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里因为琴姨娘的话声音静了下来,练一遍坐着看热闹的二夫人也张大了嘴巴:大房的笑料真够多的,够她乐上一阵子了。
姚氏悲伤地脸色也不禁变了变,不禁带着慈爱的眼神看向站在云姨娘身边的穆晚秋,,然后目光又转向了琴姨娘。
侯爷此时的神色也有些惊诧,但是疑惑更多了些,眼睛盯着琴姨娘此时有些狼狈的脸色。
老太君看向云姨娘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没想到她身边出去的两个丫头的能耐一个比一个强啊,还是说她的眼睛已经不中用了,尽收些狐媚子搅家精进府。
“琴姐姐是要拉我下水,也不必想了这么个说法吧?”云姨娘很快反应了过来,扶着穆晚秋的手却有些轻颤。
“难道不是么?当日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和三小姐的奶娘的交易,还说说云妹妹你的年纪大了,记性变得差了?”琴姨娘自然不能放过这个贱人,当初一样是老太君身边的侍女,偏云贱人就比她受宠,没想到跟了侯爷也是一样。
“琴姐姐当年为何不说,偏偏要在这时候说?”云姨娘自然是死咬着不松口。
“你个贱人,人在做天在看,以后会有你的报应,姐姐我在底下等着你。”琴姨娘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诀别的望了二小姐一眼,一头撞向福寿堂的柱子。
“来人,拉住她,别让她脏了我的屋子。”老太君气急败坏的朝下面的人喊道,可是终究是晚了,琴姨娘头上的血顺着柱子流了下来。
穆青荷像是傻了,手指着柱子边上的琴姨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心里又有些痛快,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侯府的小姐,若是不是,岂不是连侧妃的身份也没有了,可是琴姨娘死了,那么,她的身世就没有人知道了。
穆晚秋没想到这一世的琴姨娘就是如此没有了,记得前世她那张张狂得不可一世的脸世事就是如此弄人,但是她一点都不同情她。
可是自己的身世却是没了线索,至于奶娘和稳婆哪里好找,三哥去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不管如何,她都是要找到的。
二老爷坐不住了,看着眼前的血渍沾染忙起身告退道:“今日母亲想必也累了,不如让下人收拾了,母亲去后面歇着吧。”
“是啊,母亲,这场面够血腥的,这孩子们还小,若是吓到了,怕是有些不好呢?媳妇带着几个孩子下去了。”二夫人此时正捂着穆云妍的眼睛。
“去吧,去吧!”老太君也的确是有些累了,这官司打得不明不白的,坐了这么久身子也有些困顿了,挥手让大家退下。
穆晚秋不失望是假的,可是也无能为力,看着姚氏的脸色亮了又暗,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云姨娘还在一边看着,不管如何都轮不到她说话。
“好了,娘,我扶你回去。”穆少陵站起身搀起一边呆坐着的侯夫人姚氏。
“好,回去。“侯夫人姚氏的神色有些呆愣了,顺着穆少陵的话就应了下来,临走又回头看了看穆晚秋,嘴张了张又咽了下去。
“好了,姨娘,我们也回去吧。”穆晚秋不管如何是不会放着云姨娘不管的,哪怕是为了她的名声,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
“还装什么装?不是换掉的么?跟这个贱人在一起干嘛,贱人就是贱人,养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穆青荷看周围的人四散,不管不顾的骂道。
“二小姐还是慎言为好,琴姨娘不过想临死前攀扯婢妾,没成功罢了,所说二姨娘是二小姐生母,可是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云姨娘倒是平心静气,难得说这么多的话。
“二小姐不要忘记了,这里还是福寿堂,若是被老太君知道你怒骂庶母,侮辱嫡妹,不知道会是什么罪名?更何况二小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究竟是不是侯爷之女还是另外一说呢?”云姨娘倒也痛快,什么话都撂了出来。
“贱人!你等着!”云姨娘的话提醒了穆青荷,也顾不得身边服侍的婢女,仓皇跑出了福寿堂。
“三小姐可是相信琴姨娘的话?”云姨娘看穆晚秋低头不说话开口问道。
“没有证据不是么?”
穆晚秋其实还有一句话未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家都清楚的,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
侯府里不安静,京里也闹腾起来,大皇子突然遇刺,消失传回京里,皇宫中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神色大变,更是摔了一地的奏折。
“来人,给朕将刑部尚书叫来。”皇帝气急败坏的吼道,“皇子不过出门一趟居然性命都不保了,要他刑部来做什么?若是查不出来不如直接给朕滚蛋。”
宸王府,宸王握着传来的消息不禁嗤笑一声:这个蠢货终于去见阎王了,想必是珺王的人出手了。
秦暮煦倒是对此不甚理会,整了整衣襟:随他们去闹吧?皇帝的儿子可不是只有这一个。想着突然想起书桌上五皇子让人传来的信,陷入了沉思。
五皇子名秦政,平日里倒是个透明人,母族是书香世家,偏这一代没什么出色的人支撑,倒是有些门庭寥落了,可是看五皇子的样子又不像,难道会是表象?随即想到什么,不禁莞尔,这京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假象,谁不是这样呢?
“主子,天香阁里有人要见主子。”一个黑衣人闪身进了屋子。
“什么人?”秦暮煦头也不抬,“告诉凌云,让他代我去见。”
“是,属下告退。”
郡王府里,两个谋士立在厅内给珺王秦韶道喜:“主公,如今大皇子已除,剩下的皇子以您为首,以后我们的行动也可以利落许多。”
“的确,大皇子一除,圣上必定要重新遴选皇子,二皇子倒可以崭露头角。”
“大皇兄并不是我们的人刺杀的。”珺王揉着隐隐作痛的鬓角,大皇兄的作为已经惹得京城天怒人怨,除了他倒是算为民除害,他倒是不顾忌什么,可是他的人晚了一步,那动手的是谁的人?
“我们的人晚了一步,倒是差点中了别人的陷阱,二位先生怎么看?”秦暮煦心里的怒火几乎喷薄出来,可是面上仍是一派和煦。
“除了我们,谁还要大皇子死?若是别的皇子,大概也不可能,我们十分清楚他们的实力,会不会是大皇子在那里惹了什么不该惹得人,受了连累?”
“未必不是其他的皇子,毕竟就像别人清楚我们郡王府一样,了解的不都是一些表面的实力,若是别的皇子的话,那也等于撞上的圣上的逆鳞。”
“逆鳞,那可未必,”秦韶缓缓开口,他记得当初在宫里时父皇看向大皇兄厌恶的眼神,可还是很宠溺他,几乎满足他的任何要求,除了那种龙椅,他心里闪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禁喃喃道,“若是父皇想要他的命呢?”
“主公的意思是……”
两位谋士对视,两双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
“也许就是父皇,不然不可能这么清楚大皇兄的具体行程,当初我们的人跟了那么久还跟踪了一段时间。”
侯府里也接到了消息,穆长卿不禁无奈的抚了抚额,这日子真是不消停,府里刚经历了琴姨娘的事,大皇子又遇刺了,穆青荷又该闹起来了。
果然消息传到蒹葭阁,穆青荷将屋子里摔得一塌糊涂,累的气喘吁吁的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府里的小厮婢女也开始私下里议论,老太君让人吩咐下来:不许私下里乱传,若是有什么不当说的立刻拉出去填井。这样府里的议论还没有断绝。
穆晚秋听了只是一笑而过,她自然知道大皇子瑞王会这时候死,并且还知道是谁下的手,也是当初还是珺王的二皇子告诉她的,她当时还以为听错了,毕竟虎毒不食子,可圣上却不是一般人等。
"今日是什么日子?”穆晚秋突然想起前世这不久发生的事来,忙问向正在忙碌的惊鸿。
“今日八月十二了,小姐是想起来要过中秋节了么?小姐不必操心,奴婢们已经在准备了,只是大皇子刚好去世了,今年中秋不知道圣上还会宴请群臣不会?”惊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细心回道。
“准备笔墨纸砚,我写封信。”穆晚秋可是记得清楚,皇帝不仅宴请了群臣还赏赐了不少功臣,而珺王就是在这时崭露头角的,还有秦暮煦,他就是在这天中毒去世的,若是没错的话就是身前的酒水。
惊鸿将纸在桌边铺好,又递过来一支笔,手沿着砚台磨起了墨:“小姐想起些什么?”“
”若是想告诉一个一件事,却不知她相不相信怎么办?“
穆晚秋盯着眼前的兰花小笺,不知该如何下笔,他们也不过见过几面,只是看着顺眼罢了,平白无故的就写这么一封信,若是他不信,或者问起她怎么知道,她怎么回答?一时间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