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难想象,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在陈炳继续压缩了十多个过程之后,老先生终于动容,纵使他已经修行了无数个年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奇异的事。
一般来说,一旦凝神成功,这个过程就要相对简单一些,但陈炳却徇徇蹈覆的十多遍,依然没能圆满。
“你现在可有特别的感觉?”先生眉头微皱,问道。
“只是感觉精力旺盛了许多,再无其他。”陈炳摇头。
老先生将手指抵在陈炳的眉心处,神念进入其身体,巡视一番后,先生将手指收回,目光变得出奇的凝重。
假如人之神魂里的精气宛如一汪湖水,一般修士的神魂本应该水态充沛才对,可陈炳的神魂里却宛如干涸,里面仅有着一滴水源罢了。
“学生有愧先生教诲。”
站起身来,陈炳有些惭愧的低头说道。
事实上,他应该算是老先生这些年以来的第一位学生了,本应被寄予厚望,可却没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担心先生会因此而失望,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这倒不怪你。”
先生带着不解离开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假使连凝神这关都过不了,就更不用说日后的修行了,这就宛同凡人,但陈炳如今的状态却还是凡人吗?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老先生准备去翻阅古籍,搞清楚问题的出路。
此刻的天依然昏沉,碎雪簌簌而落,但当有一些碎雪落到陈炳手背上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这些雪花并没有融化,而是如同碎玉一般,静静地躺着。
因为肌肤表层的精气还未完全消散,才会将这些雪花与体温隔绝起来,令它们永不消融,甚至更加的坚固。
陈炳很快便明白了这一点,他用意念控制着仅存的精气将雪花捻起,然后对着面前的枯树轻轻一抛,便感觉空气都被割裂了一般,这枚雪花便在陈炳惊骇的目光中,宛如刀铁一般,深深地嵌入了老树的枝干里。
他有些欣喜,因为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做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这只是最为平常的手段,但已经足够让他激动不已。
数十次的重复,却只能换取神魂中的一滴湖水,那么道理很简单,一滴一滴的累积起来就好了,总有一天会将这个湖水填满。
冬日的飞雪好像永远都不会绝断,转眼陈炳便已经在雪地中端坐了五日之久,无数精气在毛孔中穿行,这并没有令他感到疲态,反而愈发精神了许多。
一旦初窥大道,凝神成功,便可以服气辟谷,在一段时间里不食人间烟火。
此刻之所以醒来,是因为陈炳的确有些饿了,同时也是老先生的话将自己惊醒。
“你且回去吧,待为师寻到方法再来修行,但要谨记,你修行时日尚浅,遇事能忍则忍,万不可贸然动手。”
在这些日子以来,先生潜心教诲,可谓尽心尽力,陈炳自然看在眼中,不由心生感激。
虽想要凝神圆满极为艰难,但每日修行下来,陈炳都会感到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宛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但心中终究有愧,陈炳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听了先生的话,便对着其背影深深一拜,并不是单纯的礼节这么简单,而是发自真心的一拜。
“修行在各人,能否有所成就,还要靠自身的努力才行。”
凝视着天空落下的碎雪,陈炳目光灼灼,便不再停留,转身向学院外走去。
太上感应中的注解何其浩瀚,纵使已经将书中的要点看遍,其中所提到的一些事情,陈炳还是有些难以消化。
但他却从书中读到了一个宏观的大世界,这大周也并非是这无尽大地上唯一的国度。
好比与北方的胡人国度‘燕国’相邻,与南部的‘妖国’相邻,东部是一片荒山险岭,西部则是通往无尽大地的一条出路。
与大周的子民比起来,胡人的体格就要壮健彪悍许多,并且生来凶暴,知礼仪的人极少。
由于深冬来临,胡人很少耕作,为获取更多的粮食,大周北部的战事愈发紧张,街道上可以看到诸多流落而来的难民,与陈炳当初一样,衣衫褴褛,身无分文,哪怕能获得一个馒头和一碗稀粥的施舍,都会令他们欣喜不已。
见到这般情景,陈炳眉头微蹙,心中不由一叹,一些旧事浮上心头,顿时令其有些伤感。
假如父母还健在,不知那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闪开!”
正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吼骂声将陈炳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去,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从心中暴涌了出来。
因为光从来人的服饰和样貌,便令他永生难忘,尽管距离秋时的战火已经过去数月的时间,陈炳本以为自己的心绪已经变得足够平静,但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怒火依旧不可遏止的迸发了出来。
一名胡人大街上大步着走着,手持着长鞭,在身前用力一挥,便将一位难民打开,在其后背上留下一道纵深的血痕。
在胡人的身后,一辆相对奢华的马车正缓缓而来,透过被风雪微微掀开的门帘,能够看到其中端坐着一道宽大的身影。
大周与燕国已经战事多年,本应水火不容才对,但此刻却在平阳城里出现了胡人,而且从模样上来看,车内端坐的还是一位大人物,这顿时令每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但敢怒不敢言的人着实太多,竟任由马车前的胡人挥鞭前行,没有任何人出面阻挡。
“没看到大人出行?快给我滚开!”
当走到陈炳面前时,陈炳却正好位于街道中央,胡人顿时一声谩骂,长鞭怒劈而来。
但陈炳却已经不是普通的凡人,这个在昔日看来无比恐怖的长鞭却在此刻变得格外简单,陈炳只是向身旁挪动了半步,便轻松避过了这次攻击。
“嗯?”
见状,持鞭的胡人动作一滞,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随即便瞬间转化为一股暴怒,手臂横挥,长鞭再次向陈炳劈了过来,但陈炳依旧只是向身后挪动了半步,便极为轻松的避过这一击。
而当胡人还未能从这一击中反应过来之时,陈炳已经走到了其身前,然后在胡人的脚下轻轻一绊,这名胡人便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怒吼,身体向前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