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能接受的是母亲竟然一声不响,扔下她逃之夭夭了,看来她在母亲眼里永远比不上权——势,金钱,来的重要。
龙思游挤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能品尝得到。如果可以选择出身,她多希望她真的是他的妹妹,或者是他的妻子。
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什么魔教的圣女,不在为魔教的复兴而奉献自己的青春与幸福。
但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的父母不给她选择的权利,那一群魔教份子也不会给她选择的余地,所以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当她再次喊他“哥”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痛恨,她的心底深处一阵抽痛,此时她明白了失去的也就是失去了,无法再挽回了。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而是选择静静地等待着他对她的处罚。
也许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有那么一丝丝奢望,希望他能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与众不同,有那么一点点的爱。
但是她彻底失望了,她被两名侍卫拖出去,他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更别提说话了,他始终未抬头,也未开口,好像这事本来就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你真的要把她关在地牢,你不怕她的同伙来救她吗?”苏小米睨了一眼心事重重的龙翔,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我是怕他们不来救,只要来救,保管一个也跑不掉。”龙翔笑得阴鸷,冷冷地开口。
夜幕下的天空阴沉沉的,如同一块密不见光的黑布,寒风瑟瑟,地牢外的老槐树的枝叶被吹得“啪啪”直响,听得人心烦气躁,枯草更是被风吹弯了腰,就连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儿也吹败了,那灿烂的笑容也被夺走了,一切都是那样的可怜与落寂。
这正是此时地牢中龙思游的内心写照,此时的锦衣丽服已经遮不住她憔悴而绝望的容颜,手脚上那明晃晃的特质枷锁不但锁住了她的身,也锁住了她的心,她近乎绝望的蜷曲在牢房的一角。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物品发霉的混杂而刺激的味道。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忽然一阵风掠过,昏暗的小灯瞬间就被熄灭了两盏,牢房内的光线更加暗了下来。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腐败的味道,还有一种令人更加可怕的味道,那就是死亡的气息。
对,就是死亡的气息。对于从小生长在龙家的龙思游来说,她耳读目染了多少生命的逝去,她更加明白,进入地牢意味着什么,她再也不幻想他会对她网开一面。
夜微凉,脸色苍白的龙思游,睁开了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透着天窗安静地看着牢房外的天空,昔日里调皮的星星都已经销声匿迹,似乎也不想再搭理她,此时的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她想起昔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和哥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
人生如戏,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蟋蟀吱吱地叫着,谁也无法预料明天的朝霞会不会很美。
来回巡夜的狱卒更是狗眼看人低,平时里对她点头哈腰像孙子似的,如今却是一脸蔑视用眼角去瞧她。
龙思游心里暗笑,真是人未走茶已凉啊!这一切都是拜那个魔教所赐,那个昔日里宝贝宝贝叫着她的母亲,此时在哪里,可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身陷囹圄,生不如死……
此时离地牢不远的墙角处,一道纤细矫捷的黑影疾驰而过。
黑影闪到大槐树下,站定了身体,伸手将覆有黑纱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张冰冷艳丽的面庞,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低声自言自语道:“思游,你等着,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凌月茹看了看不远处的地牢,眉梢一扬,忽然一脚尖轻轻点地,如野猫一般身手敏捷地攀上树枝,她居高临下观察着地牢大门的动静。
地牢门前一切如往日一样,并没有派重兵把守,也没看出来采取其他什么措施,她当然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假象,正等她自投罗网呢。
凌月茹生平第一次犹豫了,她在心里掂量着自己,女儿,门派三者之间孰轻孰重,思来想去,她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女儿才十六岁,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出事。
想到这儿,凌月茹从腰间取出两枚暗器,只见两道银光一闪,两个狱卒应声倒地。
凌月茹飞身落地,以豹子的速度冲向地牢门口。很快她用同样方法撂倒第二道门的两个狱卒,她才小心翼翼地进入到地牢。
“母亲?您怎么来了,您快走!这是一个圈套,再不走,我们就都走不了了。”龙思游激动得低吼着,她已经心满意足,她只需要知道母亲心里有她,就已经足够了。
“嘘!别说话,我不救出你,是不会走的。”凌月茹一边拿着手中的匕首开着女儿脚上的枷锁,一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道。
“母亲你能来看我,我是真的很意外,但是能见你最后一面我也满足了,您快走吧,这可能是一个圈套!再晚就走不成了啊,你放心哥哥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龙思游为了让母亲放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道。
“算了,你别为那个小畜生说话了,他要是能念及一点点儿兄妹之情,也不会如此狠心将你关进地牢,你的身子骨在这鬼地方是熬不了几天的。”凌月茹一边开着枷锁,一边气呼呼地骂道。
“啪!啪!啪!真是母女情深,很是感动人啊!”伴随着三声掌声龙翔带着苏小米和侍卫们走了进来。
“闭嘴!你个小畜生,要不是当初念及你太小,早就把你掐死了,真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凌月茹站起身来,毫无畏惧地睨了一眼龙翔,冷笑道。
“是啊,可惜你醒悟的太晚了,你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对吧,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她也是被你杀的对吧?”龙翔半眯着阴鸷的双眸,一步一步紧逼过来,冷冷地问道。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就凭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实话告诉你,你母亲是我的师妹,她本来是奉师命接近你父亲的,但是她却假戏真做懂了真情,所以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这样才派我来完成为完成的使命。”凌月茹迎着龙翔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说道。
“那么说来,你就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没错了。”龙翔说着,飞身起来向凌月茹袭来,凌月茹赶忙闪身躲避。
看着凌月茹那张曾经亲切无比的脸,此时觉得异常的讽刺,曾经慈爱温柔的母亲,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魔教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女,龙翔眼里只有仇恨,他一招紧似一招,招招直奔要害,他要将杀父母的仇人解决掉。
眼看着凌月茹自顾不暇,龙思游在一旁是焦急万分,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在那大哥你死我活,无论是哪一个受伤了,她都会痛不欲生。
“哥哥,母亲,别打了好不好。”龙思游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失声喊道。
“闭嘴!”龙翔和凌月茹异口同声道。
凌月茹微微一怔,龙翔趁机一拳直奔面门而来,躲闪已经来不及,凌月茹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拳的痛楚到来。
“啊!”龙思游一声痛呼应声倒地。
“思游,思游,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要为我挡这一拳啊,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凌月茹一边哭着一边眼露杀机地瞪着龙翔。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势不两立,纳命来。”凌月茹飞身扑向龙翔,恶狠狠地吼道。
凌月茹本来就不是龙翔的对手,此时又因为情绪异常激动,颤抖的手已经把她此时的心绪暴露的彻彻底底。
龙翔一双魅惑的眸子鄙夷地瞥了凌月茹一眼,他的不屑展现的淋漓尽致。要是说这个女人哪一点最值得他佩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她演戏的本领,真的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龙思游,他倒是有一些感情的,毕竟他把她视为亲人十几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父亲无辜惨死,他的心就更加坚韧起来,对敌人宽容,就是对逝去的亲人的大不敬,所以他没有办法原谅任何一个伤害过他的人。
龙翔的眸光变得更加阴鸷,此刻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报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他必须时刻记得,完成艰巨的使命。
龙翔拿出铜箫再次吹起魔音,音律时高时低,时而婉转如莺啼,时而如流水,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中已经扰乱了敌人的心智。
徒然音调升高,曲音气势磅礴,如同响彻雪峰之上,白皑皑的山顶,高处不胜寒。
冷风抚面,发已成霜,内力倾泻于指尖,碰触铜箫,曲音依然流畅,悬于皓雪峰之顶,连绵不绝……
地牢内外早已浓雾笼罩,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凭着感觉寻找着敌人藏身之所。
同样,侍卫和赶了来的其他人也都看不清对方是谁,只能凭感觉,场面异常混乱。
凌月茹手持长剑,紧张临敌。她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她最了解龙翔的功夫和行事的狠戾。
慌乱中她节节败退,他步步紧逼,一支铜箫,是乐器也是他最爱不释手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