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被裹进御辇,送进紫竹宫。
在紫竹宫外便可见宫内的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
进了宫内,竹林拔地而起、亭亭玉立。粗壮的竹林绿意盎然高挺秀丽,郁郁婆娑叶下散落着阳光的阴翳,微风拂过,竹叶迎风更显潇洒。
一路往前南条交北叶,新笋杂故枝。
竹林深处,一座竹楼仿佛与自然相融,隐没在苍葱翠绿之间,完美的阐述了天人合一之境界。
紫竹宫便像一隅脱离尘世喧嚣的净土,没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没有镶金嵌玉的雕饰。连绵的竹屋上仿佛还氤氲着淡淡的云烟。
翠云梢云自结丛,轻花嫩笋欲凌空。
丹碧一直守在宫外,见御辇归来,紧张地迎上去,她雪白的瓜子脸,淡淡的烟笼眉下一双清澈的秋水眸,衣着简朴,只穿件月白色丝绸大袖衣,云髻上插支银叶玉石发簪,坠璎珞长穗。清丽无双,惹人喜爱。
她身后,一群身着粉色薄纱裙的宫女也规矩地将紫茗迎了进去,伺候着紫茗沐浴更衣之后,便守在门外。
紫茗换上一身淡紫色裙衫,外披一间纯白的狐裘,梳一头垂凤髻,戴翠叶女皇蝶银冠,插四珠金花攒珠钗。妖艳中不失清丽,高贵中不失亲和。
紫茗捧着铜镜,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靥,颓废地躺在吱吱作响的竹榻上,望着门外蓊蓊郁郁的翠竹,怔怔地出神。
竹林虽好,却没有百花观赏,这个该死的暴君,竟然把她仍在这个的地方,哼!画个圈圈诅咒你。说着,俯下身来,折一条木棍,在地上画起圈圈来。
丹碧长叹一口气,将泡好的茶水递与紫茗,道:“娘娘不必担心,只要有太后在,皇上应该不会像送别的妃嫔那样将娘娘也送出去吧?”
紫茗莫名其妙的看着丹碧,诧异道:“什么送出去?”
“娘娘难道忘了皇帝的嗜好?他喜欢把自己宠幸过的妃嫔赏赐给王公大臣,公子皇孙。自他登基至今除了慕贵妃,无人例外。”丹碧说罢,脸上愁云难散。
“啪……”紫茗手中茶杯当啷落地,茶水溅射,茶香肆意弥漫,淡淡的香盈在她的鼻翼。
紫茗就这么呆着,片刻之后,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变态……”
丹碧忙收拾破碎的陶杯,听到紫茗的话后,只是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总觉得娘娘似乎有点奇怪?
紫茗忙整理一下恨恨的情绪,掩饰道:“本宫不担心,不担心,呵呵……”
丹碧也不多说什么,确实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嘶叫一声。
紫茗忙拉起她纤纤凝脂若削葱根的玉手,看那指尖触目的一点嫣红,心存愧疚,便取出月白丝线精织手绢替她包扎,欲止住指尖血涌。
丹碧感激道:“娘娘,让奴婢自己来。”
紫茗嗔怪道:“你手已伤,如何自己包扎,你我相逢即是有缘,再说是我不小心打翻茶碗才害你受伤,我心有愧,帮你包扎是应该的。”
字字句句重击在丹碧心头,她鼻尖盈着紫茗的唇齿生香,心间倒有一股奇特的暖流。紫茗小心翼翼扎好丹碧的玉指,含笑关怀道:“这几日切忌浸水,若是有什么活儿就只管交给旁人去做,若是不小心生了炎,我可会心疼呢。”
丹碧美眸笼罩出淡淡的烟雾,只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