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抖动地更加厉害了,已经不像是风吹起来的了。傅承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傅承说完,便拉着鼩鼱走出了飞行器。
尤槿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傅承进入密林深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傅承……不能出事。
傅承一走进密林,便看到地上深深地脚印,那脚印足足有人的两个脚印大,根据脚印的深度,可以判断这种生物的体型有两只成年象大小。鼩鼱吓得傻了,也不管傅承是它仇人了,一跳便跳到了他的口袋里缩了起来。
“轰隆隆”,地有了震颤感,危险正在临近。
傅承看了一眼飞行器所在的方位,很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的逃跑,更加引起了身后野兽的捕猎欲。这似乎是野兽的本能,逃跑的猎物,一般都意味着很弱。
傅承估算着距离,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片大空地,一头如小山一般的野兽从密林中走了出来,身上覆着黑色的麟甲,巨大的眼睛盯着傅承,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嘴角还有一抹红白色的涎,垂了下来。它看着傅承,就像看着美味的食物,口水流的更加多了。傅承站在那里,与野兽比起来,那般渺小。
野兽呼呼叫了两声,便要朝着傅承跑来,张开血盆大口,准备饱食一顿。只是刚将嘴张到最大程度,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感让它本来疯狂的捕猎欲熄灭了。它感觉到了危险,那是一种从强者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巨大的野兽,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才是猎物的感觉。
它的本能觉醒的还是有些晚了,就在它转身想要逃跑的时候,一柄银色的光脑朝着它袭来,直接切断了它颈部最柔弱的地方,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击杀完那只野兽后,傅承突然觉得心血翻腾,他的额头上,一根青筋爆了出来,似乎有什么能量正急于破土而出。傅承手中的光刀刺入了自己的手臂,剧痛令那种力量熄灭了,重新蛰伏了回去。
缩在一旁、用爪子挡着眼睛的鼩鼱眼睛都直了,它再看傅承的表情就跟看猛兽差不多了。刚刚挥动光刀的不是傅承的手,而是从他肩膀部位伸出的一种青色的长藤。这野兽和它之前栽的跟头,简直如出一辙。
对比那只已经没了生命、躺在血泊中的野兽,小鼩鼱第一次觉得幸运,乖乖地缩到了傅承的脚边。
担忧、恐惧、期盼,尤槿此时的心情五味杂呈。这种感觉又格外熟悉,仿佛她也曾经这般等过一个人。只是最后有没有等到呢?尤槿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现在飞行器前面的时候,当看清他的脸时,尤槿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热了。傅承在飞行器后座简单地擦去了血迹,除去身上的腥臭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了前座,便看到尤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水珠,她那本来生得精致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了。
傅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我没有事。”
尤槿包在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你的手……”尤槿看到了他手臂上那个狰狞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开来,血已经止住了,看起来还是尤为恐怖。想到刚刚傅承浑身是血的模样,尤槿可以想象那场战斗是多么危险,而傅承又是如何死里逃生。
尤槿再一次觉得,他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傅承伤的那么重,而她只是个拖油瓶,什么都不能做。
“我们还可以跑的。”尤槿抓着他的袖子道。
傅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感觉得到她的担忧,她看向他伤口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傅承看着她那般模样,心中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面不改色道:“那野兽是挺厉害的,一座小山那么高,力气很大,嘴巴可以吞下一个人,我们搏斗了很久,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是我赢了。”
尤槿听着他的描述就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袖子,身体几乎要缩进他的怀里。
鼩鼱:“吱!”搏斗了很久?骗子!根本就是手起刀落,一刀砍了!
傅承的目光扫过鼩鼱,鼩鼱打了个寒颤,立即噤声,装死。
尤槿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伤口,一边去观察傅承的表情,生怕弄疼了他。等她包扎完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傅承体质特殊,除非自爆或伤的很重,他身上的伤口都会很快愈合。而此时,那个扎着蝴蝶结的绷带,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个累赘,傅承却觉得不是很碍眼,他忍不住看了两眼,那蝴蝶结似乎还挺好看的。
傅承看着尤槿,给她贴上了两个新标签——爱哭,心灵手巧。
他伸出手,将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擦去,宽厚的手掌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
“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在这里休息?”尤槿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刚走的方向是靠近圆心的方向,植物种类已经发生了变化,树木很高,有些甚至高出了飞行器的可飞行高度,枝叶很浓密,已经不适合飞行器飞行了,接下来的路,我们要靠脚走了。”
他们下了飞行器,傅承是个伤者,尤槿抢着将收纳箱背到了自己身上,一边扶着傅承。傅承的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悄悄将箱子托了起来。尤槿身材娇小,但是体力很强,走出很长一段路,也不觉得累。如傅承所说,树木越来越浓密,很多长藤落了下来,地上也更加潮湿了。奇异的是,他们这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鼩鼱坐在尤槿的肩膀上,开始是有些害怕的。它有爱探险的小伙伴到过这里面,将这里形容成人间地狱,危险无处不在,有古怪的野兽,有捕食动物的植物……它同伴回到领地的时候,身体被穿了无数个孔,变成一个血鼩鼠,讲完这些恐怖的遭遇后便断气了。因为这件事,鼩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那时,它便下定决心,它是绝对不会往里走一步的。而现在,它便走在这被形容成血地狱的地方,先是见识了凶猛的野兽被一刀砍了,那些原本虎视眈眈的藤蔓,在看到傅承到来时,都逃命似地缩走了。它在极端的恐惧中竟生了一些优异感,它可是第一只可以在血地狱里趾高气扬的鼩鼠!
于是尤槿转头便看到了一只在她肩膀上‘吱吱’叫着,叫得十分兴奋的鼩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