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极端的人,六年面首已经让他学会了忍耐,唯有忍,才能博得他人的欢心,自己的生活才能好受些。
那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孩,他抱着比他还高的女孩,却像抱着一片羽毛,轻盈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那次该是他第一次发脾气,也是最后一次,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失控朝她发脾气。
那天回家后,母亲很喜欢她,他承诺一般对她说他会陪伴她,守护她到天长地久,她点头,却不信。
那天他与母亲出门去想找回她的玉牌,却是被大雪覆盖了。回去后就见那女孩倒在血泊中,手腕处的伤口流出大量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紫色衣裙。
他懊恼自己,但无济于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清醒,他冲着她发脾气,说他不会嫌弃她比他大,为何她不相信他!其实后来想一想,根本怪不了她,因为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贞-洁,她心里的难受幼小的他怎么会体验的到?
发脾气过后,看她眼睫透出些许灰色,他恨自己不能控制情绪,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如安慰小猫一样安慰着她:“以后有我,你便不会受伤,以后有我,便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看着他稚嫩的唇抿成一条线,她的手被他捧在手心,像珍宝一样,她湿了眼睫。
“对不起……”
“道歉干什么?”
“因为我不信任你,所以,对不起。”
见她生命无忧,他终于笑了,笑意达到眼眸竟是那么耀眼,只听他又说话了:“你怎么这么单纯。”
影妖伸出小小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或者该说,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自己。”
映月终于破涕为笑:“谢谢你,我该走了。”
他担心她的身体,她却固执,他只好作罢,心想,他一定会记得这个跑进他心底的紫衣女孩。
紫色仿佛是专属于她的颜色,她穿着那么自然,那么美好。
望着她的背影,他启唇轻轻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就见他也没找到,再次见面会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两人就不期而遇。
那天他与母亲被人追杀,被人救却刚出狼窝又入虎穴,那人带他到宫里,从此的生活就变了样了。
刚开始他极力挣扎,过了几天,他发现没有任何用处,也便接受了,带他去宫里的那人见他听话,才被允许在宫里走动。
他陆续见了四位公主,独不见她,却也不敢过问。
过了几个月,她才见了那紫衣女孩,也就是未央公主映若。
她见到他,只是很客气的笑了一下,笑容里有几分敷衍,影妖一愣,她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
失落之余,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怪她?他不敢,更是不会,再说他有什么资格?两人仅仅见了一面而已,尽管相处了两天,可是几个月过去,她忘掉了他也很正常,只是……心中该死的不甘。
另外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岁,她蹦跳到他面前:“大姐就是这样,别介意。”
影妖点点头,冲着小女孩笑了一下,望向远去的紫色身影,眼中浮现一抹迷茫:她真的是她吗?
原谅他实在是不能将这看起来十分冰冷高傲的女孩同几天前抱着他哭哭啼啼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后来那个小女孩告诉他,说是她叫映蝶,是邤舞六公主,她们这几个月去了名叫翠薇山的地方,翠薇山上有个济世堂,她们去了哪里求医。
他点点头,大概明白了,或许是帮那紫衣女孩,也就是映若求医的吧,毕竟她……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全猜错了,其实是帮映蝶求医,这也是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原因。
她热情的帮影妖解释了一些他的困惑便走了,这时候就听后面传来惊讶的声音:“雾寒?”
影妖回头去看,就见那张与映若九成相似的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时僵住。
他眼角一提:“雾寒是谁?”
映月微白的唇动了动,眼眸垂下:“抱歉,认错人了……”
她说完便落寞远去。
听说父皇有了新欢,是一位喜欢穿青色衣服的男孩,想必就是他了。映月按耐了心中的跳宣:像,真的是太像了。
只是,映月想,尽管像,但仔细去看还是看得出不同的,影妖就如同他的名字,妖妖艳艳,他的眼角微微向上挑着,而雾寒则是懵懂更多一些。
他定然不是雾寒,可,长得也太像了。
影妖张了张嘴,她与映若真像啊,是双胞胎吧?
想问,但是闭了嘴,转身便回了自己的住所。
……
“何苦如此?”映月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不顾刺痛的伤口,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失忆了?不过这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影妖拧眉,她说他失忆了?可是他将六年前的一切都记得啊!
不过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就见映月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影妖心里有些乱,便不多做劝告就让映月走了。
映月步伐摇摇晃晃,衣服有些脏,还沾着血迹,伤口已经被影妖细心处理过了,因此不再流血,可还是很痛。行人见她,皆避而远之。
这时候只听一个惊讶的声音:“二姐,你怎么受伤了?”
她眯了眯眼,就见映寒拉着陌上幽的手逛街。
还是有人关心她的!映月心一暖,忍着疼痛道:“我没事。”
映寒皱了皱眉,将手中买的东西给陌上幽,然后扶着映月往附近的医馆走去。
“二姐,你手上可是因为影公子?”
映月惯性的准备点头,然后在看到映寒脸上的表情后一顿,她摇头否认:“就像六年前那样,是我自己不小心。”
映寒眯了眯眼,点头道:“我知道了。”
“多谢大夫。”
映寒给了大夫诊费,便扶着映月回了宫,所幸映鹤鸣不在,映月求映寒不要将她受伤的事情说出去,直看到她点头,映月才放心的闭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缘由,回府的路上,映寒半开玩笑的朝着陌上幽眨眼:“你若离开我,我也会做出像二姐一样的事情的。”
陌上幽意味深长的看了映寒一眼,眼神复杂,终是没说什么,只伸出手臂轻轻抱住了她。
映寒偷偷笑了,贪心的靠在他身上,却不敢用力,生怕一使劲他就被她靠坏了。
“陌上幽!”
“嗯?”
“你以后吃饭要多吃些噢!”
陌上幽不明所以,歪头看她:“什么?”
映寒噗嗤一笑:“全是骨头的人,靠着很不舒服。”
陌上幽嘴角一僵,这人……靠别人还有理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点头。
“你说,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
陌上幽沉思:“你若喜欢一朵花,你会摘下它,你若爱一朵花,便会给它浇水。”
映寒轻轻挑着细眉:“看来你也不懂!”
“怎么?”
“爱就是浇水?”映寒笑:“那么爱它就是等别人把它摘走,而自己永远看不见它?”
好像……似乎有点道理,只是……陌上幽轻轻皱眉:将花摘走,它还有生命吗?
若你的爱让他人失去某些东西甚至是生命,那么爱又有什么意义?
“陌上幽,我喜欢你。”
“嗯!”
“什么态度嘛?”映寒嘟嘴抱怨一声。
“明天去哪里玩?”
“随你。”
映寒眼眸晶晶亮:“翠薇山可好?”
翠薇山这个名字他听见过很多次,但从来未曾去过。在小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并且知道翠薇山上有个济世堂,从名字听起来仿佛堂主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其实不然,里面的诊费贵的要死不多,还未必有钱就能看病。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哥哥病的很严重,便去了济世堂,结果堂主都没见到,就被人赶了出去。话说堂堂皇子看病被赶出去……还真是丢人。
不过映寒说是去玩的,不是去看病的,那就去吧。据说翠薇山风景优美,是谈恋爱的好地方,他们去那里正好培养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