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场雨,打落了点点红。
清晨,屋檐上的雨滴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打在青石板上,清脆有声。
凤倾颜静静地伫立在残花前,一袭水蓝色的长裙衬得她飘飘若仙,纯净似水。
花落,该悲的是花,还是人?
花残,该伤的是叶,还是根?
世人只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是又有谁知,当根看着花在它的面前凋零腐败,又是何等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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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琪府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大美人啊。”
身后响起一道戏谑声,虽为戏谑,却不轻佻,更像哪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
凤倾颜一笑,转身。
“妈呀!”
只见面前一张长着可爱娃娃脸的男人一脸的惊讶,甚至夸张的拍了拍胸口。
凤倾颜看见男人的表情,唇角一勾,“公子,你这个表情可是很打击人的。”
悦耳的声音响起,听得男人心头一颤,突然一扫脸上夸张的表情,笑嘻嘻地来到凤倾颜的面前,“在下刚刚真是冒昧,姑娘你不要怪罪啊。”
凤倾颜轻轻一笑,“不会。”
听到凤倾颜的话,男人又是一脸无害的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啊?”
红唇轻启,“凤倾颜。”
男人面色有些吃惊,随即了然地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四皇子,原来您在这啊。”
四皇子?
原来他就是泉伟泽。
凤倾颜心中了然,抬眸望向来人,今日的叶半梦一袭紫色的轻纱长裙,裙裾用金线绣着娇艳的牡丹,高贵典雅。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叮作响,更添风情。
泉伟泽也看向来人,却只是淡淡一瞥,不咸不淡地道:“我只是到处走走。”
凤倾颜又把目光投向泉伟泽,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刚刚那小孩子的模样,却是一脸的冰冷,眼底那浓浓的厌恶更是显而易见。
原来一张娃娃脸配上一脸的冰块,也是这般的骇人。
叶半梦仍旧一脸的甜笑,不理会泉伟泽的态度,对着凤倾颜道:“颜姐姐,这位是四皇子殿下。”
凤倾颜垂下眼帘,施了一礼。
泉伟泽一脸嬉笑的扶起凤倾颜,“不必多礼,要行礼也是伟泽来行,怎么说你也是伟泽的三嫂不是。”
凤倾颜面上一僵,没想到这四皇子倒是认得她的。当初泉瑾瑜突然病逝,因为她的容貌,德妃没有让她露面,是以那几位皇子,她一个都不曾见过。
“四皇子说笑了,倾颜已被休,不再是您的三嫂了。”
泉伟泽也是一愣,他怎么忘了这档事?随即挂上嬉笑,“怎么说也是过不是?从今儿个起,我就叫你嫂嫂了。”
不顾凤倾颜的拒绝,泉伟泽硬是一口一个嫂嫂,叫得分外亲近。
叶半梦一脸僵硬地站在一旁,此时的她对于说笑的两人来人,就像是空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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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哥哥。”叶半梦喊着来人,声音带着委屈。
白靖琪看看两人,自是明白个一二。
这个伟泽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开始对半梦也很是亲近,可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这般的不冷不热。
看到白靖琪,凤倾颜收敛了面上的笑,一脸的冷淡,淡淡地转过头。
白靖琪略显尴尬,对着泉伟泽道:“四皇子,早膳准备好了。”
泉伟泽望向凤倾颜,笑道:“嫂嫂和伟泽一起用膳吧。”
凤倾颜一愣,白靖琪和叶半梦也很是吃惊。
淡淡一笑,凤倾颜婉拒道:“我已经用过早膳了,就不打扰四皇子用膳了。”随即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泉伟泽刚要唤她,想到她的异样,便也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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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只有泉伟泽、白靖琪、叶半梦三人。
因为白锦城很受皇上的喜爱,所以皇上又赐了一座府邸,是以这座老的相府便成了白靖琪的别院。
白靖琪与泉伟泽的年纪相当,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泉伟泽闲来无事时就会到这里来找找乐子。
“靖琪,你认识嫂嫂?”泉伟泽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好奇。
白靖琪的手顿了一下,道:“十五岁那年偶然相识,至今也有五年了。”
泉伟泽了然,“哦……那也算是自小相识了。”吃了两口菜,泉伟泽又问道:“可是为什么你们之间怪怪的?”
听到泉伟泽的话,叶半梦也望向白靖琪,她早就察觉到,只是不好问。
白靖琪看了看叶半梦,堪堪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小别扭。”
尴尬地吃了一口饭,白靖琪心里一片混乱。
他知道凤倾颜是故意这般对他,这几日他好几次想去找她,可是却又没有勇气,每想到她那淡淡的冷漠的神情,他的心就会丝丝的痛。他找不到原因,只能说服自己,那仅仅是愧疚。
他记得五年前,就在这所院子里,她甜甜的笑着,亲切地叫着他‘琪哥哥’。那时的她就像是池里的莲花,纯净飘逸,可是不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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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蛙鸣阵阵,莲香醉人。
亭中,两人对坐,举杯夜谈。
圆盘似地月亮映在池水里,似真似幻,如梦般朦胧。
泉伟泽红着娃娃脸,微醺,“靖琪,你可是喜欢那叶半梦?”
白靖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是笑而不答。
泉伟泽了然,从小一起长大,自是了解一分半分的,“我劝你,管住自己的心,不然,最后后悔的是你自己。”
白靖琪不解,泉伟泽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管住自己的心?
他的心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而且在自己将倾颜送给云无双时,他的心,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他喜欢叶半梦,所以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他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