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儿见花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睛登时亮了,难道,难道这位姑娘有办法医治二哥不成?虽然二哥嘴上总说不在意,但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将他口中的‘残躯病体’医治好,“姑娘,你有办法吗?”
花暖轻轻舒了一口气,掀了掀眼皮,原本她并不打算说的,只是看到面前这两双闪着点点星光的眸子,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打破他们的希望,那样太残忍了!
抿了抿唇,花暖一本正经地问道:“医仙晋风你们可曾听过?”
“医仙晋风?就是那个脾气古怪至极,能使白骨生肌的医仙吗?”苏玲儿陡然间拔高的声音震得花暖的脑袋嗡嗡直响。
医仙晋风名动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出去寻找医仙,而是,这位医仙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他不愿意施救之人,即便来人将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仍不改初衷。若是得他青睐,即便是粉身碎骨他也从容相赴!
苏玲儿听罢,眸中积聚起来的光辉渐渐隐没于无尽的黑眸中,名动天下且医术高超的医仙大人他们如何请得动?就算天上掉了馅饼他们碰巧捡着了,可又该那什么来使医仙动心呢?名利?财富?他们生来就是烽兆山上的土匪,除了打家劫舍、烧抢掳掠还能做什么呢?
“姑娘,”苏洛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的好意苏某心领了,医仙晋风岂是我等这些出身流氓草寇的人能够高攀得了的?且随缘吧,若上天垂怜在下,或许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马车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气氛冷凝,只听得到彼此的喘息声、马车在山道上前行的碾地声和马蹄起落间的哒哒声。
烽兆山上的苏家寨已经初具规模,据说苏玲儿的祖上就曾在这一带活动,盘踞在这里的盗贼势力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放眼望去,整个半山腰的正中部都被苏家寨占满。
山寨之上共有五位主事人,苏玲儿的大哥苏牧、二哥苏洛、三哥苏秦、四哥苏修、五哥苏皖,至于苏玲儿嘛,说好听点是一寨之主,所难听点就是一代米虫。好吃懒做不说,身为一寨之主更是懒理寨务,什么俗事杂务啦、什么建立邦交啦、什么柴米油盐啦,以上的种种皆不归她管!
什么?敢说她懒?丫的,你小命不想要了?信不信只要姑奶奶她一声令下,立马就会有人冲出来将你丫的给五花大绑咯?而备受家中几位个个宠爱的幺女苏玲儿,天生就是一个好惹是生非的主儿,至于怎么当选的寨主,这寨主之位哪里轮到的到一个毛头丫头坐?还不是寨子里的寨民们迫于无奈作出的选择吗?
想当年,苏家大哥苏牧,那可是一等一的能人,且不说满身的武艺,就冲那份刚正不阿、为民谋事的浩然正气,坐上寨主之位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无奈苏家的男子们皆宠妹成痴,怕自家妹子日后被人欺辱,果断说服苏家寨的老老少少将苏玲儿抬上高位!
随着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正如花暖所想的那样,苏家寨到了!这一路上她细心观察了此处山势,真乃一处天险
苏清刚将马车停稳,寨子里的人便鱼贯而入,乍一见到花暖此人,寨子里的村民们皆一愣,而后了然一笑,心下猜想着:这位姑娘准是寨子里独一无二的无良寨主拐回来的,瞧瞧这小模样,真真是个天仙儿一样的人物!
“玲妹、二哥,你们回来了?”大嗓门的苏家三哥一上来就给了苏玲儿一个熊抱,瞧着苏玲儿满脸通红,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模样,花暖忍不住要怀疑难道这位苏家三哥想要谋杀亲妹子不成?
还是苏洛看不过去,忙上前将三弟箍着苏玲儿的双臂拎开,嘴里埋怨道:“三弟,你看看四妹都快被你捂断了气,你怎么还是这般不长进?”
照此情形看,这种情况显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花暖立在一边,并未掺和进去,毕竟是人家兄妹之间叙情,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外人说话?
苏三哥搔了搔脑袋,憨憨一笑,忙冲着苏二哥解释道:“二哥,你看小弟我这不是一兴奋给忘记了吗?怪我,怪我!瞧我这笨脑袋,惊险些将妹妹给捂死,咦,真要不得!”
苏三哥一副悔不当初兼后怕的表情,投向苏玲儿的眼神愈发哀怨起来,“妹子,你要相信三哥,三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意外!好妹子,千万不要告诉大哥哈,不然你三哥就算屁股不开花,也会被大哥折腾掉一层皮!”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令人心生不忍,正当苏玲儿要回话之际,一道低沉嗓音何止了苏玲儿想要走上前安慰苏三哥的举动,“四妹,今儿个,就让你三哥好好长长记性,马上就要娶妻生子的人了,还是这般莽撞,也不怕旁人笑话!”
苏三哥见出来的人赫然是苏老大,脸上讨好、谄媚的表情就如同遇上了洪水猛兽般瞬间蔫了下去,嘴里嗫嗫道:“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记得他刚出来时,大哥应该还在忙着招待客人才对,怎么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
苏老大冷哼一声,犀利的眼神如利剑般刺向他眼中那个不成材的弟弟,“怎么?老三,只需你来不许我来是怎的?”
苏三哥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做的下去?忙冲自家大哥连连摆手,这大厅里可是坐满了人的,自己兄弟的小打小闹私下进行就好,何必让旁人跟着看戏乐呵呢?
暗中向苏二哥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可惜他的小动作早已被苏老大洞悉,只见他长臂一挥,便将苏三哥拎到自己身前,四目相对,他一字一顿的魔音在苏秦耳里炸响:“三弟,你还指望谁帮你做说客?嗯哼,是不是最近大哥没有好好‘教导’你,你的皮有些痒痒呢?”
苏秦知道大哥最冷酷的时候就是皮笑肉不笑之际,再加上他微微上扬的尾音更让他为之惊惧,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他任命地低垂着脑袋,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周围的看客被他陡然间的态度转变弄得是一头雾水:这样就没了?原本还以为会打起来呢,真是可惜了!
一人慢悠悠地撑着雨伞从远处走来,步入大厅之际将所有人扫视了一边,目光寻到某一处时,他的眸子微微一荡。
“你怎么在这里?”那人疑惑出声,面上难掩惊讶之色。
“你怎么在这里?”
花暖与那人同时出声相询,她见到此人时的惊讶并不比那人见到她的愕然少,浮上心头的唯有一个念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