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脱下厨师的衣服,腰里别了一把水果刀,趁没人注意从厨房的后门溜了出去。赵哥想刚才自己从沈洛的眼前经过,他都没有发现自己,是他太蠢了吗?还是自己就是这么不引人注意?
赵哥来不及判断他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如果当真他发现了自己女儿的照片,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杀掉他!不,就算他没有发现,也要杀掉他,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一点不确定的因素都不能有。
赵哥还没走到沈洛的房间门口,就看见他一个人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赵哥扭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他的手下跟着他,但越是这样赵哥越不敢下手,他只得尾随上去。
沈洛上了甲板,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赵哥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莫非是发现自己了?在这里钓鱼呢?可是看了看去都只有他一个人啊?
赵哥无法参透沈洛现在的心思,把心一横,索性现在去做吧。这无疑是个好机会,错过了可就不好找了。
赵哥用手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刀柄上,轻轻的朝着沈洛走去。
“大家都知道我孙子沈智帅从国外回来,现在也在集团里帮忙,人年轻不懂事还要靠大家多提携,来来。真是,和小时候相比真是大变样了。”沈智帅站在沈爷爷旁边,带着礼貌的笑容,但目光还是时不时飘向亦楠。但亦楠就像没有注意到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桌子上的餐具发呆。
“来,你来说两句。”
“作为晚辈的只能再次感谢各位叔叔阿姨来参加我爷爷的寿宴,我作为孙子辈但还是让爷爷操心不少,不过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也请爷爷不要那么担心,在这里我祝爷爷寿比南山。”
“今天呢,还想说一个事,小时候不少人见过我,那时候胖的像一个球,想想都好笑。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这么努力的改变自己。我希望自己可以更加完美的出现在她面前,可紧赶慢赶还是慢了。我在这里我只想告诉她,我喜欢她,我会一直等她。”所有宾客的眼神随着智帅转向亦楠,但亦楠还是依旧,没有抬头,把玩着手里的刀子。
亦楠妈推了推亦楠,侧了侧身子低声说:“这是说你呢吧?”
“不知道。”亦楠不耐烦的回答道。
“哈哈哈,没想到智帅这么帅气还这么痴情?”亦楠怎么也没想到,姥爷居然站了起来,还笑呵呵的应承?亦楠有些诧异,人家都没点名点姓,你怎么这么自觉?
“林爷爷。”智帅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谁不知道你和我家亦楠青梅竹马,你两要是能成,我比谁都高兴,是吧,老沈。”林爷爷豪爽的语气,让亦楠想起过去的土匪也是这么说话的。
“是啊是啊。”沈爷爷连忙笑着点点头。
“我靠,他当我是空气啊?”亦楠抱怨了一句。
“怎么说你姥爷呢?”
“张亦楠,你怎么也不表示表示?”没想到姥爷还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表示个屁!”亦楠下意识低声骂了一句,结果被她妈妈听到,狠狠地掐了她一下。亦楠翻了个白眼,把刀摔在桌子上,和瓷盘相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然后勾起嘴角看着自己的姥爷什么都没有说。
“我这外孙女从小就不懂事,她还小,别和她计较,别因为她扫了大家的兴,大家继续喝。”
亦楠低着头,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哪能呢?”沈爷爷连忙把愣在原地的智帅从台中间拽下来,然后举杯示意朝向大家。
在座的宾客也连忙端起手里的杯子,刚才的事情大多就见怪不怪,在这些人眼里年轻人经常搞爱情这些没谱的事情,到头来还是以家族利益为主形成联姻。这个理论到多久都不会变,门当户对是古人说的话,但也确实是句实话。
这些有钱的人家有多少希望将来进到自己家门里的人对自己的事业没有帮助,在他们眼里,智帅和亦楠是必成的一对。但又不想让他们在一起,要知道沈家和林家要是联合起来,出口物流这块可是相当于垄断了。
“祝贺你啊。”林依然装模作样的端着酒杯,回头鬼魅的一笑对亦楠说。
“滚!”亦楠轻哼一声骂道,被姥爷听见了,姥爷扭头狠狠地瞪着她,亦楠像没事人一样,侧着脸抿了一口红酒。
“啊!”一声惨烈的女声突然传来,声音撕裂的程度媲美恐怖片。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甚至有些恐惧。
宴会厅的人们开始喧闹起来,纷纷坐立不安的接头交耳。沈爷爷朝着旁边的保安示意了一眼,然后拐杖往地上狠狠的捅了两下,满脸堆笑的站在话筒前。
“大家不要慌,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了。”
亦楠望着一群保安急匆匆的在宴会厅门口跑走,她站起来也想去看看,却被她妈妈一把拉住。
“干嘛?”亦楠回头皱着眉头看着她妈妈。
“去哪儿?”
“上厕所!你也管啊?”亦楠不耐烦的甩开妈妈拽着自己的手。
“卫生间在这面!”她妈妈指着与门口相反的方向。
亦楠翻了一个白眼,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可没有走到卫生间,她就返了回来,沿着宴会厅的边缘跑了出去。
她朝两边望了望,刚才的保安们已经不见了踪影。亦楠想了想,觉得刚才的声音像是从甲板上传来的。她沿着栏杆往外探了探身子,发现一群保安正围在一个人周围,那人躺在地上。亦楠并不能穿过人群看清楚那个人怎么了,但是她看到有个女孩站在旁边,似乎惊魂未定,瑟瑟发抖。刚才就是她的叫声吧?亦楠心想。
她刚想下去看看,就看见一个保安急匆匆从楼梯上来,跑进了宴会厅。亦楠看见他附在沈爷爷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沈爷爷眉头一皱、面色凝重起来。亦楠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下去。
没想到,她一转弯就撞到了从楼梯上来的一个男人,那人手里攥着毛巾捂着自己的额头,额头上有伤口似乎还在往外流血。瞪着狼样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亮光,亦楠抬头看了一眼,便惊的往后退了两步,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让人畏惧。
“对不起。”亦楠连忙点头道歉,那个男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双大手推开她,朝着厅里面走去。后面跟着的人无一不带着凶狠的目光打量着她。
亦楠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可是她又想下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两面都极其好奇,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亦楠还是选择了去甲板上看看。
她蹬蹬的跑下楼,和一个身穿厨师衣服的人擦肩而过。但亦楠突然停下了下来,回过头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是他,肯定是他。亦楠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在国外抢她出租车的人,自从那次在烧烤摊遇见亦楠就觉得奇怪,这里的事情又和他有关?他是谁?亦楠没有多想,朝案发现场走去。
刚踏上甲板,周围的保安就催促的让她离开。
“我在国外就是学刑侦的,你们这样会破坏现场的。我是在帮你们!”亦楠一脸认真地表情让周围的保安态度软了下来,她装作很熟悉的拍拍保安们的头儿。
“呦,这是死了?”保安头儿扭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亦楠,但又不敢瞎说什么,便点点头。
亦楠蹲在身体,仔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领口和衣服都有明显的挣扎的痕迹,腰上的一刀是导致丧命的最终原因。刀口的痕迹应该是水果刀之类的,比较锋利。
“他是谁?”
“是洛哥的一个手下,听说洛哥也受伤了。”
“洛哥?是谁?”
“听说是沈家的一个私生子,在沈家待过一段时间,然后因为暴力成性,被撵出家里了。现在听说在干见不得人的买卖。”
亦楠想了想,应该是方才自己碰到的凶神恶煞的那个人。看那样子,确实不像做好人好事的人。
“你们保护好现场吧,等靠了岸,交给警察吧。”亦楠站起来,一脸认真的对着旁边的保安队长说,队长茫然的看看她,只得点点头。
她绕过人群,走到站在外围瑟瑟发抖的那个女孩。亦楠贴心的把衣服递给那个女孩,看她的装扮应该是穿上的一名服务生。
“是你先发现的?”
那个女孩点点头,两眼无神的抬起头看了看亦楠。
“没事了,跟我走吧。”亦楠想了想,把她带去了楼下的一间小餐厅。
“喝吧,热的。”亦楠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端到她的面前,她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你在船上工作啊?”
“我在后厨帮忙。”
“你……怎么去现场的?”
“……本来我们已经忙完了,我想出来透口气,就听到好像有人在甲板上打闹,我就想上去看看,可我上去的时候,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然后我过去探了一下鼻息,没想到他已经死了,然后我周围就围上了一群人。”
沈洛走进宴会厅,随他进来的一群黑衣人立马散在周围,凶神恶煞的看着正在用餐的人们。
“沈爷,这就是你们的招待客人的方式吗?”沈洛放下捂着伤口的手,一松手鲜血顺着精致的脸庞滑下来,看伤口的样子是被刀划伤的,而且很深。
“沈洛,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这是为了防我,船上还预备杀手了?我告诉我可是死了一个手下。”一听说死人了,宴会厅的客人纷纷坐不住了。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你怎么可以肯定是我做的?而不是你带上来的仇家?”
“沈喻为!我给你个面子还把你当长辈来给你祝寿,你就这么对待我?不仅宴会不邀请我,而且在你的船上我性命都不保。看来你真的把我当做一条遗弃的狗,不知道你怕不怕在做的贵客被狗咬?”
“你想干什么?”沈智帅坐不住了,看到这人分明是来捣乱的。
“呦,沈智帅啊?论关系,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哥。来,叫一声,我听听。”
“沈洛,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你的命!”
“你说什么?”
“你欠我的,就因为我爸爸坐监狱了,给你们沈家丢人了,你就可以丢下我和我妈妈两个人,这仇你说我报不报?我这次回国有两件大事,这第一件大事,就是干掉你。”
“这么多人,我不信你敢动手!”
“多吗?诶呦,不巧,我就喜欢在众人的目光下杀人。”
沈洛的眼神一扫,跟来的黑衣人纷纷从口袋里拿出手枪,散在人群周围。这下坐着的人开始真的慌了,亦楠妈连忙看看周围,低下头问问潇枫:“亦楠,怎么还没回来?”
“没有见啊。”
若萧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看来这算是豪门恩怨让自己赶上了。轩城往亦楠的位置上看了看,发现位置上空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宋然拉拉若萧的衣袖,轻声的问。
“豪门恩怨吧,这下亲眼见到了。”
“可我看见那个叫沈洛的不像是好人啊。”
“是啊,我看见也不像。”
“你们不知道啊?这个沈洛是干见不得光买卖的。”同一桌子上的一个男生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爸跟我说的,他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啊?据说他可是真的杀人犯。”
“杀人犯?那警察怎么不抓他?”
“警察和黑道的关系哪里有那么容易说的通?而且,他杀人又不用自己动手,抓人的话还不是找个替罪羊?”
若萧听着宋然和那个男生的对话,神色凝重起来。雅琦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轩城不安的。
亦楠问完那个女服务生,道了谢便朝楼上走去。她的所有疑问点都集中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杀的。
赵哥此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水冲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