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来了?”从车室里出来的人手里点着一根高档香烟,身姿伟岸,一身与杀气并合,与那件高贵的西装革履映衬不齐。
余世绅一副公事公办,“人到了,在二楼看老爷子。”
余齐雄挑了挑眉梢,唏嘘不已,“啧啧,几年前被赶出去的时候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结果到了现在还是不懂事啊……可怜老爷子一生英名,一时糊涂啊,到最后还不得是要靠谢老家伙来撑着。”余世绅眼神虚游,时不时望向别墅的二楼,此刻的心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了。
“走吧。”余齐雄招呼他跟上来,余世绅也依言跟了上去,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在护航。余世绅对父亲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寄托希望的儿子,所以父亲从小对他都是格外严厉,决不允许他比余世杭差了一点,他一直也对此深信不疑,更对自己的能力、余世杭的能力掌握的透彻透底。余世杭,不过是一个从小只会在爷爷的宠爱下长大的放浪公子哥儿,就算是有人为他保驾护航,就凭他这样一个只会文不会谋利心机的人,能作起多大的风浪?
“世杭,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话,谢京雅警觉,余世杭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停下了正在说的话。“爷爷,你说的话我一定会记住的。”
余齐雄推开门的声音很是粗暴,像是特地的想要制造一些威慑力,以此来震慑住余世杭。“舅舅,好久不见。”余世杭有礼貌的问好,声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和淡漠。
“不错不错,小侄子这几年有长进嘛。”他拍了拍手,亦拍渐止,仿佛就像暴风雨来临的最前夕。有长进?还不都是拜您所赐?谢京雅替余世杭愤愤不平的想道。
爷爷虚弱地想要支撑着起来,失败了几次又想要起来的时候,却听见余齐雄阻止道:“您现在身体大不如前,还是别起来了,休息会儿吧。”话语忽然对上余世杭,“怎样,我们要不要一起下去谈谈?”谢京雅和余世杭相视一眼,却是有着无边默契,各自明白其中的暗藏深意。
余世杭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谢京雅,“好。”话音刚落就兀自地走了出去,完全不顾余齐雄那时隐忍的怒气。谢京雅默默地跟了上去,想到余世绅不在房间里,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干嘛要想这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余齐雄在余世杭走之后,走近爷爷的床边,靠近到爷爷的耳边,轻声的笑着不知说些什么,只看爷爷强硬地吐出两个字,眼睛瞪得老大:“你走。”应声,他便走了出去,回了爷爷个潇洒的背影。
一楼客厅的陈设摆放的十分整齐,墙壁上挂着的钟一滴一嗒,想是想要提醒人:时间快过了。钟声随着箭头指向了12点,恰好是十二点。“世杭,十二点了,咱们这么久不见,一起去吃个饭吧?”
谢京雅皱皱眉,隐约觉得余齐雄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
余世杭爽快的应约了,一声“好”之后谢京雅惊得直抓着余世杭的袖子摇摇道:“喂,你干什么——他——”余世杭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她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个弟弟,表面上看是她大了他一年,可在大事上都好像有分寸过她。
余齐雄理了理西装的领袖,起身来后叫了保镖进来,低耳交谈不知吩咐什么命令,不过片刻,他又重新噙着似笑非笑的对余世杭道:“我已经订好餐厅了,怎么样?想好确定赴我的约了吗?有可能,是鸿门宴哦。”
“洗耳恭听,我恭候大驾。”余世杭笑笑,毫不在乎。谢京雅却缄默起来,暗自思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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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又迷迷糊糊,眼前似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一身白色的医生制服,手指在电脑的键盘上打动,可他轻轻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出来。“吵醒你了吗?”见她有一丝丝的醒意,他便把打印好的病例单递了过去,她一看见白色纸张的那一刻,是彻底睁开眼地立马接了过来,不禁咧开嘴笑:“这就是病例单吧?真是谢谢你了智谦。”
“不用谢,能帮你的忙我很高兴。”他谦虚的说道,突然间话锋一转,他忍不住自己内心里的渴望和期待,问道:“婉舒,我想问你,你那个时候有没有喜欢过我?”她把病例单放进斜挎包的手一顿,邢婉舒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带着歉意,停了半响她把病例单放进包里后,嘴巴却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只是这么看着他,看见他似是期盼已久的脸一点一点被失望和沮丧所侵蚀,她没办法,也很对不起他。
“真对不起,我,之前一直把你当朋友,我喜欢你,但我不爱你。”
佟智谦像早就知道答案一样,脸色没有很难过,只是她说完话后静默下来又尴尬无比的气氛,可怕的要命,他突然间害怕她就此不理他了,想着该怎么逗她笑,想来想去却发现他只能够说一声“对不起”。
她惊讶,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的。”
对不起,我爱你。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或许这辈子只能说给另一个人听了。如果是邢婉舒的话,应该由另一个人对她说“我爱你”。
佟智谦那个时候真的很难熬,每天晚上喝酒发疯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才浑浑噩噩的醒过来,就像是地狱和地狱没有间歇和休息的时间,不断的更替换代,当他渡过了地狱之后明日就会是更痛苦的深渊。他不会做饭,只能饿了好几天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买外卖,他那时快要和世人与世隔绝,看破了红尘想要自我了结却又矛盾纠结地想要活着不去认输,他是每分每秒都在和自己做斗争,和老天做斗争。考上医学系却不好好努力读书,想着什么时候挂科都算了吧,他是这么颓废着想的。他没有父母和哥哥了,都在一场大火中丧生,那天如果不是他急急忙忙要去搞乐队的音乐而忘了关掉煤气,或许这些一切的一切的生死别离就不会在他身上演变。他不喜欢当医生,他想当个歌手,只为艺术而生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