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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圣皇 楔子

时值浓秋,赤水河畔,无边的赤枫林随着寒风舞动,犹如正在燃烧着的巨大火焰,四下一片死寂。

“唏律律”

忽然,一阵急促的战马嘶鸣声自密林深处传出,直震的红色枫叶飞落,陡然间漫天仿若下起了一场火雨。

只见一匹奇骏的青色龙马身披铁木,拉着一辆布满箭痕的宽敞马车,在驾车老人的鞭策下,急速的在密林中穿行,而其身后百米外的巨大赤枫树上,数十名红甲战士跳跃翻转间不时弯弓搭箭,“嗖……嗖……”之声不绝,漫天箭雨,擦着炽烈火光,直射马背。

残破的马车里,一位锦衣少妇双眸中满是爱怜之色,看着怀中熟睡的男婴,仿佛外面的漫天箭雨与她无关。

眼看着青色龙马即将拉负着马车冲出赤枫林,奔到赤水河畔,驾车的老人吐出口浊气,只要跨过赤水,车上的母子就算安全了,也不枉费他衷心为主数十年,想起惨死的主人,老人枯槁的眼角闪过两滴晶莹的泪光。

“青龙马,不愧是大荒名驹,能躲过我炎族赤卫军的弓羽,此名当无愧于尔,只可惜……哎!”

忽然,马车前方不足十米处,一道火色身影悠然凝现,苍老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在迅疾的马蹄声、纷杂的箭雨声中清晰的传进场中每个人的耳内。

赤枫树上数十红甲战士在听到这声苍茫的叹息声后,迅速收起弓羽,恭敬地立在原处。

驾车老人看清前方裹在火色长袍下的枯瘦身影,面上满是惊骇之色,坐下青龙驹昂首长嘶,奋疾跃蹄,直向那火袍老者撞去。

“牲畜,终是牲畜!”看着青龙马携着雷霆之势撞来,火袍老者却是低首垂目,右掌不疾不徐的送出,一枚枣核大小的爆裂焰球飘然而出,直袭上青龙马首,整匹青龙驹在火袍老者不足半米处炽烈燃烧起来,一刹那间化为飞灰,可是那马车与座上老人却是丝毫无损,只见那赶车老人手上兀自紧执缰绳,尚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一道无形气墙拖住失去龙驹的马车,使其平稳的停在了火袍老者的脚前,赶车老人忙跳落地面,摆出防御姿势。

“六叔,您不是他对手!”

马车上珠帘卷起,怀抱婴儿的美貌少妇缓步踱下马车,殷红朱唇深深地吻尚自熟睡的婴儿额头,不经意间将一物塞入婴儿襁褓中,随后将怀中婴儿递向赶车老者。

驭车老奴犹疑着接过婴儿,错愕间待要开口,却见青年美妇已跪倒余地:“六叔,您追随他数十年,在他战死后,不辞辛劳,远渡蛮荒,前来报知与我孤儿寡母,这份恩德,羽香铭记于心,只是今日已至此地步,这孩子还望您看在他的情份上,替我们抚育成人,他若泉下有知,自感念您老!”

青年妇人语调平缓,无悲无喜,在得到老奴答允后,缓缓起身,凤目怒眉,直视红袍老者。

红袍老者迎着青年美妇愠怒的目光,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之色,微微躬身道:“长公主殿下,赤帝震怒,请与我回烈阳城!”

“祝叔叔,您身为一方正神,却不顾大荒安危,如今天下四族已崩其三,唯我火族尚有与北海妖族一战之力,而您却蒙蔽我父,身处南荒要地,却苟且偷生,三月前木华城一战,木族驰书求援与我族,而您却截下战书,致青阳惨死,敢问您一句,你意欲何为!”青年美妇越说越怒,明净的双眸似是要喷出火来。

“哎……”

红袍老者看着愤怒到些微颤抖的青年美妇许久,终是一声长叹,缓缓开口道:“羽香,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亦视你如骨肉,青阳有难,我本该竭力援救,然北海妖族羽翼已丰,我族若驰援,到时惹火烧身,受苦的可是我族黎民啊!”

“呵呵,好一个为苍生着想的理由,今日我带炎儿离开本族,你无端毁我龙驹,阻我去路,又是为何!”青年美妇一声冷笑,满是凄然之色,声色俱厉的接着问道。

“羽香,你和青阳的孩子……,不能留!”红袍老者双目微垂,满是萧然之色,却是坚定的说道。

“这可是木族唯一的血脉!”青年美妇闻言失魂落魄,尽管她已猜到自己的孩子难以保住,然而听到红袍老者的话语,终是难以承受。

“正是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木族的血液,若是北海水妖得知木族尚留有子嗣在我炎族,他们就有了攻打我炎族的理由!”说到此处,红袍老者似是下了决心,枯槁的身子散出道道火色元气,将青年美妇与怀抱婴儿的老奴尽数裹覆其中。

青年美妇闻之涣然欲泣,匍匐在红袍老者脚下:“师傅,请允许我再叫您一声师傅……”

红袍老者看着眼前女子凄苦的神情,心下颤抖,亦是一副怆然之色,正欲伸手扶起青年美妇,不想异变陡生,只见那青年美妇突然扭头,将一拇指大小的木雕玄鸟抛向怀抱婴儿的赶车老者:“快走!”

那拇指大小的木雕玄鸟迎风斗长,瞬息间化为一丈有余的巨大青鸟,抓起赶车老者的双肩,急速向赤水对岸飞去,红袍老者色厉内荏,正欲飞身拦截,不想匍匐在地的青年美妇周身忽然泛起熊熊烈焰,眨眼间化身为一只浴火凤凰,急向红袍老者扑去。

“香儿!你这是何苦……”红袍老者见之悲然大叫,也不顾火凤来势凌厉,双掌平伸处,一道温润的红色屏障急速向身化火凤的青年美妇包裹而去,熊熊燃烧着的火凤仿若遇到千年寒潭,周身烈火瞬间湮灭。

“香儿!”红袍老者一把揽过即将摔倒在地的赤羽香,精纯的本命火元急速向青年美妇体内催动。

“师傅,是徒儿不孝,求您老放过我的……!”已然晕迷的青年美妇受到红袍老者的本命火元摧引,翕动着朱唇,终是一句话未能说完,羽化而去。

“涅凤诀,当初我就不该传你此诀啊!”

红袍老者抱起青年美妇,语调怅然,挥手制止了欲追击赶车老人的赤甲军士们,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青鸟,枯槁的身子越发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