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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独欢:少主来袭 第十二章 冰消雪释

这位温润的皇子眼中出现片刻的迷茫?他的耳边似是回想起那个清冷的声音:“以前为后,以后为前,前无速度,退无遽走。八阵是一种防御性质的十分保守阵型,无大败,取得大胜同样也很困难。此阵是最为减少伤亡的。”

那时,她应了他的要求,摆出此阵,因为他不愿看见如今的局面。可是终究应验了她后面的话:“战场无父子,仁慈早就是不该存在于战场上的。你想减少伤亡,拖住离月国的步伐,他们未必如此,鱼死网破,终究还是一场大战,血染大地总是无可避免的。”她将一切看的无比透彻,也是如此冷静地预料到结果。

今日,楚曦国和离月国军队死命拼杀,最后弄成鱼死网破的局面,双方死伤惨重。当鸣金收兵之时,只见那片场地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尸体堆叠在一起, 旗帜零乱地散落在暗红色的土地上。微凉的秋风吹过,更添了几分凄惨萧索。

若说这战场是人间炼狱,与这天壤之别,梅落谷依旧是人间仙境,无一不透漏着精致典雅。这的主人也依旧做着诗情画意的事情,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出尘如仙的人物,将天下紧握于手中,将万千的生灵玩弄于股掌之间。

天机神子依旧站着笔直,若青松翠竹,只是在说话时,眉头皱起,似有什么一直压在他的心底,久久不能散去,他道:“离月国和楚曦国经过一场血战,双方死伤惨重。”

“嗯,九号。”寒月离负手而立,雾霭尘烟的眸子看着纷纷扬扬的花瓣,让人摸不清心思。

天机神子的眉头更加紧皱,“少主对九号的关心越来越多,这个九号不能久留了。”他心里做了决定,但是表面上仍然不能违背寒月离的意思,沉稳说道:“楚曦国忽然摆出一种大阵,沧澜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阵法,据说是八卦阵。创阵之人就是九号。”

寒月离不语,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捏住飘落下来的花瓣。在秋阳的照射下,手指白皙剔透,若上好的琉璃美玉,越发衬得掌中淡粉色花瓣的清新柔嫩。

“不错。”他称赞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们也该出谷了。”他踏上落花铺成的地面,在这清淡的粉色中留下一抹月白色的背影。

天机神子听到,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点了点头。“布置了许久,是该收网了。”

……

是夜,万籁俱静,只余微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响。远处的营帐内燃着淡淡的灯火,为着凉夜带去一些温暖。就是这样温暖的帐前,有人禀报:“将军,营外一人求见,并让我将这包裹交给将军。”

“进来,拿与我。”

“是。”

帐帘一掀,一个士兵进入营帐,他呈上一个灰色的包裹。

金逸接过,眸中先是不解,只是当他打开包裹时,面色瞬间苍白,他立即起身,身体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急声问道:“人呢?送包裹的人呢?”眸中焦急,哪里还是那个面色沉静的将军模样。

那个士兵被他这样弄得一愣,而后结巴道:“外面……还在外面。”

金逸甩开他,立即奔出营帐。微凉的风灌入他的肺腑,冰冷了一时发热的头脑,他慢慢放缓脚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中却是嘲笑道:“金逸,你竟然如此莽撞,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你就这样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心想:“该给她一些教训的,总是如此地任性,这样放她行事,我以后还不知要操多少心。”

只是当他望见前面的背影时,脸色的神情忽然愣住,眸中闪过浓重地失望之色。不是她,是一名男子。

似是听到他来的脚步声,背身而立的男子转过身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凝视着他,却冰冷漠然。与她一样的眸子,面容也是七分相似,只是不是那个任性的女子,冲他撒娇的女子。

不待金逸说话,那男子便开口说道:“你就是金逸!”他的声音比他的眼眸还要冰冷,如淬了冰,势要将人冰封。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安瑟,安琴的胞弟。”

金逸心中吃惊,面色却依旧平静,道:“你与她很像,我许久未见她了,你知道……”

金逸还未说完,就被安瑟冰冷地打断了,说出话的,却如冰箭,刺透了她的心:“你当然见不到,因为她已经死了,为了你这个仇人死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瞬的怨恨哀伤,随即又恢复冰冷。

金逸的身体晃了晃,他勉励支撑自己,略带颤抖的道:“是不是她又任性了,让你来哄骗我。”问得小心翼翼,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

安瑟侧头看了看他,道:“原来离月国的少年将军是这么幼稚,我竟才知晓。”

一句话,就将他的幻想打破,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是如何……”那个字他实在并不愿意说,就好像不说,她便还在,还在他的身边。他一抬头,就可以见到那个红衣翩然的她。

安瑟凝视面前这个面无血色的男人,眸中闪过残忍,口中冰凉地吐出:“以命换命,为了救你,身中‘梦魇’,精力耗尽而亡。”

原来,原来那日竟然真的出事了。那日他便怀疑,只是管家瞒了过去,想来,也是她安排的,为了让他相信他是楚曦国的奸细,给自己找个躲避的理由,一个永远不会再见的理由。

巨大的苦涩和悔恨漫过四肢百骸,似要将他的身体吞噬,再也逃不出这黑暗的囚笼。“只要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了,她就不会这样了。她怎么能,怎么可以……”原来心痛竟可这样,击得人溃不成军,是否将它剖出来,就会好过些。

安瑟似是没看到如此痛苦的他,继续道:“当年离月国和楚曦国一战,你父亲,堂堂的金将军竟然和楚曦国人合谋,杀死楚曦国将帅安麒。没想到吧?我们就是安麒的孩子。”他嘲讽地注视着金逸,道:“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母亲得知父亲的死讯,不久就重病而逝。安家自此一落千丈,只剩下我与姐姐孤苦相依。可是我们年纪尚小,根本撑不起安家。终于,被人诬陷,过起颠沛流离的日子。你能想象我与姐姐多恨你么?”

安瑟目光冰冷慑人,道:“姐姐怎么能爱上你?她应该杀了你的!最后竟然救你?你知道她中毒后是怎么过的么?”

他不待金逸答话,一字一句道:“她每日都被噩梦缠身,梦见父亲惨死,梦见母亲病死,梦见那些她认为被她无辜害死的人。每天都大汗淋漓地醒来,对我说‘阿瑟,我又做噩梦了’。我看着她就这样一日一日憔悴下去,却什么都做不到。直到那日,满头白发的她靠在我的怀里,告诉我‘阿瑟,终于到这日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了,再也不必惊醒了’。只有那日,她睡得那样安稳,却再也没有醒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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