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愣在那里,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所面对的事,似是眼眸中的酒气被她眼中的固执缩到了心底。
“不说话啊?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水残颜举起手在八阿哥眼前晃了晃,“那我可以走了吧?”
孰知,八阿哥儒雅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层格格不入的笑,看不透,也捉摸不透。
八阿哥的笑还在嘴角,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给水残颜:“这封信,是你写的?”
信?水残颜回想起来。是,自己刚来这里,听说被指婚,写了封信寄给八阿哥,希望可以退了婚约,可是……本以为石沉大海。难道?他收到了?
“你,看了吧?”水残颜忙问道,又立刻加了句,“句句是真。”
八阿哥的笑愈发深邃:“看不大懂,或者,你念给我听?”
“念就念!”水残颜接过纸,看着自己乱的不能再乱的字,刚想放下,触到八阿哥似是玩味的笑,硬着头皮念了起来。
“尊敬的敬爱的可爱的亲爱的八阿哥,小女子是您的未婚妻,近日给您写信,或许你会觉得有点唐突,但是小女子绝对是为了你好,小女子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请浪费一点你宝贵的时间看看吧!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前几日,小女子做了个梦,说是小女子如果嫁给您的话,八阿哥一辈子都难登帝位,小女子不信。谁知前日一位算命先生说,小女子有克夫相。小女子素闻八阿哥才貌双全,风流倜傥,一朵梨花压海棠,怎么能让小女子毁了您的幸福呢?
所以,小女子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辈子孤家寡人,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只要八阿哥您幸福!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请您退了这婚,成不?”
刚开始还念得义愤填膺,后来,自己都被自己虚伪的话给纠结了,声音越来越小。
八阿哥盯着水残颜,像是蚂蚁盯着面前的蜜糖一样,他的笑容却是渐渐敛住了。从水残颜手中夺过纸,放在了红烛上,纸遇到火,瞬间化为灰烬,水残颜顿时也感觉自己的希望像是这张纸,弱不禁风,遇火,便可失去一切……
“你不想嫁给我?”八阿哥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深沉,有些忧伤。
“难道你想娶我?”水残颜反问。
“曾经,不想……”八阿哥盯着水残颜的眸子,紧紧不放。
“那就好啊,放我自由,皆大欢喜!”水残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烛光。
“好一句皆大欢喜,怎么个欢喜法?告诉我理由!我便放你走!”八阿哥继续挂着那儒雅却虚伪的笑,看着水残颜。
“好!”不管如何,终归是有了说服的机会了。水残颜吁了口气。
“第一,我不爱你,你不爱我,彼此牵制,于谁也无益。第二,嫁给你,不过是在你府中添一深闺怨妇,而且本小姐也不是当怨妇的料,必得闹得你这八阿哥府鸡犬不宁,放我自由,我还你府中一片清幽。第三,你府中人丁越多,争利越重,难道不影响你清净?第四,你爱的是正福晋,何必让其他人分夺她该有的完整的爱?”
“说完了?”
“完了!”水残颜压重了声音。
“好!第一,我现在喜欢你,留你在府中,与我有益。第二,府中过于清净,让人无聊的紧,多一份热闹,我乐意。第三,争利之事是你们的,与我何干?第四,你怎么知道我爱她?”
“你不爱她?没有她,你能走到现在的地步?”水残颜反问道。
八阿哥没有答话,笑意从他眼角退去,失散的酒气似乎再次弥漫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透露自己的悲伤,在一个或许还是陌生的女子面前。他此时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他一定要留下她!
“你,没事吧?”水残颜小心翼翼地走上去,轻轻扯扯他的衣角。
“留下吧!”他没有抬头,说道。
水残颜摇摇头。
“留下。”他再次重复道,语气决绝,眼神犀利。似乎势在必得。
水残颜微微一怔,却还是摇摇头,看着八阿哥的眼睛,藏在衣服里许久的左手终于抬起,一片粉末弥漫在八阿哥的眼前。
水残颜捂住鼻子,来不及再去看八阿哥一眼,立即转身。
她慌忙打开房门,棉沫和锦初正守在门前,水残颜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一句话,两人第一次如此团结的朝着她微笑、点头。水残颜也微微一笑,闯入了夜幕中。
水残颜在月色下不停地奔跑着,灯笼的暗红色在月色在是那么孤独冰凉,泼洒在她慌乱的脚步上,她不知道要走哪儿?只是步履匆忙的想要逃离,逃离这里,逃离某种身份,某种束缚。逃离了,便是柳暗花明了,便是期望的生活了。
累了,好累,水残颜喘着气停了下来,不知道到了哪里,手中的汗渍依旧侵入了某张被紧紧团了一天的纸条里。
纸条是一大早棉沫塞到她手里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离开八阿哥府,然后,永远消失,其余的事不用管。
纸条是谁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重要逃离了,以后,便是她自己的生活了!
水残颜抟住纸条,漫不经心的扔掉。
仿佛想起了那日和毛颜儿父亲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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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云:逃婚只是一个引子,老八只是配角。水残颜以后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你想不到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