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谢长璟一鼓作气,攻打北越军队。顾云阡奋力抵抗,双方激战了多时,北越渐渐处于下风。
莫如雪这两天有空的时候便会去站在高山头子上,看着将士们奋力厮杀浴血奋战的情景,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若是他们还在的话,也会在那些将士之中,拼了性命为国家杀敌吧。
父亲一生为国尽忠,却被人暗害了全家,莫家上下数十口的人命,就只剩了她一个人活下来,她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为全家人报仇。
莫如雪之前因为入了谢长璟的营帐做了文书相公,这几日又立了炸北越校场的功劳,有些人在背地里恨得牙痒痒,总是想着寻个机会,找她的麻烦。
故而,莫如雪这两天总是独自出去的行踪,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谢长璟回营的时候,有一个百夫长来跟他禀报:“殿下,小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谢长璟微微挑眉,“什么事?”
百夫长也知道告状的事情不能太明显,所以做出有些犹豫的样子。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谢长璟经历过的事情远比他们多,这点手段,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要是觉得不该说,就不要说了。”谢长璟素习是最厌这种人,他自小在宫里不知见过多少人这样的嘴脸,没想到如今的战场也被这样的人染指,真是恶心。
百夫长连忙改口,“小的……小的虽然为难……但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殿下身边的莫文书……小的不敢有所隐瞒……”
一听到是关于莫文书的,谢长璟微微皱眉,“莫文书能有什么事情?”
“回殿下,小的听人说,这些天莫文书总是独自一个人出去,这两天小的也亲眼看见莫文书偷偷出去。”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莫如雪行动鬼鬼祟祟的,就差说她与外贼勾结叛国了。
莫如雪回来的时候,谢长璟身边的侍卫便过来找她了,“莫文书,殿下这会儿正在找你呢,快随我去吧。”
莫如雪疑惑,“殿下这个时候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侍卫摇头,“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只是今天白天,你出去之后,一位百夫长过来跟殿下禀报,说你这两天经常一个人出去。”
听侍卫这么说,莫如雪心里也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我随你去。”
莫如雪走进营帐,“殿下,找草民有何事吩咐?”
谢长璟看着莫如雪半晌,“罢了,没什么事,还有一份文书有些问题,你拿去改改再拿来给本王看。”
莫如雪应了下来,开始坐下来修改文书。她虽然不知道谢长璟为什么突然间又不问她了,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长璟不问,她也不想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莫如雪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夜夜梦里总会梦见她死去的爹娘和哥哥,夜夜梦里醒来都是伤心难过。
可是,今天晚上,她做的这个梦,却是梦到了她的身份被发现了,被乱箭射杀。梦里想到自己还没有查出真相,没有揪出真凶,心里实在不甘心。
“爹!娘!”
谁知道,这个时候她的一声惊呼却被在外面散步的谢长璟听见了,连忙掀开她的营帐走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莫如雪看到进来的是他,着实吃了一惊,“殿……殿下……”
“你做噩梦了?”
莫如雪点了点头,“不过一个梦,倒是惊扰了殿下,是草民的罪过。”
谢长璟环视了营帐,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你从噩梦中惊醒,想来一时间也睡不着,不如陪本王到外面去走一走,如何?”
“是。”
幸好莫如雪今天睡觉没有放下头发,还梳着男装的发髻,否则谢长璟进来,看见她的样子,那她是个女儿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穿好衣服,莫如雪跟着谢长璟一起出去了,这附近有一片丛林,正巧今天晚上的月色极好,最适合散步了。
两个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莫如雪只顾低头走路,脑海里还在想着方才的那个梦。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如雪微微一愣,“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草民是殿下营帐中的文书,殿下难道不知?”
谢长璟语气严肃,紧盯着莫如雪,“你知道本王是什么意思,你这几天总一个人出去,是去做什么了?你方才做的那个梦,只怕也不是一般的噩梦吧?”
沉默了一会儿,莫如雪这才有些抽泣着回答,“我的亲人,都是被人害死的,全家上下就剩下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殿下,你能懂这种痛苦吗?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痛苦吗?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们死时的惨状,怎么忘,都忘不了!”
莫如雪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干脆大哭起来。
谢长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这莫文书的遭遇,竟然和他有些相似之处。
想到这里,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罢了,起来吧,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在军中不管你多伤心,你都要记得你该做的事情,马虎不得。”
莫如雪擦了擦眼泪,“是,草民明白。”
回到营帐之后,莫如雪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如今,在军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从今往后,她一切都要倍加小心了。
睡不着,莫如雪干脆起来抄写兵书,她的字体娟秀,字迹工整,已经有几个将军向她求抄几本兵书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起来写写字,静静心。
来到军中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莫如雪只是进了谢长璟的营帐,献了一计就引来一些小人的嫉妒,往后她要走的路,只怕会更加凶险了。
摸了摸那块玉佩,莫如雪心中默念,“爹,娘,哥,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雪儿查出害死我们全家的凶手,让凶手伏诛。”
这边谢长璟的营帐中,也是久久的亮着烛灯,没有睡下。
他看得出莫如雪诉说惨境时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南靖发生了这般惨烈之事,他为何会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莫如雪将抄好的兵书分发给几个识字的将军,如今她在军中的处境须得小心翼翼,暂且还不是得罪人的时候。
于是,到了有空的时候,她也会去伙头营给大军做饭,改善伙食。
人嘛,也都是这样的,吃人家的嘴软,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找莫如雪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