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安宁的书信,给师傅和几位师姐带来的震撼。
安宁和于莲骑着马,速度极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一处山坳前。此时已是正午,山坳中隐隐有炊烟升起。穿过一片小树林,可见山坳里,片片农田环绕中,有栋栋房屋错落其间。
安宁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名叫于家坳的小村寨,发现房屋多数都是石头垒起的,与城镇里那些木楼倒是有些差别。于家坳不大,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几户。这就是于莲出生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拜入天君山,又是十一年过去了,当年离家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
安宁和于莲牵着马,漫步在村寨中间的小道上。乡民们看着两个衣衫华贵的少年少女,如同金童玉女般由远及近,都有些局促。这小山村中,何时出过这等贵人。几个孩童躲在大人身后,伸着脖子,偷偷的看着。
安宁微笑着点头向乡民们致意,于莲则有些恍惚,走一步看一步,眼中泪光闪烁。
其中一个老妇,牵着一个小孩,皱着眉看着于莲,脚下踩着碎步,一副张口欲言的模样。
于莲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老妇的手,开口道:“三婶,是我!”
老妇瞪大了眼,反手拉住于莲的手,声音颤抖:“啊,真的是十一家的莲丫头!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呢!终于回来啦,终于回来啦!”
一边说着,老妇抹了一把眼泪,一巴掌拍在边上的那七八岁孩童脑袋上:“小二子,这是你莲姑姑!快,快去十一爷爷家里说一声!”
孩童有些懵懂,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是自己的姑姑,咋自己从来没见过呢?不过奶奶的吩咐他倒是听到了,光着脚丫子就往村寨里跑去。
此时,附近的乡民们很多开始反应过来,都是一脸高兴的拢了上来,这个一句那个一嘴的打着招呼。于家坳大部分的乡民都姓于,这整个村寨都能算是于莲的亲戚。
安宁牵着马,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于莲被乡民们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心里微微有些酸涩。
再怎么告诉自己,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也见不到熟悉的人了,安宁依然没法真正放下。那种时有时无的孤独感,时不时的就会涌上心头。
不一会,就见一个蓄着长须的干瘦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妇人,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来,边上是那叫小二子的孩童。
“爹,娘!”于莲隔着老远,高喊一身就跑了过去。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样子,让周围乡民们又是一阵抹泪。几个年纪稍大的妇人,抹着眼泪不断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良久,于莲才搀着那中年男子,带着那妇人,向着安宁走来。
“爹,娘,这位也是天君山的弟子,叫安宁!安师弟,不好意思啊……”于莲抹了一把眼泪,通红着眼睛,对安宁歉意一笑。
安宁摆摆手,微笑道:“人之常情,不碍事!”
说着又赶紧向于莲的父亲施了一礼:“伯父伯母好!”
于父赶紧伸手,去扶躬身下拜的安宁,颤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您是仙家子弟,怎么使得!我家丫头承蒙小仙师照顾,该行礼的是老朽啊!”
安宁硬是施了一礼,微微一笑,宽慰道:“于伯父,于师姐与我师出同门,她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这一礼您受得!不用那么客气,伯父伯母叫我小宁就好!”
看着安宁有礼有节,毫无倨傲之气,于莲之父倒是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天君山内门与外门的区别,但是他还是从女儿的讲述中听得出来,这少年人身份不简单。原来他还怕这少年人会有些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
于莲在一旁看着,偷偷冲安宁感激一笑。
一行人簇拥着于莲和安宁,回到了于莲的家,一座石头垒起来的小院。小院内,是几栋石屋。筑石屋的石头上,可见斑驳痕迹,显然这些建筑恐怕有些年头了。
待得友邻散去,于莲陡然朝着一栋石屋走去,掀开遮挡石屋门的一道布帘,朝里看了一眼,突然急声道:“怎么会这样?爹,哥哥他怎么了……”
于父杵着拐杖,站起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于母听闻于莲相问,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悲泣道:“这些年,你哥发作得很频繁,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了,他最近老是睡着,一睡就是好几天。醒来就疼得大喊大叫,哎,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可怜的孩儿!”
“怎么了,于师姐?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病人,我对炼丹有些研究,所以略通医理,可以让我看看么?”安宁看一家人有些莫名的交谈,不由开口道。
于莲目光充满希冀的看向安宁,颤声道:“安师弟,那个炎灵芝……”
她这么一说,安宁有些反应过来了。眉头一皱,安宁摇了摇头,轻声道:“师姐,先别急!我先看看吧,情况有些不对。”
听闻安宁这么说,于莲脸色一白,于父于母顿时也是一脸惶急。安宁宽慰了几句,一行人进了石屋。
石屋里,显得很是简单,甚至有些破败。不过安宁也没顾上去看边上的环境,他的目光全被石屋里一张木床吸引了。这床倒是没什么稀奇,不过床上躺着的一个瘦如骷髅,肤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倒是让安宁吃了一惊。
整间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而源头,就是来自床上这个瘦如骷髅的青年。安宁刚才走近这个院子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这股寒气,一直在猜测是什么,却没想到竟然是从这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联想到于莲那么迫切的想要炎灵芝,安宁这才恍然。
越是靠近那青年,那股子寒意越是明显。不过安宁蜕凡境巅峰的肉身,这点寒意倒不算什么。于莲也毫无影响,上前坐在床边,抓住青年的手。倒是边上于父于母,有些受不了这寒气,进屋前还特意披了件衣服。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照顾这青年的。
安宁接过青年的手,仔细的号了一下脉,又仔细的翻动青年的身体查看良久,眉头一皱。
看着于莲一家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安宁内心暗自叹息了一声,脸上却是浮起一丝微笑,轻声道:“伯父伯母你们不要担心,令郎只是中了些许寒毒,很容易解决的。”
于莲一家三口闻言,顿时都是一脸喜意。
“于师姐,你跟我出来一下,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给病人治疗吧。”安宁趁着两老看不到自己的当口,给于莲使了个眼色。
于莲还道安宁要出门给自己拿炎灵芝救治病人,答应一声便跟着安宁出了门。
可是走到屋外,看着安宁满脸严肃的样子,于莲立马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安师弟,怎么了?”
安宁看了一眼石屋,两老还守在屋子里没有出来,便压低声音凝重道:“情况有些复杂,你哥哥的寒毒,炎灵芝最多能暂时缓解一些寒气,没办法解毒!”
“那更高级的灵药呢?”于莲急切的说道。
安宁摇了摇头:“也不行,即便再高级的灵药,也祛除不了他身上的寒毒了,寒毒深入骨髓,已经和他一体而生。”
于莲身子一晃,摇摇欲坠,安宁赶紧一把扶住。看着趴在自己怀里,使劲捂着嘴压抑着哭声的于莲,安宁叹了口气,轻声道:“于师姐你先别哭,我再想想办法吧!先稳住二老,容我想想怎么办。”
于莲趴在安宁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明白不能让两老太过担心,不过想到自己的哥哥有可能没办法救过来,她的眼泪怎么样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