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气氛,有点凝重,有点不自然,还有一丝丝的暧昧。
云望舒很想把这个以“左相身体不适需要好好照顾”为由硬上马车的人扔出去!本公子又不是今天才身体不适的!
“流光,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东陵宸可怜巴巴的盯着云望舒。
“侯爷请讲。”讲完慢走不送。
东陵宸眼神愈发湿润的可怜:“可是我一见到流光,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轩,请侯爷下车!”
云望舒本来是准备这么说的。
只可惜在她刚要出声之前,就被某人点住了穴道,不仅不能说,而且连动都不能动。
可能是怕外面的人听到,东陵宸尽量小声的靠在云望舒的耳边道:“流光,这可是第一次你看我的眼神这么热烈呢。”
东!陵!宸!你敢不敢不要靠的这么近!眼不见心不烦,云望舒索性闭上了眼睛。
东陵宸有点失望,下一瞬却看到云望舒微红的耳廓,惊喜也依旧不忘小声道:“流光,你害羞了?!”
流光公子表示不想理他!如果自己能动就好了,追魂钉,梨花暴雨针,情丝绕,每一个都给小侯爷来一遍!
东陵宸刚刚上马车的时候,说保证过最多半个时辰就下车,所以,现在的机会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
“流光,”东陵宸眼神惑人,整个人似乎都想黏在云望舒的身上,灼热的气息扑在云望舒的脸上,温柔的问道:“你清楚我的心意吗?”
云望舒终于睁开眼,双眸一片清冷,仿佛在问:什么心意?
东陵宸最害怕云望舒这样的眼神,毫无波澜,难不成这万里红尘,当真在他心中毫无分量?
东陵宸终于忍不住把云望舒轻轻的搂到怀里,身子放低,好让自己的眼睛可以与云望舒对视,柔声道:“流光,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想,这人要是个女孩子,我一定要把他娶到手!后来,我觉得你应该是我的知己,与你这样的人做一辈子的挚友,也是不错的。渐渐地,我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明明知道你是男人,却时不时的想拥抱你,亲吻你。流光,吾已心悦君兮,可惜君不知。”
东陵宸有点不太敢继续看云望舒的眼睛,他害怕里面是浓浓的厌恶和不屑。武凌侯最擅长的是打仗,不是理解人的眼神,然而很不幸,流光公子最擅长的就是把一切都藏到自己的眼睛里。
然而,小侯爷发现流光公子并没有——很生气。
只这一点,东陵宸就看到了希望!流光,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讨厌我的,对吧。
半个时辰马上就到了,东陵宸极为不舍的放开云望舒,也解开了她的穴道。
在云望舒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之前,东陵宸急切的道:“流光,现在不要给我回答。这几天我在府中思考了许久,结论是不论你的余生有多长,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你放不下大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等待天下平定之后,我们就一起游览天下,给你治病,好不好?”
半个时辰不能有丝毫的动静,云望舒的嗓子有点艰涩,东陵宸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仿佛给流光公子赋予了自身的意义,不是为了大瑜,不是为了云山,不是为了天下,而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事,这样美好令人向往的事,流光怎么可能拒绝?
“好。”良久,云望舒终于说出了回答。
东陵宸一瞬间高兴的像个孩子,流光,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的!
云望舒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温柔,东曜,谢谢你,现在心中这一股股温暖的感觉,就是幸福吧。
接下来三天的行程,两千多人都能感受到侯爷的好心情。
因而大家确定,之前应该是侯爷和公子吵架了。
不过现在又和好了,真好啊,毕竟侯爷和公子对周围人的影响力都太大了,要是他们一直低气压,大家还真是不好过。
急行军六日后,武相和武凌侯抵达乾州地动的中心——阳城。
当时八百里加急传消息回临安用了两日,准备出发用了三日,再加上中途赶路的六日,一共十一日。
早春的天气,阳城却已经开始散发恶臭。
城门就是开的,虽然所有人在来之前就对这里的灾情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地动之后埋在房屋里的人,在他们赶到之后是绝对来不及救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惨状,还是震惊的让人半天回不过神。
一小会后,流光公子走下马车,第一个踏进了阳城。
随后,小侯爷也立刻翻身下马,追了上去,两千多人紧随其后。
云望舒转身,对已经追上来的东陵宸道:“让两千人在城外扎营,除医者外,再找一百人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东陵宸立刻照办,顾明心顾明轩安置好马车,也已经跟着过来了,云望舒留下顾明轩,让顾明心回马车上,平时肯定要粘着去的顾明心,这次竟然也乖巧的点点头,同意留下。
云望舒和东陵宸带着人马直奔当地的知府府衙,一路上,没有一栋建筑幸存。活下来的人也面黄肌瘦,随便在空地搭了个棚子住着。见到衣着整齐的云望舒一行人,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希望。
知府衙门不出所料,也已经塌了,但是知府门前却支着一张桌子,上面趴着一个穿着知府官服的人。
“你可是阳城知府?”东陵宸把云望舒护在身后,向那人问道。
那人已经惨不忍睹的手指先是动了动,然后尽全力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胡茬,双眼布满血丝的脸道:“是临安来人了吗?”
东陵宸点点头道:“是!吾乃武凌侯,身后这位是当朝武相。你可还能起身?”
那人立刻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道:“上苍保佑,我阳城,我乾州,我大瑜,有救了!”说完便抱住东陵宸的腿,激动的问道:“侯爷快告诉我,这次来带了多少人,多少粮草,多少医者?”
东陵宸和云望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个人,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