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墨青色的天空中飘舞着纷纷的细雨,一片片浓绿在雾霭沉沉的细雨中若隐若现。秦枫站在窗前,感受着有些压抑的空气,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晨雨之中,两把白色的油伞在雨中像两朵绽放的莲。一位身穿锦袍公子摸样的少年,与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少年,并肩朝着云梦山顶走去,只是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锦袍少年不断用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眼中不时闪过不舍与回忆,壮硕少年只是低着头朝山上赶路,情绪很低落。
觉察到两人的到来,秦枫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挂了一个笑容,顺手拿起门旁的油纸伞迎了出去。
秦枫诧异地带着这两人进了屋子,感觉今天,两人有些不对劲,“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上山来啦?哈哈…欧阳大哥,怎么今天穿这么漂亮?咦?铁哥,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快进屋…”
欧阳飞和王铁进屋后也是闷闷的不说话,和以往追逐斗嘴,吵个没完的情景大相径庭!秦枫有些纳闷了,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
欧阳飞和王铁的沉默让秦枫有些被气乐了,“我说两位!今天到底是唱的哪出啊?你们倒是说话呀!?”
王铁抬起头支支吾吾的看着欧阳飞,显然不想说出来。
“哎——”欧阳飞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小枫,我要走了。”
“走?去哪~”秦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顺口的接到。
“昨天,我父亲来了。”停了一会儿,欧阳飞静静的开口道。
“伯父来了!难道?”秦枫一怔,看了眼情绪低落,脸上写着‘你走了,我不高兴!’的王铁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今天来是跟你道别的…明天我就要走了,回清丰城…”欧阳飞抬起头看着王铁和秦枫脸上显出对两位朋友的不舍。
“吁…”秦枫长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啊?”秦枫潇洒的说道。
“啊?”王铁吃惊的啊了一声,看着秦枫有些不满,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莫说王铁,就连欧阳飞也不解地看着他,要说秦枫无情无义,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友情,打死他都不信。
秦枫对王铁的不满视而不见,微笑的问了一句莫名亲妙的话,“今年我们多大?”
秦枫一句话将两人问的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王铁神经大条,怔怔的回答道:“我今年十四,欧阳老大,十五,小枫你今年十三,你问这做什么?”
秦枫也不回答他,继续的说道:“我们都只有十四五岁,人平均寿命是五十到六十之间。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的时间可以活,还愁以后见不了面吗?而且!师公几天前还告诉我,我医术有所成之后,就去京城城历练历练,至于我的医术如何?你们是知道的,到时候,我和铁哥一块儿…”
‘走上修者的道路,或许会活得更久远吧’,秦枫心里默默的想着。
“呃?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王铁又是高兴又是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
欧阳飞右手重重的拍了拍秦枫的肩膀,秦枫的好意他如何不知,不想让大家都被分离弄得心情低落。秦枫、欧阳飞相视而笑。只是欧阳飞笑的心里有些发苦。
那一夜,三人第一次大醉,击筷长歌,当风大笑,同榻而憩……
第二天清晨,欧阳飞当先转醒,拍了拍自己还有些痛的额头,默坐了一会儿,慢慢的恢复清醒。
“哎~”欧阳飞深深的看了秦枫和王铁一眼,哀叹一声,转身离去,家里的事情,他不想扯到兄弟。欧阳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他们兄弟还有否相聚之日。
就在欧阳飞萧索的身影刚走出门,秦枫慢慢的坐了起来,眉头轻皱,他的感觉很敏锐,他确定欧阳大哥的心里有事,却又不知是何事。
“哎呦~~我的头~好痛啊~~”秦枫正在思索欧阳飞的事情,听到旁边王铁一声痛叫,打了个岔,草草收尾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丝~~”王铁吸着凉气,捂着自己的额头坐了起来,“什么酒啊,头好痛啊!”
“欧阳大哥走了。”秦枫对王铁道。
王铁忽的一下从床上走了下来,跑到门口,向山下看去,可是此时,却早已不见欧阳飞的身影。
王铁见没有欧阳飞的身影,转过身,一边整理好衣服一边急切地问道,“什么时间走的?”
“刚走没多久,现在应该快到百草堂了。不过我们最好不要下山。”秦枫压下心中的不舍,对王铁说道。
“为什么?小枫难道你不想去再送送欧阳老大吗?”听秦枫如此的说,王铁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的问道。
“大哥不想我们难过,才在走的时候没有叫我们。如果我们现在去送他,岂不更令他心里难受。”秦枫对王铁解释道。
王铁挠了挠头,道理他是听明白了,可是不让他去做,心里像猫爪一样。
山上的夜,似水清凉,今夜秦枫没有修炼,并非是他偷懒,而是欧阳飞而离去,让他思念家乡,想念母亲的心绪非常浓郁。
静悄悄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着晚风,怔怔的望着远方发呆。
“娘,你还好吧?大哥二哥,现在你们怎么样了?”秦枫心绪飘飞。
“咳、、”秦枫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收敛心神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师公!”秦枫恭敬地叫了一声。
“小枫,今天怎么没有修炼?遇到难题了吗?”孙邈含笑慈祥的问道。
“没有,只是心里烦闷,出来透透气。”
“哦,心里烦闷?是不是今天欧阳飞离去的事,让你想家了。”孙邈轻描淡写的点出了秦枫的心事。
秦枫微愣,没想到师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嗯,师公明见,小枫确实在想家。”
“算算时间,你到山上已经两年多了吧?”
“是的,师公。我十一岁上山,现在十三岁了,已经两年了。”
“两年多没见过父母,想家也是正常的。过几天,你收拾一下,就回去看看吧!”孙邈点了点头说道。
“嗯?真的吗?”秦枫有些不能置信。刚想家,师公就准许他回去看看了。
“师公还会骗你不成?你已经是修真者,以后的路与我们不同,一直待在山上对你也没什么用处,回去看看也好。”孙邈瞪了一下眼,摸着白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