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才不信，她长的笨，不代表她真的智商低：“要不然，飞扬哥哥你心情不好的话，我陪你喝酒吧？喝点酒总会好一点，放纵一下，暂时不管那些事了！”庄飞扬正要阻拦，凌灵已经伸手去按铃，招了服务生进来，吩咐他拿酒来。

服务生很快把酒送进来，服务周到的替他们开了瓶子，摆放好酒杯，又规矩的退出去，带上门。

凌灵替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自己先喝了。庄飞扬无奈，也跟着喝了一杯。她说的对，有时候，却是需要放纵一下，不去想，才会懂得放开。

可是他如何能放开？他如何能不想？一想到古心之告诉他的那些事，一想到那天在病房里看到莫糖对英翔那么维护，一想到将来莫糖要面对的痛苦，庄飞扬就觉得揪心的疼，替莫糖心疼。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爱上了仇人的孙子而已。

凌灵劝酒也是一把好手，一来二去，庄飞扬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喝了不少，再加上他没怎么吃东西，很快就有了醉意。

两人都喝的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凌灵已经做到庄飞扬身边，软趴趴的靠在庄飞扬身上，含糊不清的咕哝：“飞扬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你哦……”

庄飞扬恍惚间只听到一句我好喜欢你哦，想起了小时候和莫糖一起玩过家家，莫糖也是这么软糯的声音趴在他耳边咕哝，飞扬哥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哦！

“乖，我也喜欢你。”庄飞扬打着酒嗝，伸手去摸凌灵的脸。

凌灵和莫糖一样，皮肤滑腻，长着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只不过凌灵更像个学生。庄飞扬就这么摸着摸着，思绪就回到小时候。

莫糖被古心之训哭了的时候，他总是这么摸着莫糖的脸安慰她，让她别哭，这个小丫头很好哄，说不了几句话，就雨过天晴。

那个爱哭的小女孩，越长大就越坚强，到他要走的时候，莫糖已经很少哭，哪怕古心之骂她再厉害，她也不会跑来找他哭。

他还记得他走的那天，莫糖抱着他又哭了，她说不舍得他走，她说等她长大了，要嫁给他，要他一定回来娶她。

可是如今，他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荣耀，带着丰厚的身家，带着足够给她幸福的能力回来了，她却在他面前，爱上了别的男人。

庄飞扬伸长手臂，将凌灵揽进怀里：“我的新娘子，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你知道吗？我有多痛苦，我又不能阻止她，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凌灵窝在庄飞扬怀里，直接端着瓶子灌酒，听着头顶庄飞扬磁性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有些心疼：“飞扬哥哥的新娘子是谁？”

是莫糖吧？谁都能看出来，庄飞扬对莫糖的心意，那么明显的。

庄飞扬将下巴搁在凌灵头顶，磁性又沙哑的声音洋洋洒洒的飘落：“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她说长大了要嫁给我。我就等，一等就是十年，我答应她，要给她幸福的。如今我有能力让她幸福了，她却告诉我，她爱上别的男人。呵呵……哈哈哈……”

庄飞扬凄惨惨的笑，笑的凌灵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有醉意，可是没醉，组织训练的项目就有酒量的锻炼，这点酒，还不能让她真的醉。

“飞扬哥哥……”凌灵心疼的捧着庄飞扬的脸，从他怀里爬出来，“别这样，你也希望她幸福的是不是？如果她有了自己爱的人，那你就放手让她去爱吧，她会幸福的！”

莫糖会幸福，这不用怀疑，英翔会对她好的。

飞扬哥哥，你还有我。

“可是他们……”庄飞扬一声嘶吼，却又倏然住口，不能说。

凌灵好奇的看着他。

庄飞扬又软了身子，颓废的跌在椅子里，“这么多年了，我早该放手，我真是蠢，我以为她也会像我一样，会守着我们这份纯真的感情，可是……我终究还是，要失去她的……”

凌灵咬牙，她不想看到庄飞扬这么痛苦，可是她有希望莫糖和英翔能够在一起，她真的纠结了。

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说，飞扬哥哥，你不要莫糖了，你要我吧，我喜欢你，我爱你。

那也太落井下石，她做不到。

凌灵默然的倒了一杯茶，端给庄飞扬。

庄飞扬毫无意识的张嘴，就着凌灵的手将一杯茶喝下去。

凌灵迁就庄飞扬，喂他喝完一杯茶，正要端走茶杯，庄飞扬猛然抓着她的手，连同杯子一起抓在手里，睁开眼望定了她：“凌灵，你知不知道，小糖糖她，她……”

凌灵呆呆的看着他，她知道庄飞扬想说什么，她没有打断庄飞扬，如果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可是庄飞扬哽咽，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心一意牵挂了十多年的女孩，投进别人的怀抱，这比失恋都让他痛苦。

况且他从来都没有恋过谁，他心里只有莫糖一个。

可终究，他连心里这个唯一住着的人都得不到。

自嘲的笑笑，庄飞扬无力的放开凌灵的手，身子再度滑落在椅子里：“她还是和英翔在一起了。我以为他们不会在一起的，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莫糖她，终究还是爱上了别人……我不可以阻止她……”

凌灵放下茶杯，一手按在庄飞扬肩上，轻轻的拍着，语言是苍白的，她能说什么？

“糖糖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那不是她的幸福你知道吗？她只会痛苦，可是她不懂，我又不能说，我不想让她恨我，如果她真的爱英翔，我会放手，就算得不到她，能当做妹妹一样疼爱她，我也满足了……可是，你不知道，她得到的只会是痛苦……”

擦根本就不知道庄飞扬说的痛苦是指什么，她以为庄飞扬说英翔花心，毕竟英翔曾经花名在外，玩女人跟换衣服一样，一天一个。

“飞扬哥哥，你放心，莫糖会幸福的，她是个好女孩，值得任何人珍惜，英翔能得到她是他的福气，他不会不知好歹的。”

“不，你不懂，你不明白，他们真的不合适……凌灵，我能怎么办？她是我牵挂了十几年的女孩，如今她有了自己爱的人，难道我能阻止她？告诉她，你不可以爱他吗？我不能，我只能默默祝福她……可是偏偏……”庄飞扬哽咽着说不下去，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能透露？哪怕是凌灵也不行。

凌灵完全不明白庄飞扬为什么总是说他们不合适，或许英翔从前的经历真的很深入人心，庄飞扬毕竟牵挂莫糖那么久，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他如何放心让莫糖和一个曾经那么花心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大少爷真的收心了啊！他对莫糖是真心的，不是玩弄！

凌灵认真的想，像大少爷这样玩的凶狠的男人，一旦安定下来，那就是真的安定了，不会再变心，而莫糖就是那个能让他安定的人。

只是飞扬哥哥，你在我面前说这些，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喜欢你，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可是我更不想听到你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着别的女人，哪怕那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可她也是别的女人。我的情敌。

凌灵绕过椅子，在庄飞扬对面俯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庄飞扬迷离的眸子：“飞扬哥哥，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爱莫糖吗？”

庄飞扬听话的看着凌灵的眼睛，两人靠的很近，酒精的味道充斥在两人的鼻息之间。

凌灵有一双和莫糖相似的大眼睛，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庄飞扬，看进他的眸子里，眼里是深邃的迷情。

那是爱上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

就是这样的眼神，迷惑了庄飞扬的心。

他在这双眸子里，看到了他期待的莫糖。

明知道这不是莫糖的眼睛，可是庄飞扬宁肯欺骗自己，这就是莫糖。

尽管他也清楚，这对凌灵不公平。

“爱……”对着莫糖的眼睛，他无法说不爱。

一个字，一生情。

如同一锤重拳打在凌灵心上，明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偏偏还要亲口听他说，亲自给自己的心，捅一刀子。

雾气充斥着眼眸，凌灵眼里看到的庄飞扬渐渐模糊，如同她心里一直晃悠着的影子，变得模糊。

飞扬哥哥，你真狠心，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哪怕你说，曾经爱，我也会好受一点，可是你一点希望都不给我，只会让我伤心。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你这么伤我的心，我喜欢你，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亮晶晶的水滴刺痛了庄飞扬的双眼，迷蒙的酒气越发浓重，凌灵没有直起身子，就这么俯身看着椅子里颓废的庄飞扬，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从来都像骄阳般暖人，可是如今，透过迷蒙的泪水，那张脸，就像寒冬的冰凌，刺的她的心生疼。

“不要哭……”仿佛回到小时候，庄飞扬再度摸着凌灵的脸颊，企图擦干凌灵脸上的泪水。

凌灵愤怒的打开庄飞扬的手，她知道，庄飞扬眼里看到的不是她，是莫糖。

她不要坐别人的替身，她就是她自己，谁都不是。如果庄飞扬不爱她，她宁肯不要庄飞扬的怜悯，她要的是光明正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