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是感觉一阵淡淡的清气飘过,像是肥皂味,好似混合着其他的清香。便只听到远远的一句,“对不起同学,我现在很急,不好意思了!”
然后就听见苏迎的大嗓门加上她毫无束缚的大动作,“你什么人啊,说句对不起有用吗?连扶都不带扶的,说个屁啊!”
等她骂完,林望已经二话不说扶我起来了,我望着那个匆匆忙忙,越来越远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模糊。
“你没事吧?”林望帮我拍拍裤腿上的污渍,表情很认真的问我。
我摇摇头,及时截住看样子又将准备爆粗口的苏迎,双眉惯性的微蹙,说道,“别说了,你看有多少人盯着我们看呢,我等会去宿舍换身衣服就可以了。”
我这个人真的很爱面子,所以后来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苏迎这才噘了噘嘴,把行李放到林望的手上。
我们看了校道上的公告栏,等待我们的是不太美好的现实。
事实证明,再深的感情也不会有奇迹发生,我和苏迎就这样被无情的分开了,即便我们从小学三年级就一直同班,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苏迎所在的班级,在我们教室上面一个楼层,见个面都不是很方便。
应该算是比较幸运的,林望和我在同一个班,至少在适应班级新同学之前,我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我总是喜欢安安静静的看书,所以人缘不是特别好,成绩优异已经成为了别人形容我的代言词,但是似乎,不是特别有用,因为别人不会因为成绩好而和我在一起玩,我的性格就已经提前决定了我怎样的生活。
林望属于那种不读书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证,他如果用起心来,成绩绝对不一般。至于怎样考上这所学校,全凭他的音乐天赋,破格录取的。
他的吉他,弹得特别好,记得初中元旦晚会上每次都拿第一,可我们都说那有什么用,既不能考学校也不能当饭吃,结果却是林望真的就这样被破格录取进来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名校,只是一个放在别的地区连名字都可能不会知道的普通高中。
而他也经常反驳我说,“实在没钱了还能在路边卖艺赚点钱,怎么不能当饭吃?”
同学们都知道班里出了个音乐天才,每当林望得意洋洋的看着我的时候,我都不以为然。顺便送上一句提醒他的话,“别忘了,我们班上还有个舞蹈天才呢!”
这个舞蹈天才,也是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讨论点,他就是许易飞,为人高调从不谦虚,长得高高大大,清秀的脸,单眼皮,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副能说会道的嘴。
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那就是‘很帅’,是真的很帅。
他是我们这届的学生会干部,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凭借他那副得理不饶人的嘴,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让人心服口服。
真正了解他,是开学的两个月后,班主任重新调换座位,我很荣幸的成为了舞蹈天才的同桌,而我的后座,是林望这个“天才”,我对他的形容就是天生的蠢材。
我一点都不夸张的说,在此之前,我没有和许易飞有任何接触,除了偶尔有关学习的事情,私底下一句话也没说过。慢热的我适应期甚至超过了两个月,以至于班上还有少数人我连名字都不太记得。
那天正午,午自习的时候,许易飞特别搞怪的戴上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算卦老头戴的那种眼镜,是那种墨镜般,圆圆的小眼镜。
坐到他的身旁我没有开口和他说话,我们都彼此认识,只是不熟而已,所以再做自我介绍就感觉有些尴尬了。
我不太记得当时我在想什么,只是趴在桌子上发呆似的,许易飞突然将出神的我晃醒,小声的说,“来,让老夫帮你算上一卦……”他的动作看起来很娴熟,还挺有模有样的。
当时我忍不住的大笑,嘴边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细小酒窝,我只是没想到,这就是许易飞的开场白!
“好啊。”一时间词穷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有些僵硬的应了他。
我有些紧张的将自己的左手伸出来,许易飞二话没说啪的打在我的手掌心,语气略重却依然笑着说,“男左女右不懂啊。”
“哦。”我慌乱的换了一只手,递到他面前,他戴着眼镜盯着我的手心看了半天,我看着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怀疑他带着眼镜能看的清楚吗?
于是我有些傻里傻气的问他,“你这样怎么看的清楚,电视上不都是把眼镜挂在鼻梁上的吗?”
谁知许易飞却回答我说,“那些都是凡夫俗子,像我这样的高人是不用眼睛去看的,用心就可以了。”说着,他很陶醉的抚摸自己的心口,抬起头深情的目视教室的天花板。
然后,取下眼镜,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那时候,我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烫的,一定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异的气氛下,异常清晰。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听到他对我说了什么。
而这时,林望毫不留情的拍我胳膊,倒算是拯救了慌乱中的我。
我对许易飞僵硬的笑了笑,才回过头对林望说,“有什么事?”一改刚才的笑容。
“你花痴啊!”林望的语气很生气,让我以为,他很受不了我这样。但那时,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许易飞身上的清香,也就是和报道那天撞到我的人身上的味道好像是一样的。
但是我也不敢确定,所以只是试探性的问许易飞,“你是不是开学那天在校道上撞到过一个人?”
我完全无视了身后面很郁闷,非常郁闷,极其郁闷的林望。
许易飞挠着后脑勺,似乎有点想不起来,缓缓的说着,“那天……好像是吧,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不不不是,那个人不是我,是……是我一个好姐妹……”我情绪有些激动,拿着苏迎做挡箭牌,想来也真是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