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这么多年下来，是不是谁当队长都一样。那还不如学外面的村子那样搞招标，谁出钱多，谁来当这个队长。”反对的村民高声说道，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在场村民的高度共鸣。
“不错，反正谁当队长都一样，那还不如招标算了。”
“外面有村子这么搞过，别人能那样搞，我们为什么不能？”
“招标好，起码公账上还能多一笔公款。”
如今这个时代，老百姓接触的信息多了，也已经不再那么好糊弄了。过去二三十年里，麓宁村的选举一直都是被少数那么一两个人暗中串联操控。这样的局面，一直到上一次选举才得以结束。
上一次选举的时候，杨友春当上了书记，杨建松跟着‘鸡犬升天’，村民们认为选举杨建松能改变麓宁村基础设施落后的局面，这是麓宁村村民第一次打败那些靠暗中送礼串联的人。
但是任期过后，状况并没有任何改变。连杨建松当生产队队长都改变不了现状，那这个选举还有什么意义呢？
村民们长期以来，还是希望能够出现一个能把水泥路、信号塔修起来的生产队队长。就算是生产队的公账里没钱，只要拿出方案，把村里人团结起来。每年修一小段，十年修不起来嘛？一年仅要修350米的水泥路而已。只要村里人行动起来，村委会总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吧！材料费总会给报销了吧！
但是二十年、三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选出一个能拿出方案的生产队队长，村民们彻底失望了。
说到底麓宁村有这样的局面，一方面是人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团结、人心不齐。此时村民们很多都到城里买房子了，更是成了一盘散沙。
形势如此，无力强求。于是最现实的方案出现了——招标！
只要公账上还有钱，现在这条坑坑洼洼的砂石路，起码还能修修补补，凑合着继续用就是了。
现场村民迅速达成大致意见——招标！
接着开始商讨生产队队长每年应该尽到的义务。
“队长每年起码要给村里的路打三次草甘膦。”
“三次？太多了吧！这样谁还当这个队长。哪有这种道理的，最多一次就是了。”
“一次不够，起码得三次。”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什么秩序更是无从说起，村民们开始争论规则的制定。
“我什么都没看到。”杨友春说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站在那儿装神像了，招标不符合规定，但是民意难违。
反正只要他没看到，就当是村民场外达成的统一意见。
“招标看来也不错嘛！”楚阳却是笑了，见现场一时半会也没商量清楚，于是干脆回家拿钱去了。
提着一袋子的现金，楚阳来到现场。
现场已经开始投标了，只见站出来投标的是杨建松和另外一个绰号皇帝的村民，镶着一个大金牙，挎着个腰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票子，显然早有预谋。貌似这次招标，又是暗中早就谋划好的，一个小小的麓宁村，水也确实够深的。
“三千。”
“杨建松出价三千，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千。”‘皇帝’挥手一喊。
“好，张有婢四千。”
“四千五。”杨建松不甘示弱的出价，张有婢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价格一路叫到了八千。
“八千五。”
“求名不求财，九千。”张有婢一副钱财如粪土的模样，搞了点气势出来。杨建松这时候撑不住了，挥手道：“九千我不搞了，谁爱当谁当去了。”
生产队队长一个月工资八百，一年下来也就将近一万，价格搞到这个份上，队长还要出工出力，已经有点没搞头了。
生产队出纳和会计都是本分的村民担任，村里人都盯着呢！实际上油水也不多，主要是看有没有碰上一些发财的机遇，例如暗箱操作林地砍伐、资产承包什么的，但这年头村民们都变聪明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张有婢见杨建松退缩，顿时露出了他的大金牙，得意的笑了起来。
“还有没有人更高的，没有的话……”负责主持招标的村民正要宣布结果，在他们看来已经没人出来竞争了，生产队队长肯定也就是张有婢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啪的一声，一捆钞票排在桌子上。
“一万。”一个声音举重若轻的说道，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一道惊雷，那一抹亮色极为耀眼。
纷纷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拍出一捆钞票的竟然是楚阳，这个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万！小阳出一万。”
主持招标的村民顿时惊呼起来，所有人看向楚阳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后生竟然参与到了村里的‘政治舞台’之中，要知道会掺和的基本上都是村里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农民。
“小阳，你想清楚再投标啊！这个生产队队长可不是那么容易当滴。”张有婢笑道，依旧信心满满。
“既然是招标嘛！我也是求名不求财，搞个队长来玩玩。”楚阳毫不怯场的笑道。
“还有没有人更高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有婢身上，张有婢掷地有声的喊道：“一万五！”
“我看谁还跟我争，这个生产队队长，我是当定了。”张有婢这架势，就是两个字——砸钱！
楚阳啪的一声，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捆票子拍在桌子上，“两万！”
上一刻还信心满满的张有婢当场被打脸，气势直接被楚阳给打了下去。
张有婢此人绝非什么求名不求财之辈，盯上生产队队长，想法也很简单，先坐上再说。能不能抠到油水事在人为，赌一赌运气。
“两万一。”张有婢做出了最后的尝试，价格到了这个程度，风险已经很大了，每年还要贴钱进去，张有婢还是在赌。
“三万。”楚阳啪的一声又拍出一捆票子。张有婢已经被楚阳的出手给打得溃不成军了，为了挽回面子，说道：“你牛，这个生产队队长我不争了，三万当个破队长，傻子还差不多。”
杨霖见楚阳被张有婢踩呼，当场不能忍，大声对张有婢讽刺道：“切，才三万而已，这点小钱算个屁啊！穷鬼就不要出来装什么大掰蒜了。要不是小阳要当这个队长，我也出三万买个生产队队长来玩玩。”
“哈哈！一会还有村民代表要招标嘛！”楚阳对杨霖说道。
“行啊！村民代表的名额，我出一万标一个，看谁敢跟我争？”杨霖十分张狂的宣布道，用实际行动和楚阳站到了共同战线上，既然有人说楚阳是傻子，那他就一起来当这个傻子。
“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再出一万。表弟你过来，另外一个村民代表的名额你顶上去。”楚阳对有点懵逼的林文飞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