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看着俞筱自信的样子，觉得这个女孩应该不是空口无凭，她既然这么肯定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那好，你告诉我，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那个躲在何涛车子后面的影子，是它杀死了小南！”

“他？”唐毅眼前一亮，“他是谁？你为什么在以前的口供里从没有提过这个人？你知不知道对警察有所隐瞒的后果有多严重！”

俞筱知道有多严重，可是她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哪怕有一个人相信也好！至少，证明她不是孤独的！

“它不是人，是鬼！我可以看到鬼！”

“什么？”

“我预见了小南的死亡，这件事韩思琪和秦子渊都知道，他们可以给我证明！”

俞筱的话就像是突然把一盆冷水浇在了一把冒着火焰的篝火上，屋子里的人都被俞筱的话惊呆了。秦子渊紧皱着眉头异样的看着俞筱，韩思琪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是，他们是知道小南出事之前俞筱在梦里面预见了小南的死亡。但是，鬼？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屋子里的空气随着大家变换各异的表情，逐渐变得稀薄了起来。好安静啊！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哈哈哈。”唐毅突然发出的笑声打破了寂静，大胡子随后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

俞筱瞪大了眼睛：“你们笑什么？”

唐毅站了起来吁了口气，真是荒谬！自己原本以为俞筱可以给这个案子一个翻身的机会，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讲了一个恐怖故事：“俞同学，千万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你的朋友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我是个警察，而且是个刑警！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死者的遗体会转交给其家属的。”说着，唐毅对大胡子摆了摆手，大胡子会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俞筱紧紧咬住嘴唇，眼睛里闪着泪光：“我说的都是真的！”

唐毅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警帽，道：“有的时候人想的太多了就会神经过敏，出现幻觉也不一定。只是，这些只能当作病理，可不能当作证据！我还有事，公交车事故的案子有结果了会尽快通知你们的。再见！”

唐毅的脚步声越行越远，俞筱转过头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韩思琪：“思琪，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吗？”

韩思琪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俞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俞筱，你真的想的太多了！我宁愿相信这个凶手是个极其变态残忍的家伙，也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们接受的是科学的教育，鬼魂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可是我预见了小南的死，你当时也在，秦子渊也可以证明！”

“俞筱，一个噩梦不能代表什么！是你一直太紧张，而且这些天根本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不断间接的昏迷让你太累了，所以才会出现了幻觉！”

“不是的，思琪，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南真的是……”

“筱筱！”韩思琪轻轻的摇了摇头，“原本我以为你和小南的关系并不好，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们三个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并没有厚此薄彼，我相信小南不会愿意看到你为她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有几天就会考了，你要好好复习，我们三个人里面你一直都是成绩最好的那个。小南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好好休息。俞筱，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思琪……”

“秦子渊，帮我好好照顾她！”

“思琪！”

韩思琪匆匆忙忙离开了，小南的父母还在来的路上，她的父母也在外地出差，现在她是小南唯一的家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俞筱站在原地看着韩思琪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心底立刻升起浓浓的失落。还是没有人相信她，依然没有人相信她！她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唐毅也许说得对，这不是证据，只是个病理，或许大家都已经把她当成了病人。

俞筱蹲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秦子渊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不断抽动的肩膀，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她才好。

“我们回去吧。”

“秦子渊，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有病？”

“没有。是你太累了！”

小南的父母从家乡赶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在寝室里收拾小南的遗物时，小南的妈妈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他们都是朴实的工厂普通职工，就这么一个孩子。小南的父母看着挺年轻的，但是额前却已经花白。韩思琪告诉俞筱，他们赶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了c市的时候已经愁白了半边的头发。学校象征性的慰问了一下，说了一些根本五官痛痒的废话，至少俞筱是这样认为的！为了不让小南的父母知道小南惨死的事实后伤心过度，经过韩思琪的要求唐毅没有把小南的验尸报告交给他们。韩思琪的父母听到噩耗之后，也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赶了回来。

小南的父母悲痛万分的c市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葬礼布置的很简单。小南的妈妈抱着小南的遗像早已经哭干了眼泪，她说人死如灯灭，葬礼办的再隆重小南也回不来了，一切从简。学校派了师生代表来慰问，因为后天就是会考，除了俞筱和秦子渊，平时那些所谓的好同学好朋友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送她。

小南的照片微笑着挂在灵堂的正中央，水晶棺里冷冻成了灰色的小南眼睛闭的紧紧的，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小南的遗体看起来很完整。然而，真实已经变成了一个善意的秘密！俞筱脸色苍白的站在水晶棺前看着躺在里面的小南，心里酸楚的厉害。最后，自己依然没有帮上她！小南会怪自己吗？透明的玻璃上映出俞筱朦胧的身影，原本就消瘦的俞筱一身黑色裙子，微风一吹更显得单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突然，俞筱惊恐的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见过不止一次的熟悉身影。那一身几乎快要被血覆盖的白裙在俞筱身后随风飘动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它大半个脸，但唯独露出了那颗犹如红玻璃一样的眼睛，在阴戾冰冷的看着水晶棺盖上映出的那个朦朦胧胧的俞筱。拂面的风忽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俞筱感觉自己好像被忽然扔到一个满是寒冷刺骨的冰水湖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