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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妖孽别追了 18.惜君一别沧海变(下)

转眼新生汇报演出的帷幕开启,即使再不情愿黎立成还是坐在了评委席。苦笑了一下,看一眼向着自己招手的学生会会长——一个看似单纯的眼镜乖乖牌乔研,唉!就当卖他个面子吧,他真怀疑自己就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不是要顾及这个就是要顾及那个,表面看着风光,真要做起自己想做的就不自觉地畏手畏脚起来。无数次用能力越强,责任就越大的借口来搪塞自己,自由和任性是有限度的,这点他明白的再透彻不过。

自认美若天仙的文艺部长穿了一身短的不能再短的小礼服踩一小高跟闪亮登场,再度放出高压电流:黎学长我就不信你注意不到我!看我啊快看我!旁边的搭档男主持虽也算仪表堂堂,却被她全然无视,无语石化中。

可惜她意图诱惑的目标正在如坐针毡中安然假寐呢,真真浪费表情了。没注意到长上那些嫩的掉渣的小子在依依呀呀的唱些啥,也不知道那帮穷显摆的小丫头都在猴蹦个嘛,说实在的他真挺期待今天跟他顶嘴的山寨货一会能唱成什么样?真别说,对她他甚觉好奇——真想看她今天怎么出洋相!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轻笑一声,那场面肯定喜剧的精彩绝伦!

“欣赏完刚才的歌舞,相信大家已经融入了本场演出热烈的气氛中。接下来的节目十分应景、万分精彩。下面出场的是高一四班的顾达人,她将携一曲《萧萧秋色》,引领大家进.入夏末秋初的伤感意境。”

对于今晚的黎立成来说好戏终于开场了,他打起精神,静观其变。

“到你出场了!别愣神了!”“啊!知道了。”紧握住吉他,顾达人平静了脉搏。她明白自己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不存在退缩的可能。很好,这正是她想要的。尽管牙齿还在打颤,她还是强撑起笑容:顾达人,别让你自己落到被自己鄙视的田地!加油!那一排排的哪是一帮人啊?就当是个车队!对,各种加长林肯!经过一番自我挣扎催眠后她毅然上场。

尽管做了一系列心理准备,她还是怯场了,腿脚不听大脑指挥,跌倒在舞台座椅前方的台阶处,引起一阵哄笑。

皱眉嗤笑一声,这不知轻重的女人到底是没让他失望,临阵慌张了吧?观察着场中摔得狼狈不堪的达人,黎立成好奇遇此局面她该如何收场。渐渐地,他却从她重新站起的眼神中捕捉到熟悉而特别的东西。

“不好意思,达人让诸位见笑了”,这次她死也不放弃,绝不!站起,扶走身上灰尘,拿起麦克,一席动作干净利索,她深呼吸鼓足勇气,想象世界只她一人,可以肆无忌惮、畅所欲言:“今天不巧又在人生舞台上摔倒了。达人不才,栽跟头要说他在我人生关键词中排第二,那断不会有词敢于称老大。他以强势的姿态,过去、现在以及绝无意外的未来都贯穿与霸占着我的生命。但还好,在磕磕绊绊中我已习惯与他互虐互依,虐恋情深什么的不是最‘潮’了么?”

理清一下思绪,她接着说道:“依我看,人生的过程无非是重复着这样一道程序——谅你不是‘马大哈’,命运马路‘豆腐渣’。只能不断跌倒、爬起,再跌再爬……摸爬滚打、千锤百炼,带着满身泥土与血迹继续前进。越挫越勇并不是因为痛到麻木,而是走着走着,泥会脱落,伤会结疤。如果你觉着越走越顺了,那并不是因为路况有所改善,而是你找到了平衡感。我坚信今天的跌倒会成为我明天前进的助力!我要开始表演了,提前谢过各位捧场!”

一通风趣而不失独到的“歪理邪说”震惊了全场,不知为何观众们似乎从这个貌不惊人的女生身上看到了哲理的光芒,不可思议过后是掌声雷动的洪潮!至此,他们看到了一个不向命运低头的别扭女生,在亦步亦趋中不悔前行,她的唱功过不过关、台风出不出众已不是她演出精彩与否的决定因素。受到达人言辞的鼓舞,很多人都从她身上找到了奋斗下去的动力。

连自命不凡的黎立成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乍看极平凡的女生,那爱逞强的小性子终于有点真正顾达人的影子了。

顾达人今晚只着一件简单的红格衬衫,高高将袖子挽起,露出丰满白皙两截小臂。下配做旧效果牛仔裤,相比其他演出者,朴素地像个凑热闹的群众演员。翩然落座,咖啡色复古鞋往左膝上松松一搭,依然摆出漫不经心的姿势,她开始拨动琴弦,一阵悠扬而不华丽的前奏响起,略显低沉沙哑的女声不够惊艳澄澈却与这首苍凉的歌曲配合的天衣无缝。

萧萧秋色

如心莫测

空中降下的雨 将这街道遍淋

回想逝去的温存 和对你的记忆

萧萧秋色

愁绪满怀

如果生存就必须互相伤害

其实这并不是爱

就像季节斗转星移

我的心焦灼不安 只因有你

残破的旧伞 连雨水都不能遮蔽

萧萧秋色

时间中湮没

无法结局的二人角色

已再不能回到从前

你的话语 街道的喧嚣

还有那天真烂漫的笑容

在季节末的雨中

渐渐褪色

(译自wands的《寂しさは秋の色》,词作:上杉升)

从低沉抑郁的基调到副歌部分的沧桑,一首本应无限伤怀的歌在达人的演绎下却令人产生一种格外开阔、拨云见日的绝处逢生情怀。一曲终了,达人整理好装备,起立对着观众深鞠一躬。此景此情,陷入沉思的观众终于醒转,现场沸腾了,为她技惊四座的表现,更为她临危不惧的勇气!黎立成更是惊讶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外表虽然变到他认不出来,但这不羁而能轻易左右他人情绪的调调,绝对错不了!

“安可”声四起,达人还沉浸在歌曲沉静的氛围中,脑中茫然一片。学生会会长乔研见状比出了ok的手势表示许可顾达人再来一曲。看到乔研的示意,达人心思一转,清了清嗓子:“谢谢各位对我的支持,达人盛情难却,无以为报只能再献歌一首。这曲《太阳》未经排练过,纯属即兴表演,调可能不咋准,手可能不太稳,发挥地不好还请众位多担待!”重新坐回舞台正中,浅吟低唱间,歌曲昂扬却暖意绵绵。

我胆小地对自己说就是这样吗

我是你眼里的太阳也是你影子里的悲伤

我问我这世界是否一如往常

让我照耀你安息的时光

你是我小心维护的梦

我疲倦地享受着谁也无法代替你的光芒

我是我一碰就碎的太阳

我热切地希望能在消失之前得到信仰

我胆小地对自己说就是这样吗

我是你眼里的太阳也是你镜子里的骄傲

我问我这世界是否一如往常

需要我在拥挤午夜发光

你是我小心维护的梦

我疲倦地享受着谁也无法代替的孤傲

我是我疲倦流浪的太阳

我热切地希望能在消失之前得到信仰

你是我小心维护的梦

我疲倦地享受着谁也无法靠近的孤傲

我是我疲倦流浪的太阳

无法为自己无法为谁停止下来

我是我一碰就碎的太阳

我热切地希望能在消失之前

得到信仰

(选自陈绮贞《太阳》,词作:陈绮贞)

此曲一出,无与匹敌。即便多年之后,慕北仍流传着曾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高中女生在新生汇报演出上点燃了在场众人现实磨砺中几乎干涸的热情,太阳般照亮了那一段恬静柔软时光的故事。可惜此人不久之后就封琴隐逸了,否则她必然成为盛赞传说。

至此,我们得男主黎立成再也按耐不住欣喜却又嗔怒的复杂心情:喜的是她是她,即使看似平凡,却依然阳光般闪耀;怒的是,她开朗得过分不再只点亮他一人。所幸是她绕完一圈又出现他身边;所哀为她已忘却他,咫尺光年。

怎允许,那光彩在不为他所知的地方悄然生长,而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砰然绽放?

往来的人群早阻不住他奔涌的心情,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地——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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