。
明朝年间,有一个和尚特别出名,没有人知道他原本的名字,只知道法号是叫济源。家里面穷得很,靠着他做和尚的俸钱才勉强度日。
济源和尚在当小师傅的时候曾经救过皇上的太傅,和那太傅关系极好。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经常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出来探望这个于自己有恩的小和尚,一来二去,就这么和宫里搭上了。
贪欲一直是潜藏在人心底里的困兽,达到一定限度的时候,便会喷薄而出。
每个人都不会嫌弃拥有的钱财太多,基本上只要有便宜可占,,没有人想着要逃开的。这就是趋利避害,自古便是如此。
“啥子情况,啷个太傅被救,就有啷多财宝,扯撒子噻。”济源和尚的事情,自打他圆寂以后就成了皇家的禁忌,所有生前获得的官爵全都被人撤除了,只剩下太傅命人为其修筑的地下陵墓可以为人称道了。
“这个济源和尚,我倒是听人说过,只是不知道这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位姓古的小老板看样子是对这件事颇为熟悉。看到我们疑惑的眼神之后,将自己了解的后续全都说了出来。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
太傅回宫之后,特地向圣上请了一个愿,为他讨得了一座府邸,调到了京城的附近。太傅去他的府邸时,他的学生也偶尔会去拜访,与他一起研究佛法。
离京城五百里的山上有座寺庙,叫做临阆寺,那儿的住持是京城里最有名气的一位高僧。听说济源和尚的事情之后,专门到了那府邸寻人,拉着一起去了临阆寺。
人一旦有了贪念,怎么也止不住。权利,大概是一切的源头。
“这叫啥子梭?老金?”张浩眯了眯眼,看向了就要睡着的李金手,问了一句。
“能有啥子,权利就是爷,知道不?瓜娃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这救了皇亲国戚的点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老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道出了这其中的真理。
有了太傅救命恩人的这一手好棋之后,这个济源在整个京城几乎就是半个霸王了,一个拥有私宅的寺院和尚,在当时是个顶稀奇的事儿。
根据古小七所说,这个拥有府邸的和尚后来不满足与这点儿恩惠,想过过官瘾,在地方的一个小县城里任了职,还娶了一房媳妇儿,家里穷困潦倒的老爹老妈也被接到了府上。
“我擦,这真的很任性啊。”许久都未能出声的李老五同志也人不知爆了粗口,表示不可思议。
古小七古老板的古董店几乎在每个地方都能瞧见他们的影子,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解释,他们是个可以“移动”的古董店,经常出没在古墓多的地方,下斗的人多,生意也是好到不行。
济源和尚最后是被皇上给杀死的,太傅逝去之后,他被赐了毒酒,倒在了太傅的府上,那儿的家丁按照自家老爷的吩咐,将他送进了早就修葺好的陵墓里,将他平日里搜刮来的宝贝也搬了进去。
许是早就料到他的结局一般,早早的将他的归宿也给一并安排了,这救命之恩算是还清了。
“良子,给几位爷结账。”啪嗒的一声张开了扇子,伙计便去拿了我们赢得的红票子,拿在手里数了数,一共是四万块,我当场给大家分了钱。
“走咯,回家去梭,忙活了这些天,没丢了小命儿还真是万幸。”拿了分得的人民币,张浩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家呆几天潇洒潇洒,出了这店门,心就已经飞回了家。
我家的路是最远的,与这帮兄弟打了个招呼,便背着那破布包提前走了,我记得弟弟说过要去我家里呆几天,等我到家的时候,大概也已经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