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近处的山似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隐隐朦胧,在飘渺的云烟中若即若离,如同几笔淡墨,点落在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翠林别致。
而两个清丽的女子正在那儿一副闲然自适的模样。
“仙君,您跑出相府这么多日子,没问题吗?”一女子穿着若红衫,艳暖皆如火。她看着前方的白衫女子,轻声开口。
那贵雅女子回头,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淡淡一笑,“簌簌,你也别那么担心了,作为丞相,他为自己要解决的事还要苦恼很久呢,哪来的时间来管我们?”比之先前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着衣以白为底,衣边细细地缝制,装点,淡而亮。她的气质清傲但也温婉,像是大家小姐,却又似天边谪仙。
簌簌也随之一笑,就是在宿离宿离看不见的地方,忧愁一抹总是挂于脸上连连。本该美的景在她眼里都变样了。
“仙君可是一点儿不替丞相省心,翻墙溜院什么事都做了。”簌簌打趣道。
宿离挑眉,故作玩笑道:“哎呀,真是了不得啊。也就你会这么说本君了。不,应该说,也就你敢这么说了。”
“冉儿呢?”宿离又补上一句。怎地三天两头地看不着他的人影?真是好生贪玩。
簌簌耸肩,还略是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曾见到,怕是又跑远了。”
簌簌最近到相府,装作是成了宿离的贴身丫鬟。而冉儿么......宿离也就难得放任他去了。
宿离离开仙界的时候,为了能够更好地融入凡间,便是将自身化为了一缕魂魄,借用了当朝丞相落渊的女儿的身体。虽然感到有些抱歉,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让那个魂魄重新渡入轮回,便是好的了。她的修为倒是被她几乎全数给封印在了仙体里面,而以现在的身体,估计她也就只能施个小的法术,或是看上去与凡人修炼内力差不多的了。
落渊一生中只取了一个夫人,所以这个落潇湘作为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然是再宝贝不过了。样样好的都用在她的身上,宠着她。她的样貌更是随着她的长大慢慢变回了宿离原来的样子。传闻相家千金拥有倾城容颜,多少人欲一顾,却是不能。
周围的景致青葱秀丽,与那两人女子的容貌气质浑然天成。
本来两人倒是已经准备回去了,可不对劲的是边走着,却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两人原本脸上充斥的笑意淡了些,原来两人的嗅觉就是敏锐的,此刻却又丝丝的血腥味落入鼻息之中,若是般人早该作恶。她们微微皱眉,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宿离神识散开,随即微愣,有了感知,她便对簌簌道:“就那儿。”
话毕,两人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拨开最后一片挡住视线的柳枝,便可以看到前面呈现的样子。
涓涓河水,流淌绵延。不知落花三千,仅此一眼。
嘤嘤血珠,滴滴浸染,红了他素雪衣衫。男子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紧闭的双眸依旧充满了至极的诱惑。
宿离只是一怔,便缓和了过来。世间长得如此绝美的男子,少有。她的心底幽幽泛起一丝丝波澜。可能就如同多年之后,那一回眸。
她想着不对,赶忙走了过去,低下身子,玉手替他把了把脉。稍稍叹了声,宿离蹩起秀美,道:“此人修炼时必定有人暗地偷袭,不仅因此走火入魔,而且还被一剑从下腹穿过。若是这样放任下去,怕是无力回天。”
“那仙君,救吗?”簌簌突然觉着心里总有点不对,轻蹩秀眉,她出声询问道。
“自然是要的。”宿离并不是一个特别狠心的人,可以说她的性格在平时来看还能够算是比较温婉的。仙君宿离,包容于天下芸芸众生,若天山之流水,暗夜之星辰。
玉疏伝觉着自己迷糊了很久,脑海里似是浮现起了不少事。他迫使双眼睁开,又因为光线一瞬间的刺眼,就这么眯了眯那双漆黑的眸子,一手抬起轻轻遮掩于面前。
待到适应了之后,他放下手,只看见明眼的白衣在眼前恍惚着,她乌丝长长地披散着坠至腰际,唯有一支单一色泽的白玉簪在发间紧紧地固定着,流光婉转。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她似是因为听见了细小的响声,蓦地转身。
两张脸,同时映进对方的眼里,心里。
“你醒啦。”她轻笑,启唇道。音色清透,澈入人心。
玉疏伝撑起身子,想起当时那剑可是穿腹的,但如今痛感竟已快全无。走火入魔的功法也被稳定了。惊讶,不过一闪而逝。
而且,这女子,说不出的美感,软中带寒,双双结合。一个与他相似的动作——笑。不可看透她的身后。
他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浅笑,般人早该沦陷于他的妖容了。好一个温润公子,外加的邪意竟隐隐让宿离的心也荡漾了一下。
“请问......这位姑娘,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他恭谦地说道。笑含其中,既是暖了,又是冷了。
宿离偏过头,直视他深邃的双眸,半晌笑道:“我姓宿,单名一个离字。这位公子定是在习武时受伤了吧,真不轻呢。好在宿离会些医术,不然我也要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瞒公子,此地是我平日里出来透透气儿时住的地方。对了,公子的外衫被刺破,又染了不少的血,就取出了有时扮男装会用的长衫,帮公子换了一下,大小与花色也差不多,公子原本的那件就在旁边放着。”
“在下君玉,谢过姑娘救命之恩。君玉确是在修炼武林功法的时候不甚被人偷袭,还导致走火入魔。”玉疏伝对他伤的奇异的地方并不提及,没有多过问,相信这也是她个人的秘密,是不愿说的。
不过,她说,她......姓宿?
玉疏伝暗自苦笑,他是对这个姓氏太敏感了吧。世间还真的是少有这个姓氏的呢。
母妃......
他沉吟了下,回神。
转而想到这次的事情,他心底一沉。朝内暗流涌现,阵阵澎湃激荡。想来就只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了,派江湖中的杀手,将目标定于他。一时间都不可大意,否则像如今这般袭击,必是会闹出大问题的。
“咦,原来这位公子已经醒了。”簌簌手中端正一只瓷碗,里面是还冒着热烟的药。一看就知是准备给玉疏伝的。
连簌簌刚才第一眼看到玉疏伝的时候,其实心下就觉着有些不对。现在越是靠近玉疏伝,这来自于身心的熟悉的感觉,让簌簌的手更是几乎就要颤抖。
不会的吧。
簌簌的视线紧紧地放在玉疏伝的身上,那种感觉几乎就是想要将他彻头彻尾地看清。
宿离的目光有那么一刹是扫过她的,嘴角勾起神秘的意味,眸光微敛。
看簌簌的神情,难道说这孩子与他之间有什么关联?
“谢姑娘还如此细心,君玉叨扰了。”玉疏伝面上不好意思道:“那,这位是?”他仔细打量着簌簌的面貌,虽然不及宿离的完美无暇,却也是一个清丽的姑娘。
“奴婢连簌簌。”她顷下身,一礼。装得还的确是挑不出刺来。
玉疏伝,他......究竟是什么人?
宿离猜想着,簌簌怔愣着。
名为命运的轮回已经开始,纠缠着,无法理清。
翩翩公子,艳色佳人。一份缘起,几时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