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峰看见了刀疤李的小动作,干脆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刀疤李,你可想好了回答,在公堂上面说谎话,可是要坐牢的。”
刀疤李一听,不敢再有小心思了,他可不想坐牢。
“回大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韩三爷确实吩咐过小人做这些事,小人的父亲曾经教过小人怎么拓手印,所以韩三爷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小人。他还让小人拓完手印就杀人灭口,可是小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敢杀人啊!于是就放了俞志明一马,小人知道他肯定会躲着韩三爷,所以也就不怕会被韩三爷知道了。”
何岩峰狠拍惊堂木,厉声质问道:“韩三,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三爷跪在地上,刘捕头见他安分下来了就没有继续控制住他。对于何岩峰的问话,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过他的神色却没有事情败露后的慌张。
韩三爷的样子让唐果想起了警匪片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的。
难道他还有后招吗?唐果心中不禁怀疑。
何岩峰正准备再次发问,突然堂外的人群骚动起来。人们纷纷往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道。
来人身穿蓝色官服,官服上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锦鸡,其长相倒是与韩三爷颇有几分相似。
在金羽国,文官穿的是蓝色官服,武官穿的是红色官服,官位的品阶从一品到九品对应的官服上的图案分别是仙鹤、锦鸡、孔雀、云雁、白鹇、鹭鸶、鸳鸯、鹌鹑、练雀。
何岩峰起身向来人拱手行礼,“不知是什么风把严大人您吹来?”
严宏博走到韩三爷身边,佯装生气道:“还不是我这不争气的外甥,就知道给我惹事。这不我听说他被人诬陷,惹上了官司,特地过来看看。我这做舅舅的最是了解他了,他虽然平日里没个正行,但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
唐果心中冷笑,原来韩三爷身后还有个官舅舅给他撑腰,难怪他刚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而他舅舅话里话外都是在帮他开脱,一开口就是被诬陷。
何岩峰看了一眼人群,笑得意味深长,“是不是诬陷,最后都会有定论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就是说不愿意卖他面子了,严宏博面上依旧带笑,只不过眼神锐利了很多。
因为何岩峰的官阶是四品,比严宏博低两级,所以这个案子就变成了严宏博主审,何岩峰旁听。
严宏博坐下之后,对着刀疤李厉声问道:“大胆刁民,本官问你,你说是韩三派你去做这些事的可有证据?”
刀疤李一见韩三爷居然还有个当官的舅舅,心中害怕,哆哆嗦嗦地说:“小、小人没有证据,但是我确实是听了韩三爷的命令啊。”
“既然没有证据,怎可由由你信口胡说。来人,给我掌嘴。”
严宏博的话一出,他带来的一名手下立刻就去执行,可是却被刘捕头拦了下来。
严宏博面有不悦,对着何岩峰说:“何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确实是何岩峰给刘捕头递的眼色,此刻他神色自然地回答说:“严大人,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若是此时动刑,百姓恐有不服。而且根据蒋立柱和吕氏的口供,他们二人是由刀疤李带着去见了韩三,然后韩三指使他们来诬告唐果的。”
严宏博不以为意,“何大人,这断案怎能仅凭口供呢?说不定是他们串通好了要把罪过都推到韩三头上呢?又或许是这刀疤李假借韩三的名头,其实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过呢?”
韩三爷看着严宏博的眼色,跟着说:“回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这刀疤李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要为我出口气,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有一天他把蒋立柱和吕氏二人带到我面前,跟我说了他的计划,我坚决不同意。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没想到他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蒋立柱和吕氏一见严宏博是摆明了要袒护韩三爷了,立马附和道:“我们是因为见刀疤李是韩三爷的手下,就以为是韩三爷指使的,其实我们也只跟韩三爷见了一面,后来的事情就都是刀疤李吩咐的了。”
韩三爷和严宏博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显得意。
刀疤李明白了,他们这是想让自己当替死鬼。他猛地对着何岩峰磕头道:“大人,请您相信小人,小人真的是听从了韩三爷的吩咐啊,大人。”
唐果见刀疤李额头都磕出了血,心有不忍,更关键的是,她不愿让黑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变成白的。
严宏博正准备结案,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公堂上响起。
“大人您刚刚说要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不是韩三爷指使的,刀疤李没有证据,所以您就说这件事与韩三爷无关。那么现在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刀疤李指使的?证明韩三爷确实是无辜的呢?”
本来都已经要赢了,可瞬间面前多了一只拦路虎,放到谁身上都不会开心。严宏博当场就拉下了脸。
“大胆,小小民女竟然敢扰乱公堂,本官没有问话,你居然私自插嘴,来人给我掌嘴。”
这次,严宏博带来的两个手下竟然都出动了,刘捕头只能拦住一个,另一个已经来到了唐果面前并且扬起了手。
唐果一见妹妹要被打,第一反应就是挡在她面前,但是目测已经来不及了。
唐果下意识地躲开,但是她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往后退了一步牵动了伤处,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的身形摇摇欲坠。
“住手!”何岩峰神色紧张地惊呼道。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见一个人影飞入公堂之中,一脚踢飞了要给唐果行刑的人,背对着严宏博的方向潇洒地落地,然后稳稳地扶住了唐果的腰。
唐果闻着熟悉的味道,知道来人是秦夜昊后,就放心地依附在他身上。
丁潇云也不甘示弱,紧跟着飞身进入公堂,无声地站在唐朵旁边。其实他也想搂着唐朵,不过有贼心没贼胆。他哀怨地看着秦夜昊,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严宏博的嘴巴惊得合不上。等他回过神来后顿时勃然大怒:“你是何人竟然敢在公堂上行凶,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秦夜昊慢慢地转过身子,“在金羽国,我就是王法。”
严宏博看见秦夜昊的脸,吓得掉下了板凳,慌乱之中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导致放在桌上的卖身契被打湿了一小块。不过他也没时间顾得其他了,连滚带爬地跪在秦夜昊面前,“微臣参见王爷。”
“微臣参见王爷。”何岩峰见严宏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耀武扬威,心中好笑。
前天晚上他手下的人来跟他通报说有人拿着麒麟佩来探监,要知道麒麟佩可是代表王爷身份的信物。他着急忙慌地赶去牢房,发现还真是王爷,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会像严宏博这样害怕。
王爷?唐果猛地转头看向秦夜昊,他居然是王爷!怪不得刚刚说话那么霸气侧漏呢。虽然早猜到他身份不低,但是没想到这么高,这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嘛。所以她是无意之中抱上了一个粗壮的金大腿!
堂外的百姓也都纷纷跪下,直呼“王爷万岁”,他们的眼中都带着不由更加兴奋,没先到这小小的案子竟然引来了一个二品官员和一个王爷,今天这趟真是没有白来。
秦夜昊身为练武之人,各种感官都很灵敏,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唐果略显灼热的目光,于是他迎上了她的目光。两人的眼神才刚刚交织,他就发现唐果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低下了头。
唐果: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那种大狼狗看着肉骨头的表情吧!
秦夜昊看不懂唐果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去揣测。他对着跪下的众人说:“都起来吧。”
“谢王爷。”
严宏博刚刚才爬起来,就听到秦夜昊冷笑着说:“严大人审案,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严宏博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了,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僵硬地陪笑道:“微臣办案确实有不足的地方,还望王爷指教。”
秦夜昊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冷声道:“你不是要证据吗?证据就在那张卖身契上。”
卖身契?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桌子上那张薄薄的纸上。
严宏博不解,战战兢兢地问:“王爷,您的意思是……”
丁潇云轻笑一声,走到严宏博跟前,“何大人居于高位,不会连碧水纸都不认识吧。”
严宏博之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秦夜昊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丁潇云,这一看他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唐果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出动了王爷和归云阁阁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