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宝睡眼惺忪的从吊床上睁开眼睛,昨夜睡得很晚,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沉。
他掀开被子往里一看,只觉天旋地转血气倒流,在海上多年,张宝宝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什么是晕眩的感觉,如今却破天荒的感受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昏厥,只见一个充满肉感的娇躯正压在他的身上酣睡,原来是小白龙命里注定的大克星-刘漂漂,她的厚嘴唇上还沾满了食物的碎屑,修长的手指按在张宝宝宽阔的胸肌上,随着张宝宝的呼吸一起一伏,好像整个人睡在海浪上。
张宝宝捂着自己的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生怕惊醒这“母夜叉”,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渐渐的他终于抽出了半边身体,他跳下了吊床,刘漂漂迟缓的翻了个身没有醒来,张宝宝赶紧拎起衣服就要夺门而出,刚打开舱门就听见身后一声长长的哈欠,刘漂漂半跪在吊床上撩拨着微卷的头发,她的上身什么都没穿,两束浓密的头发正好挡在两座“山峰”前,她的下身只穿了一件贴身丝绸短裤露出两条白皙的大腿,刘漂漂的肤色算女海盗中保持较好的,不像刘香她们都是古铜色的皮肤,张宝宝赶紧闭上了眼睛。
“跑什么?怕我吃了你?”刘漂漂带着早上沙哑的嗓音说。
“你怎么跑到我的舱室里睡觉?男女有别,难道你想把生米煮成锅巴?逼我就范?”张宝宝把衣服挡在胸前羞臊的说。
“切,不睡这睡哪?外边海风那么大,亏你还是个海盗,怎么像个娘们似的,我也没对你怎么样,你不过是本姑娘的一个暖炉罢了。”刘漂漂挺着胸脯走近张宝宝。
“不要这样,冷静,控制自己的邪念,你可以的漂漂!”张宝宝被两座“山峰”逼退,他开始语无伦次了。
“嘿嘿!我都不怕你看,你怕什么。”刘漂漂坏坏的跳了一下,她的前胸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张宝宝手足无措刚要夺路而逃,就在这个时候诸葛淼开门走了进来,他看见正对着门口的刘漂漂,时间瞬间凝固了,诸葛淼的鼻子流出了鼻血,刘漂漂怔了一下,刚才的豪放作风全然不见,她捂住身体大叫一声,一把抓住诸葛淼的道士发髻拉进屋里就是一顿爆踹,张宝宝几经拉扯才把身体矫健的刘漂漂拉开,再一看诸葛淼,他已被打成了猪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早饭,张宝宝向南宫兄妹介绍了偷偷跟来的刘漂漂,刘漂漂始终虎视南宫嫣,吓得南宫嫣直往南宫勋的身后躲,南宫勋显得对此事漠不关心,他只是吃了很少的饭菜,就端着一大碗稀粥回到了自己的舱室,他还是对海盗很戒备,毕竟他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总是对下九流的职业怀有敌意,尤其在那个年代,读书人几乎和出人头地,平步青云,官运亨通等词汇紧密的联系起来,读书是那个时代唯一的上升通道,所有读书人骨子里都有一种优越感,诸葛淼也是一样,只是今天他狂不起来,他刚刚被迪莫接上错位的鼻梁骨,塔各摸着小黑的脊背坐在他的对面隐隐发笑,诸葛淼对此也不予回击,被女人打成这样他也不想多提,他没想到刘漂漂下手这么狠毒,只打头部要害,而且和男人的手劲无异,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他呆坐在南宫嫣身边悲怆的吟起诗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哇!小道士你还看过《唐寅诗集》我哥哥天天都要念叨他的诗。”南宫嫣吃了一口腌肉干说道。
“那当然,唐寅和我爷爷是故友,如今我能深刻的体会他老人家的境遇,我对天发誓!再有人打我的头,我做鬼也不会发过她!”诸葛淼用筷子狠插进一条带鱼上用力旋转着,漂漂对诸葛淼的眼睛比划了一下,诸葛淼赶紧用手挡住眼睛闷头吃饭。
张宝宝已经吃完早饭,他用肱二头肌弹了两下苹果,便一把抓住弹在空中的苹果咬了一口,默不作声的出了舱,他看到诸葛淼的那个囧样,在他心里早已经笑开了花。
张宝宝刚往门外走,就有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刘漂漂眯缝着眼睛扫视着同时起身的南宫嫣,南宫嫣马上又坐了下去,她慌张的抓起一块杂面饽饽塞进嘴里和诸葛淼一样闷头吃起来,加尔看着这对受气包不禁和巴克莱交换了个眼神,二人拍着桌子笑的前仰后合。
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白龙宝船终于快要接近口袋岛,航行的七天里,刘漂漂渐渐不那么讨厌南宫嫣,没事两人也会闲聊几句女孩子间的话题,南宫嫣还教会了刘漂漂修眉的技巧,刘漂漂大方的送了南宫嫣一块楼兰古玉佩,南宫勋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言不语,没事拿着一本书在船尾观看,没有了光就回舱内休息,他成了船上比尚勇话还少的人。
航行第八天,张宝宝突然下令迪莫和塔各给外人带上黑布头套遮住眼睛,他们就要到达口袋岛了。
刚一进港,张宝宝就意识到有事发生,树屋前聚满了信鸽,每一只信鸽腿上都绑着字条。
诸葛淼打开一看说到:“老大,出事了,张家村被毛仁龙带兵围了,还杀了张里正和大族长【里正:相当于现在的村长】,并发布榜文说,张家村勾结海盗,毛仁龙要屠村!”
“这些鹰犬!准备出发,我们去张家村!”张宝宝怒发冲冠转身就要往宝船上走。
“等等!不能去!这是个圈套。”闷葫芦南宫勋终于开口说话了。
张宝宝停住脚步望着海平线一语不发,他也知道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圈套,但那是他养父母的家乡,乡里乡亲在张宝宝的养父母死后,不停的周济这个总是吃不饱的大胃王,如今又因他受到牵连,他怎能不管。
“我一定要去!南宫公子我会将你兄妹二人放下岸,如果我们全部战死,你们兄妹就自行离开吧。”张宝宝坚定的回首看着南宫勋,南宫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张宝宝,他没想到海盗还这么有人情味,同时他也觉得张宝宝是个大傻瓜。
“张大哥,想想你的家乡,海龙国!陆上的人都当你们是怪物,是摇钱树!是奴隶!你难道要为了一个虚假的陆上家乡,而放弃真正的家乡吗?”南宫勋绝不容许他复兴家族的大业被打乱,他极力的劝阻张宝宝。
“陆上人是对海龙人进行了残酷的迫害,但起码张家村没有,他们对我很好,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张宝宝转身就上了船,南宫勋闭目仰首长叹一声。
白龙宝船满帆疾驶,很快到达了张家村的外海,张家村是一座临海村落,背冲青山,面朝大海,景色很优美,但现在的张家村已非同往日,到处弥漫着一股凶恶的兵戎之气,海岸边上挂着张里正和张家大族长的人头,傍边还立着一张木板告示,上写:通海匪者杀九族。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狗杂种!准备下船!”张宝宝几近癫狂,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一向冷静的张宝宝如此愤怒,他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烈火,在他们看来张宝宝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敌人,白龙船上异常的宁静,暴风雨前的宁静,塔各用磨刀石擦着铮亮的斧子,尚勇用绳子系住宽大的袖子,在额头上扎了一根红色的布条绑住散乱的头发,巴克莱检查着箭筒,迪莫卸掉了手脚上的铜环,那是他平时用来负重的器具,就连诸葛淼都在往腰里别着火枪,他别了七把火枪,好似一个插满棍子的小糖人,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在酝酿着力量,对于杀害平头百姓他们是不能容忍的,刘漂漂被他们的骇人气势吓的直起鸡皮疙瘩,她想劝张宝宝不要去,但看着张宝宝那疯狂的眼神,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你回去!”张宝宝怒喝刘漂漂:“你们三个留下,超过三天,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们就赶紧离开,忘掉这里的一切,你们与白龙毫无瓜葛!”
“不”刘漂漂正了正插在腰间的三角叉执拗的回答道。
“也好,诶?刘香!”张宝宝指着刘漂漂的身后喊了一声,刘漂漂转头,张宝宝一记手刀打在刘漂漂的脖子上,刘漂漂就应声晕了过去,张宝宝把刘漂漂抱在怀里深情的最后端详了她一眼,便把他交给南宫兄妹,“白龙”们跳上小艇,在海豚群的推动下飞速行驶,冲向张家村。
“真是群匹夫!妇人之仁!”南宫勋望着这群高大的背影失望的骂了一声。
南宫嫣扶着刘漂漂,她的眼角不停的流泪,仿佛这是最后一次和张宝宝告别,她不像刘漂漂一样可以和张宝宝并肩战斗,只能远远看着张宝宝,此时她内心百感交集,对着那群远去的海豚合起手闭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