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秋雨一层凉,黄叶村里,前后十里都是种的枫树,如今层林尽染,彷佛是一片火海,抵御着肃杀的秋寒。无奈,一阵秋风过后,地面就会有一层残叶,反而增添了几分秋愁。
“当当当”铿锵的打铁声不断的从村里的老黄铁匠铺里传来,和着秋风,演着秋歌。
“生儿,你这锤要偏着点,这样力道才能砸在刀刃上。用力要带巧劲!”老黄头衔着他那发黄的老烟斗指点着徒弟。
那徒弟身材不同一般铁匠的五大三粗,倒是十分均称,没有特别突出的肌肉,可也算健硕,一般铁匠脏兮兮的皮革衣服在他身上却是洁白无暇,好像烟尘火星遇到他都会绕道。
“是,师傅。”少年听了老黄头的指点,又用力的砸了下去。
老黄头满意的点点头,猛的抽了口烟,吐出白白的一团雾气。
突然一个黄色的身影从外面冲进来,一双玉手一把遮住了打铁少年的眼睛。
“凤儿,不要胡闹!”老黄头一面教训着自己的调皮女儿,一面在硬鞋底上磕了磕烟斗。
这十七岁鬼灵精怪的女孩儿,是老黄头的独身女,黄凤。
“凤儿,生哥打铁出了一身臭汗,你也不怕脏了手。”少年放下手里的活,轻轻的拿下黄凤捂住他眼睛的小手。
这少年正是莲生,两年前,莲生去天青寺拜师失败后,失去了意识。等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正在喂他吃药的黄凤。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被大阵传出,跌落到了深山里,幸好遇到出去砍柴的老黄头这才得了救。无我以前在老黄头的铁匠铺做过学徒,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后山的时候,并非和黄叶村的人完全断绝关系,老黄头是其中少数来往过几次的一人。所以老黄头是认得莲生的。
只是莲生在伤好醒来后,发现凝结成的金丹也碎掉了,以前修炼的两股真元力发生了变化,一股早年靠修习天青寺功法的佛宗真元完全的消失掉了,只剩下了一股后来修习九转混元功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真元力。
老黄头的力气不如前些年,就在莲生伤好后,收留他做徒弟,帮他打造些农具,维持家用。莲生重修天青寺的法诀的时候就发现真元力一点也凝聚不上来,只好专修九转混元功。这九转混元功本来就极其重视肉体上的锻炼,正好和打铁结合起来修炼,使得莲生的身体不断的强化。
有趣的是黄凤,对莲生的照顾好的不得了,总爱粘着他。
莲生对老黄头道:“师傅,明日我想请假一天,去后山。”
老黄头叹口气道:“哎,又是一年了。你爹娘以前住在后山,我都是见过的,你娘是个多好的人。你爹怎么会.....咳咳”老黄头发现自己不该说这些,干咳了两下。
黄凤道:“爹,我明天也想去陪生哥去看看他娘。”
老黄头道:“人家去拜祭娘亲,你个女孩儿去做什么!”
莲生道:“凤儿妹妹想必在家也待的不习惯了,出去转下也好,有我在,师傅可以放心。”
老黄头道:“你啊!总要缠着你生哥!不像样子!”
黄凤狡黠地笑笑。
黄叶村的后山,人迹罕至,溪水潺潺地流着。莲生小时候住的茅屋因为山雨侵蚀,无人修理,不过两年光景已经破烂不堪。
“生哥哥,你以前就住在这里吗?这路好难走啊。”黄凤看着眼前破落的茅屋,嘟着小嘴道。
“恩,凤儿,以前这屋子后面是一片亚麻地。”莲生领着黄凤走到屋后,虽然那块地上长出了很多杂草,但是依稀还是能看出来是一块亚麻田地。
“生哥哥,这石桌石椅也是你家的啊。”黄凤指着屋前生满青苔的石桌石椅道。
“恩,这些石桌石椅都是我父亲拿整个成块的大青石凿成的。”莲生看着这些不禁想起以前一家三口在这吃饭有说有笑的日子,心中一阵惆怅。
“你爹的力气真大,这么大的石头也能凿的动,怪不得爹爹说你爹是他所见少有的大力士!”黄凤惊叹道。
屋后的亚麻地里有个隆起的土包,是莲生为他娘亲做的衣冠冢。
莲生还记得他小时候闹不穿蚕丝衣服,他娘后来一直为他做麻布衣服。后来他娘亲不在,他就把他娘的衣服全埋在了屋后的亚麻地里,收拾了一切才安心回老黄头那里做起了铁匠铺的学徒。
莲生郑重的拜了三拜,这时一旁的黄凤也煞有其事的拜了三拜。
莲生道:“凤儿,你拜什么呢?”
黄凤道:“我求你娘让我和她长的一样漂亮啊。”
莲生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娘长的好看?”
黄凤道:“因为只有好看的娘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生哥哥呀。”
莲生不禁一笑,缓解了郁愁的心情。他把手伸到自己胸口,摸着那块他娘留下的毛皮。说来也奇,这毛皮真个是水火不侵,正是因为胸口带了这块毛皮,莲生穿着打铁的那个皮革衣服,也是火星见了绕道走,总是能保持洁白的颜色。
“咦,生哥哥你看!好美的彩虹啊!”黄凤的叫喊打断了莲生的思念。
莲生顺着看去,远处的深山里升起数道长虹,无数细微的金光散射出来。没有下雨,不应该出现彩虹,即使有彩虹,也不会有这么多道,还伴生着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