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主府的后花园里,一位身着华丽红色裙袍的女子正端坐于一个六角亭中,一缕薄香袅袅燃着,一盏孤灯高悬于亭。
女子面上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怀里抱了一把琵琶。她指尖轻拨,滑过几个单音,却终未成曲。
“你来了。”孤灯的灯芯晃了晃,衬的亭中之景忽明忽暗。女子并未转头,只是微微阖了双眸,轻轻的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流颜,我已经把七郡主带回府上了。”一名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慢慢从阴影中走出,站在那里,并未对她行任何礼数。
“从兰,你做的不错,这次幸运的可谓出乎我的意料。”女子淡淡的说,“放心,我不会亏待于你的。”
“那七郡主选面首之事……”从兰语气故显迟疑,眸中滑过一抹微光。
“不用,”女子抱着琵琶缓缓起身,面向他,目中满是朦胧的笑意。她幽幽开口道,“九殿下那边要做什么,我也很感兴趣,我们暂且依着他,不动七郡主。毕竟,将七郡主慢慢折磨致死也未尝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流颜的意思是……”从兰微微抬头,扬起嘴角眯起眼睛。
“与方临之争斗的人今晚定不会罢休。何况面首中还有一群对七郡主恨之入骨的人,他们压抑了很久,定会有所行动。我们若是行动,只能徒增混乱,一不小心还会被人抓到把柄。因此,我们只需冷眼旁观便可了。”三郡主易流颜放下琵琶将长长的墨发拢于脑后,拂了拂额前的碎发轻笑着。从兰眸中闪过一抹迷醉,却很快变得清冷。
“要他们鹬蚌相争,最后来个渔翁得利?”从兰慢慢靠近她,语气低沉,“那是最好,如若不然,女帝那边你又如何对付?”
“莫要急。”三郡主也上前几步,慢慢接近他的面庞,美眸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俊朗的容貌,笑意又浓了三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等沉不住心,倒是和你哥哥差的远了。”
“你……!”他目中腾起怒色,却因她接下来的动作渐渐压了下去。
女子的唇瓣轻轻拂过他的,然后在其上轻轻的停留。只听那女子蛊惑人心的声音低低响起,酥软的传到他的耳边,“但你有比他更出色的地方。放心,我会帮你对付那女帝的。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从兰眸光闪了闪,看着面前的温软香玉,目色渐渐低沉下去。最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一手伸出轻抚她的秀发,一手环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若有若无的吻。一时之间,后花园里花香弥漫,奇花异草在无边的夜色中仿佛生起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一切都笼罩在了迷蒙与梦幻的当中。如此良辰佳境,使人沉醉其中,不忍醒来。
正当三郡主府中旖旎无限的时候,陶儿正强颜欢笑的迎接着二百名面首的到来。
“嗯……在厅堂会见我没什么异议……”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过,我才不会像选秀女一样走在一排排美男中挨个瞅呢,筱雨,把我的罗纱帐放下来。”
“郡主……”侍女有些为难的绞着手,“郡主不愿尊容示人倒是可以,但郡主这样安坐于席,如何从二百名男子中选择出合适的呢?”
“叫你怎么做呢你就照办,规矩是人定的,哪来那么多如何?”陶儿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说的那些我懂,我自有办法。”
名唤筱雨的婢女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弯了弯嘴角,还是吩咐着其它的侍女一同放下了罗纱帐,薄薄的隔了一层纱帐看外边,陶儿觉得很有古典大家闺秀的韵味,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至少可以挡住二百人的众目睽睽,安全自在多了。
与此同时,她还可以将这些面首化被动为主动,与其让她在一群人中走来走去,还不如让这些男子一个一个来见自己,这还能省省她的力气。
她可以不动声色的观察。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样让从缘来见她,总比她走到他面前要更坦然一些,也让她少了面对他的一丝压力与胆怯。
心安,便能避免失态,同时也提防那些姐姐们背地里的探子察觉出她与从缘的相识。
她安安稳稳的撩裙坐下,哈欠连天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她虽没有时间像苏小妹选夫婿那样出三道题来考大家,但至少不应该只是以貌取人吧,她怎会那样没有品位?
陶儿灵机一动,思绪飘到了境云医馆从缘回答他自己名字时的情形。
她立刻叫来老妈子,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老妈子满腹疑惑,但还是听从了她的吩咐颠着碎步走开了。
郡主别苑的某一间房内。
“丞相府大公子从缘,大夫府十六公子周潜听诏。”一个管事模样的婢女走近来传口信,神情间满是不可一世的傲气。
从缘和沈羽撩袍跪下,“大昌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二人听好了,你们现立即带好文房四宝,入正府待选,到时候要跟在名唤窦如嫣的粉衣宫女身后,她自会安排你们。”婢女高昂着头,低眼望着他们,大片的眼白都露了出来。“至于七郡主能否中意你们,便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是。”沈羽的回应倒是多了一丝看笑话的意味。
待那趾高气昂的婢女走了以后,沈羽立刻调笑道,“笔墨纸砚?她不会是想要搞些文学类的东西出来考我们把。”
从缘也噙了一丝笑意,慢慢摇了摇头,走到砚台前利落的收拾起东西。
沈羽也走过去帮忙,继而转过头嬉皮笑脸道,“周潜这厮长得还算可以吧,也不知那小妮子有没有眼光,别把我落选了。若真是如此,看谁帮她!”
“沈兄。”从缘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就算你落选,不还是可以易容入宫么。”
“这个倒是。”沈羽呵呵笑着摸了摸下巴,“没办法,我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刀山火海都别妄想拦住我。”
“不过,除了搞清楚宫里这些阴谋。我如今还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找出那个神秘的易容高手,好好会会他,我们不打不相识!沧水峰一决高下!”
“好好查下去从二夫人的事情,自会有找到那人的一天。”从缘淡淡说道,拿好东西向门外走去,“勿要太急,眼下需要应对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快过去吧。”
“哼。就属你最淡定。”沈羽故意斜着眼哼哼着,但脚上确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
很快,二百名面首便在一位管事的带领下从厅堂外鱼贯而入。因为厅堂实在是颇为广阔,如同一个中型礼堂了,容下这二百来人倒不是难事。
二百来人,却都死气沉沉的,大大的厅堂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陶儿透过纱帘模糊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影,奇怪了一会儿,看似他们对自己这种出场并没有太大惊奇和不满。她顾不了太多,在所有人跪下行礼问安后,慢慢张口,语调不高不低,字句清晰的宣布了自己的奇怪选择标准。
她叫每一个人都写一副字,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字,“忍”。
其实,陶儿的用意很简单。她不想没脑子的只看光鲜的外表来选面首,她还希望能通过这些人的字来看出些什么。
前世的她最能通过字体、笔划的收张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如今,她也想通过这个法子在看容貌的同时,大致的感觉出每个人的内心和个性。
忍,不正好可以折射出某些人内心的想法么?
事情也果如她所料,不过有些还过火了一些。
“这位公子。”陶儿望着面前的一张白纸,她至今还没看到从缘,所有内心烦闷,心不在焉,因此语气中也带了几丝恼意,“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每个人都要写一个‘忍’字,你为何却是白纸一张?是想出其不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呢,还是在搞特殊,无视我的话呢?”
“子常不敢。”面前这位长衫男子容貌出奇的俊美,神情倨傲,清高无比,仿佛要睥睨天下一般,“子常只是心疼这郡主府的笔墨纸砚,要由我这等粗俗之辈玷染,实在是可惜的很。子常可是对郡主殿下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就不要攀了,好了,你下去吧。”陶儿颇为无奈的说。敢情这不是个安事的主啊。
看了很多人的字后,奇怪的人又出现了。
“你为何只写一个‘刃’字呢?”眼下这名容貌秀气的男子却在纸上龙腾凤舞的写了个‘刃’,让陶儿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下只能说,在下不喜欢忍的过程,只关注忍的结果。忍固然好,但凡人难以做到。时间久了,难免这‘心’就丧失了,只留下刃一刀为快。”男子一挑眉,那神情让陶儿顿觉熟悉,“郡主你说是不是呢?”
“你想说什么?”陶儿绷紧身子,脸色有些难看的说,他不会是想杀自己吧?
“在下无意冒犯郡主……郡主很聪明,通过忍字来看一个人的内心,但是……”他倏尔压低声音,“人心多变。现在难以代表将来。郡主虽颇具慧根,但也决不能疏忽大意,需时刻留意身边人内心的变化。如若不然,那结果就将是……”
他突然一抖手腕,故意避开那些侍女,将视角只留给陶儿,一柄折扇“啪”的打开,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殺”字。
陶儿一愣,看着他闪亮的眸子,心中顿时了悟。
这厮,定是易容的沈羽!
她心下喜悦,在对他提醒的感激之余,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旁敲侧击的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定会铭记在心。可有些事情仅凭一己之力怎能稳妥?敢问公子又有何高见呢?”
沈羽笑着摇了摇头,他脸一转,暗运功力,声音清晰的传到陶儿耳中,“我和从缘看了,这群面首中有不少武功高强之人,但还好我们对付还是绰绰有余。其中有不同势力,你放心,有惊无险,就等着好戏看吧。”
说罢,他咳了咳,撤了传音入密,对她眨了眨眼睛,扬声说,“郡主英明,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陶儿立时满头黑线。她原来视线全停留在从缘身上,如今不禁懊恼,她怎么忘了问问那个说书人,这个沈羽又是什么来路?一直都这么强大,只能让人感叹,这厮非人哉啊!
*******************
内乱不断。。。继续。。。
话说前几天古剑出DCL了,少恭让人飙泪了~~有米有,有米有!!
从缘的姿态某些地方原型是少恭的。。。不过性格绝不是。。。喜欢少恭外形的亲亲快来支持一下,留言,收藏,花花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