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很拘谨,时间久了,渐渐的也习惯了,到后来她每次进宫都有点期盼着能见到贤王,因为和他在一起自己很放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还是自己说的多,贤王在一旁听着,其实她说的也多是小人书上看来的,但是和太子表哥不同的是,说的中间贤王会时不时说上几句自己的猜想,而他那让自己意想不到的猜想总能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完全忘了自己要保持淑女形象,可他却还在那一本正经的说着“难道我又猜错了”,然后在他眉目含笑的注视下自己赶紧闭上大笑的嘴巴,害羞的低下头赶紧往前走,而他什么也不说的跟在自己后面,自己若走得快了,他会在后面来一句“那然后呢?”
自己则会停下脚步等他走过来,等脚步声离得近了,她就背对着他接着说后面的情节,而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会继续用心的听自己讲,无论何时蓦然回首,他必定是用脉脉含情的眼神看着自己,久而久之,她不知不觉的沦陷在了他宠溺的眼神里。
但也不是每次进宫都能那么巧的碰上贤王,有时没碰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太子做功课,她在一旁看小人书,不同的是,眼睛看着书,心里却在想着贤王今天会不会来呢?每当有下人进来说有人找表哥时,心里立即升腾起一丝喜悦,希望找表哥的人是贤王,可是希望越多,失望的也就越多。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每当她听到下人说某某某找太子,而那某某某不是贤王时小脸上毫不掩饰直接表露出来的失望都被太子悉数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中途累了太子还是会带着她到花园里散步,有时她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跑到前面去,可是当她回首望去时,太子还是站在那头看着自己,只是脸上不再挂着淡淡的笑,也不再叮嘱自己慢点,别跑摔着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太子就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情愫,只是自己太后知后觉了。
太子出了寝宫,想随便走走透透气,找个无人的地方独自静静的待会想想事情,等温涟漪睡着了再回去,忽然一个黑影急匆匆由远而近的跑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太子冷冷的问道,来人是他的贴身侍卫石林。
“属下参见太子,回太子的话,柳侧妃心口痛疾犯了!”石林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待会回府。”太子挥了挥手,反正在宫里没事也是闲逛,不如回去看看芸儿怎么了。
“是,属下遵命。”说完,黑影两个起落就不见了,可见轻功不弱。
这边,太子府里的云霞院,是侧妃柳芸居住的院落,今年刚好二十整,进太子府已有四年,是兵部尚书柳伯涛的嫡长女,次女于去年嫁给了五皇子为正妃,也就是柳芸的亲妹妹,叫柳莺。
此时,柳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旁站着贴身丫鬟银霜,在帮她卸掉头上的珠钗,柳芸像是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今晚太子爷他会回来吗?”
“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殿下没回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殿下回来了,不就说明小姐在殿下的心目中已经超越了太子妃嘛,无论如何都是没坏处的呀!”银霜在旁边分析道。
“嗯,你说的也对。”柳芸对着镜子浅笑着回道。
起身坐到床上,不禁幽幽叹道:“义王妃下个月就要临盆了,我呢,进府这么多年,就因为那该死的规矩,到现在都不能给太子爷生个一儿半女的,更讨厌的是每次被殿下宠幸后都要喝那苦得要命的汤药!”
柳芸躺下,银霜帮她盖好被子,笑着说道:“小姐莫急,子嗣是迟早的事儿,现在抓住殿下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嗯......”柳芸看着床顶的帐幔,心里期盼着太子今晚能回来,转念一想太子爷今天大婚,回来的可能性非常小,再说都这么晚了,唉......还是歇息吧。
银霜吹灭蜡烛,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小姐睡眠浅,有半点轻微的声响都会吵醒她,关好门转身打了个哈欠,捶了捶自己酸胀的双肩,扭扭脖子一步一步迈下台阶,抬头间就见门外不远处两个人影正疾步朝院落的方向走来,今晚月亮很圆很亮,待来人步入庭院,霜儿才看清两人的面容,是太子爷和他的贴身侍卫石林。
银霜心里又惊又喜道:“奴婢见过太子爷!”
“嗯。”太子从她身边匆匆走过,带起一阵轻微的小风,风里夹带着浓浓的酒气。
来到门前,太子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柳侧妃睡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小姐刚刚睡下。”看殿下的穿着应该还没进入洞房就赶回来了。
“大夫怎么说?”太子焦急地问道。
“大夫说小姐是思虑过多造成心口痛疾复发。”银霜按照小姐先前吩咐的说道。
“思虑过多?”这府里吃穿用度都不愁,自己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还有什么好思虑的呢?
“殿下......是您回来了吗?”屋里传来柳芸有气无力的声音。
太子把门推开巴掌宽的大小,只见柳芸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斜靠在床上,作势要下床,太子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银霜和石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退了下去走出院子。
太子进去赶紧扶住柳芸,阻止她下床,“你身子不好,快躺下!”
柳芸一把抱住太子,喃喃说道:“我不是在做梦么?......真的是殿下您吗?”
“芸儿,听大夫说你是思虑过多?你胡思乱想什么了?”太子看似责备实则心疼无比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
“殿下.......妾身......妾身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您了......妾身知道殿下最近一个月在忙大婚的事,所以不敢前去打扰......但是......妾身......真的好想你,控制不住的想,想着想着......晚上都睡不着......”柳芸双臂用力,紧紧地抱住太子,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什么妾身不妾身的,以后在本太子面前不允许这么称呼,知道吗?”上官宸听着柳芸时断时续的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心里不免有些动容,只是一个月没见面而已,说得好像分别一年半载似的。
不禁想到此时一个人孤零零独守空房的温涟漪,今晚是他俩的新婚之夜,自己却因她心心念念着上官煜而生气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她会爱上上官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当自己看到这样的结果时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给他们创造那么多独处的机会,涟漪又怎么会爱上他呢?
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多愁善感?
芸儿想哭了可以趴在自己的肩上尽情地哭诉,哭累了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睡着,而她呢?现在也是在哭泣的吧?!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在新婚夜被自己的夫君离弃!
那她怎么办呢,恐怕只能抱着被子哭了吧!
想到她抱着被子哭睡着的情景,上官宸忍不住心里疼痛了一下,这么做对于才十六岁的她是不是有些残忍了?自己做的错事为何要变相的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撇开夫妻关系不说,她还是自己的表妹呀,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实在是不应该呀!真是糊涂!!
上官宸见柳芸在自己怀里不说话了,估计是睡着了,把她轻轻放倒在床上,本想替她盖好被子就回去看看涟漪的,谁知柳芸头刚挨着枕头就醒了,“殿下,这么晚了您就别走了好吗?”话语里满是哀求,泫然欲泣,听这声音,自己无论如何也是狠不下心拒绝了。
近一个月忙着筹备婚事,父皇那边还有事情交代给自己做,自己真的是有些累了,于是脱了鞋,翻身上床,搂着柳芸柔声说:“别哭了,快睡吧!”
柳芸不知道太子所想,于是听话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往太子怀里挤了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甜甜的睡去,温涟漪,新婚之夜,殿下就把你一个人丢在麟紫宫,看来在这太子府你也不足为惧,太子妃这个位置我看你也做不了多久了!
上官宸想着在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回麟紫宫,所以不敢睡得太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上官宸醒来看了看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再看看身边的人儿,睡的正香,脸上带着斑斑泪很,太子点了她的睡穴,“好好睡一觉吧,一会我就会回来了。”说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迅速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出去了。
回到麟紫宫,太子整了整衣服,才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正如自己想象的,温涟漪衣服没有脱,大半个身子倒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