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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动雪前香 第一卷 六 巧破邪医心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钱弓语气里的得意与自负。

演武场里瞬间变得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凌夜的回答。

若是答应,输的话就必须削去手指。别说是射箭,就是再习其他武艺也是不可能的。但若不答应,那一来丢了面子,二来也让林天扬有了一个理由驱逐二人。

只见凌夜面色自然,语气淡淡,答道:“好,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我什么也不赌,你若赢了就可以将我的手指拿去。”

钱弓的箭术固然不错,但是达到什么水准,凌夜心中早已是一清二楚。

早在进门的时候,凌夜就已一一的观察了现场的所有人。谁用什么武器,使得什么功夫,武艺高低,凌夜已是一清二楚。

钱弓在江湖小有名气,箭术也是不低,能被林府招入,相信定有过人之处。钱弓对自己的箭术也是相当有自信。

对此,凌夜仍是冷冷的一张脸。

一旁的林洛灵已是紧张的抓住了凌易的手臂,而凌易正好相反,一脸的轻松。

只见凌夜拉满了圆弓,闭上了双眼,细细听着铜钱在空气中的振动声。

这一闭眼让众人皆是一怔,就在刹那间,箭离弦飞出。迅猛的穿过了三枚铜钱的中心,飞向后方。

众人的眼神也是紧紧追随着飞快的羽箭,但所有人看到箭的那一刻,箭已是停留在了箭靶上。

凌夜并没有射出三支箭,只射出了一支。这一支箭连续射穿了三个铜钱的钱眼,死死的钉在了箭靶的红心,箭身没入了箭靶一半,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满场无声,看着那射在靶心上的箭以及串在箭上的三枚铜钱。演武场上的人仿佛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凌夜什么也没有说,脸色淡漠,转身离开,仿佛像是结束了一场无聊的游戏一样。面上的表情就似是凝结了一层寒霜。

钱弓一脸的愕然,愣了半响才上前拔箭。

当取回三枚铜钱时,钱弓才发现,原来箭心上有着一只细小的蜜蜂。虽不知是不是运气,但一见如此,钱弓脸色一阵煞白,更是气得折断了这支箭,回头看着凌夜的背影,愤怒的眼神中也不由得带着几分佩服,呢喃道:“好箭法。”

钱弓是使弓箭的人,自然知道所有使弓箭的名人侠士。若是他知道今日同他比试的人,是天下闻名的“寒弓引”。只怕他绝对不会赌下手指,更不敢提出比试。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以绝后患,使弓箭的人,跟人比试,总喜欢赌手指。

三年前,暗卫门初建,第一次的任务便是凌夜二人一起执行的。

当时那府中的护院教头心中不服,他本才是保护家主的人,怎么到头来竟聘用了两个年纪轻轻的人。

那教头的师父便是使弓的人,知道两个护卫其中一个也是使弓的。当下为了替徒弟出气,便将凌夜刻意招惹了出来,提出比试,谁输了就削去手指。

但是那教头的师父一见凌夜便认出她来了,那教头师父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你是‘寒弓引’?”

凌夜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教头师父看着凌夜冰冷的眼神,叹息一声,拿出匕首,削去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那教头心中一惊,他自然听过凌夜“寒弓引”之名。但他还是很惊讶,师父的箭术在江湖中数一数二,但这次竟然还没比试就自己削去了手指。

那教头看着眼前的凌夜,这个年纪比他儿子还小的人。额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这个人竟然让自己久负盛名的师父,自行削去了手指。

凌易回忆着那年的事情,一边招手呼唤着凌夜。

“唉,你那伙伴箭术怎么高明,怎么你就那么不如人啊。”林洛灵笑着奚落道。

“我那是不想学,若是学了至少不输给那个人。”凌易指着钱弓,傲气的说道。

二人便又不依不饶的互相斗起了嘴。

一直如此,不知不觉就斗了半月有余。

林洛灵叹了口气,说道:“待在家里怪无聊的。”牵起林洛雪的手兴奋的说道:“姐,不如我们去看看敏姐姐吧。至婚宴那次后,我们还没去见过她呢!”又是不等回答,直接牵着林洛雪便走了。

“先去和爹娘说一声吧。”林洛雪从来就阻止不了这个妹妹,只有跟着她免得她又惹祸。

林洛灵撅着嘴,不悦道:“那快去吧。”

林文士似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头也没有抬,只说道:“早些回来,别耽误了。”

有了暗卫门的保护,林文士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对突厥的担心也是少了几分。

“你们二人好好跟着,小心点。”

见父亲同意,林洛灵早已按耐不住,大喊了一声好,牵着林洛雪的手连跑带跳的出了林府。

“这个鬼丫头,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快步跟上去,凌易被林洛灵纠缠了半日,也是有些不耐。

支走车夫,凌易坐在马车前座赶着马。林洛灵也是掀开布帘,一边给凌易指着路,一边聊着天:“其实葛明通跟你们一样都是巾帼,只不过人家是个文官。”

凌易随手挥了一鞭,轻笑道:“早知道了。”她若是个武官,怎么会让人拉下马来毫无还手之力呢。

林洛灵轻捶了一下凌易的肩膀,嗔道:“一点也不风趣,你就应该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到了。”凌易懒得回答,跃下了马车,牵着林洛灵的手,将她扶下了马车。

坐在一旁的凌夜也是落了地,站在一旁。

林洛雪轻掀起布帘,从马车内轻步走出,立在车边上。

凌易见了连忙说道:“干嘛呢,快扶人家啊。”

凌夜回头看着凌易,心知定是她故意做出那一幕,让自己效仿的。看着仍然站立于车上的林洛雪,凌夜也是站在原地,一脸冰冷,没有动作。

四人就这么僵着站了一会,凌易撇撇嘴,这才上前将林洛雪扶了下来。

将林洛雪扶下马车后,凌夜回身便往葛府大门走去。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一脸淡然的走到门前敲门。

大门一开,林洛灵便冲着门内大声喊道:“敏姐姐,灵儿来看你了!”

葛府的一位下人迎了上来,连忙阻止道:“几位请留步,我家夫人不方便见客,还请几位先请回去吧。”

“葛大人在忙什么,为什么连我们都不见了?”早在先前,林洛灵就经常和孙敏来葛府走动,葛府的管家也是认得林家的人的,但不知为何,今日的葛府显得十分的寂静冷清。

林洛雪道:“这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下人脸色不对,林洛雪看出了不对。心里隐约感觉有事,林洛雪秀眉一皱,担忧了起来,急道:“你家夫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下人心知是林府的人,也不好推辞,面有难色道:“那几位跟我到大厅吧。我这就去请夫人”说着叹息了一声,将四人带到了一间大厅。

凌夜望着下人离开,眼神中似是明白了什么。虽说很淡,但是空气中仍有那么一丝药味,嗅觉敏锐的凌夜早已是发觉到了。

病的当然不是孙敏,下人离去不久她便出来见客了。

林洛灵一见孙敏,急切的迎了上去,道:“敏姐姐,你没事吧。”

眼前的孙敏脸色有些憔悴,但是依然遮不住那美丽的容颜。若退去这张带憔悴的脸,孙敏不知会如何的明艳秀丽。

孙敏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只是灵儿,今天你们暂且先回去吧。这府中有些事,我实在是抽不开身。”

林洛雪见孙敏面有难色,想必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说道:“既然如此,灵儿我们过几日再来吧,别耽误了敏姐姐的事。”

下人见孙敏有送客的意思,便迎了上来,带着四人出去。

四人走出大厅,林洛灵的表情显得相当无趣。

此时,凌夜却往另一个方向离去,谁也没有发觉。

走了几步,林洛灵不甘心就这么离开,随手扯过一个下人,不依不饶的问道:“府里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敏姐姐变得如此憔悴?”

下人见林洛灵将自己抓得紧紧的,心知定是挣脱不了了,几番犹豫,才深深叹息,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大人前几日从府衙回家的途中,也不知是什么人,冲上来对着大人就是一通打,就连几个跟着的随从也都打了个半死。现在我家大人仍然昏迷不醒,请了许多有名的大夫都没能治好。夫人也是夜夜陪伴,整日的就是以泪洗面.....”说着,那下人也是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一听,林洛灵登时气道:“什么!竟有这等事!殴打朝廷官员!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下人苦笑道:“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若是知道了,小人定扒了那伙贼人的皮。”忽的面色愀然,道:“想来葛大人平日里爱民如子,对我们这些下人从不苛刻,府里的人日日烧香拜佛,都盼着大人早日醒过来呢。”

林洛雪想着孙敏,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如今竟以泪洗面,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道:“那请来的大夫是怎么说的?难道就没有一个大夫有办法吗?”

下人叹息道:“那些个名医,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个个开了几服药后,便摇头说不行了。”

此时,下人眼中已是充满了泪水。

林洛灵道:“姐姐,不如我们这就回府找爹。爹认识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到能救葛大人的大夫的。”

于是林洛灵连忙推着凌易,让凌易快马加鞭的赶回林府。

林洛灵不断催促,凌易也是无奈的上了马车,丝毫没有在意身边少了一个人。

而另一边,凌夜则依旧没有离开。

一阵敲门声响起,道:“夫人,有个人说想见你。”

这是管家的声音。

门内传来带着微微泣音,声音颤抖,回答道:“我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见的吗。”

管家说道:“这个人说能救大人,所以小的擅自做主将她带来了。”

话音刚落,孙敏已是急切的打开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正是凌夜。

凌夜抱拳行礼,神色漠然,道:“夫人冒犯了,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看葛大人?”

当时三人急忙离去,谁也没注意到凌夜出大厅时就已不见了。就连孙敏也不知道竟然有一个人留在了府中。

孙敏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夜,道:“你是刚才随雪儿来的人?”

凌夜点头,淡然道:“是。”

既然是林府的人,孙敏也不再疑惑。听到有人能救葛明通,二话不说便让凌夜进了房屋内。

凌夜一进门,先前那股淡淡的药味显得浓重了起来。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白发长须的老人正在旁边,默默沉思着替葛明通把脉。

大夫一脸为难,眉头皱起,说道:“夫人,大人面色发黑,嘴唇发紫,只怕是由于受到重击导致脏腑经络淤血凝滞,凝结于脉道,不得循行。正因淤血阻塞,从而导致阻闭清窍,脉络失措,以致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孙敏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道:“这先前的大夫也都这么说,但是都没有办法。还请大夫务必要尽力救我相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此时孙敏声音已是变得有些沙哑,语音颤抖,看样子明显哭得不少,脸上的神情已是略显失望。

大夫眉头拧成一团,拍着手掌,面显难色,急道:“这.....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大人现在病入脏腑,要救治大人,就必须要珍贵的药材,但这些药材,只怕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啊。”

孙敏面色发白,道:“只要能救回相公,多少钱都可以。大夫我只求你救我相公!”声音已是有着泣音,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房内显得十分昏暗,一个屋子就点了一盏灯。

凌夜见桌子上的灰尘已是积了厚厚一层。

葛明通官职不高,想必这些日子为了救治葛明通,家里的财物想必已是能用的都用了。

那老者一脸为难,说道:“葛大人如今需要打通脉道,又需补血补气,这要用的药材十分昂贵,只怕.....唉......”

孙敏脸色已是变得煞白,嘴唇发抖,低头一言不发。

她的首饰,嫁妆,已是能卖的都卖了。借着几家的银子,数目都不小,相信已是不能再借了。

孙敏闭上了眼睛,眼泪划过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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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听一声冷哼,一阵冰冷的声音响起:“欺骗妇孺,满口胡言,就你这样也能叫大夫。”

说话的人是凌夜:“行医者应以慈悲为怀,心无邪念。连妇孺的钱也骗,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老人,就好似要将人看穿一般,令人不由得感到战栗。凌夜的语气带着一丝怒火,面容七分寒冷,三分杀气。

老者一惊,别过脸去,眼神不停的闪烁。自己的心就好像有千层厚的冰雪压着一般,即冷又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背脊一阵发凉。想说话,但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孙敏看着老者惊慌的脸,心中不免有些不解。

凌夜走至床边,一把抓住那大夫的衣领,向后猛的掷去。这一下,凌夜只用了两分力。

那老者一下不防,向后打了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站稳后忙用手扶好那歪倒在一边的帽子,哆嗦着又是后退了几步。别过脸不敢再看凌夜,脸色已是大变。

凌夜站在床边,仔细看了看葛明通的脸色。

想着方才看了的那老者先前开好放在桌上的药方,冷道:“就你这点医术,真不知是哪个庸医教出来的!”

这一下使老者更加慌了,额上冒出了冷汗,故作镇定说道:“好啊!既然你比我这庸医精明,那你来医吧!我这就走!”

老者七手八脚的收拾着药箱,许多东西都已是撒乱在药箱内。老者此时哪还有工夫整理,一心要走。

正当老者合上药箱,起身要走时。凌夜一掌猛的按在那药箱上,将药箱按回桌面,冷冷的低声喝道:“既然来了,何不等我替葛大人医完了再走呢。难道身为大夫,就不想多学点医术吗!”

老者被凌夜冰冷的眼神盯着,脚下就好像生了根一样,身子僵硬,竟真的一步也走不了了,强自镇定:“好!那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凌夜转身回到床边,把了把脉,伸手翻看着葛明通的手臂及其它肢体。每一分都仔细的检查着,生怕漏掉了一点。

孙敏双手互握,心中焦急。

忽的,只见凌夜双眉一皱,发现其脖颈上竟有一个细小的针孔,若是不仔细看,实在是不易察觉:“夫人,葛大人是被人下毒了。”说着便将脖颈上的针孔指给了孙敏。

孙敏连忙上前,俯身一看,便看见了那细微的针孔,针孔周围微微发紫,眉头一皱,心急问道:“中的是什么毒?可还有得救?”

凌夜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过,不知夫人相不相信我。”

孙敏点头道:“我自然相信你。”看着眼前寒冰一样的人,孙敏不知为何,对这个人竟然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凌夜点点头,开始说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心中希望自己预料的没错。

孙敏一一将凌夜要的东西几下,吩咐下人去准备。不到一炷香,所有物品便罗列在桌上。

匕首在葛明通指上划过,滴出的血竟都是深红带着些暗黑色,可知毒性应是不小。

凌夜拿出一片草药叶,用血将它浸透。不一会儿,那绿色的叶片,慢慢的蔓延成蓝色。

凌夜盯着那发蓝的叶子,眉目依然冷峻,没有发生丝毫变化。这让身边的人也都很难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半响,凌夜从怀中取出从宫廷中带出了的银针,刺在了葛明通的几处大穴上。

凌夜头也不抬,冷冷道:“我若是没猜错,葛大人还是有醒来的时候的。只是醒的时候就是起身吐血,对吗?”

孙敏点了点头道:“正是。但是每次呕吐之后,便会再昏过去。”

凌夜冷道:“温水。”

孙敏连忙起身,将温水倒在碗中。

凌夜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混在碗中的温水里。那药丸一碰温水,瞬间就融化开来,化成淡淡的红色。随后又拿起刚准备的几味草药,挤出些鲜绿色的液汁,滴入碗中。

凌夜取下葛明通身上的八支银针,伸手端着温水。将混着药的温水硬是让葛明通喝了下去,冷道:“盆。”

众人不解,不知这时候要盆做什么。

凌夜接过盆,放在自己的脚边。

这时,昏迷着的葛明通突然皱起了眉头,起身朝着床外吐出了一口黑血。而那口血正好就吐在凌夜身边的盆里。

凌夜坐着,纹丝未动,冷眼看着这已意料到的一切。

看见葛明通吐出一大片的黑血,屋内的孙敏已是吓得尖叫了起来。那位老者也是吓得闪到一旁。

过了半响,葛明通并没有再次昏过去,伏在床边喘着粗气。

凌夜淡然问道:“可舒坦些了?”

虽然不知是谁,葛明通仍是迷迷糊糊的回答道:“舒坦多了。”

一见葛明通清醒了,孙敏激动的扑了上来,抚着葛明通的脸,双眼含泪道:“明通,你可醒了。可还认得我是谁吗?”

孙敏不敢相信,担心葛明通神智仍不清醒。

葛明通缓缓抬头,眯着眼,努力让自己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缓缓道:“你是.....敏儿。”说着便又咳嗽起来,喘着粗气。

孙敏此时已是激动的流下了泪,抱着葛明通心中暗喜,轻轻抽噎着。随即用手帕细心的为葛明通拭去嘴角的黑血,将她扶回床上盖上被子。

没想到,昏迷了半月的葛明通,就让凌夜如此轻易的救醒了。虽说难以置信,但事实竟容不得你不信。

凌夜转身看着那老者,冷道:“谁让你来的?”

孙敏闻言,也不由得留心的回过了头。

老者一听,眼睛睁大,颤抖道:“什....什么.....谁让我来的?”

凌夜眼神冰冷,缓步上前,冷淡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说,我就杀了你。”左手握拳,手指发出阵阵骨头摩擦的声音。

老者背后已是被冷汗浸湿,看着凌夜一步步的逼近,脸色渐渐煞白。

忽的,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凌夜面前,叩头有声,说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那....那个人.....”话语忽然间停下,老者按在地上的手不住的发抖。

如果说出来,那个胁迫他的人不会放过他的。凌夜会意,扶起老者,淡淡道:“林天扬,对吗?”

这五个字只有屋内的三人才能听到。

老者心知凌夜在保护他,于是点了点头,用只有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他.....抓了我孙子.....”

凌夜推开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你回去告诉他,就说葛大人活不过三个月。”

老者闻言,心下一惊,但也是点头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说着已是迈着腿软的步子,跌跌撞撞的离去。

关上屋门,屋内又是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孙敏不解,道:“少侠让那个大夫这么说,用意何在?”

凌夜冷道:“夫人聪慧过人,难道还不明白。”

凌夜摸着桌上厚厚的灰尘,道:“前面的“名医”开的一定都是昂贵的药材,林天扬也定是经常来葛府送东西吧。”

孙敏一惊,道:“不错,林大人却是经常送些药材来。但少侠是如何得知,又如何想到这都是林大人所为的?”

凌夜并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的淡淡道:“亏空葛府,而后又大献殷勤,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有了先前抢亲的事,也不难猜出事情的主谋。殴打下毒,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葛明通。

抢亲不成,那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孙敏失去丈夫,变为寡妇。这样才有机可趁。

孙敏心中忽的反应过来,道:“我听明通说过,在集市上有个穿紫衣的人救了他。难道那日在集市上,就是.....”看着凌夜的一身紫衣,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凌夜不理,语气平淡说道:“林天扬送的药材,夫人还留着吗?”

孙敏点头,道:“自然留着些。”于是便唤下人去将药材取来。

凌夜看着送来的药材,冷道:“这药若葛大人再服三天,估计就没命了。”

孙敏一惊,道:“怎么会?这.......林大人对明通的病甚是上心......”一说,孙敏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

葛明通是文官,林天扬是武官,两人根本就毫无交集。为什么林天扬要对葛明通这么上心?

孙敏颤抖道:“但林大人明明.......”

凌夜冷道:“夫人睿智,难道忘了林天扬是什么人了吗。”

一语如当头棒喝。确实,孙敏是忘了。葛明通的病已经让孙敏忘记怎么去判断事情,此时回过神来才发现,林天扬是绝不会那么好心的。

凌夜拿起一株药草道:“这药草很便宜,药效十分不明显。我想可能是林天扬的手下人贪便宜,所以买了药效相似,药效却又不强的药。若是按照大夫的药方去抓药,只怕葛大人也活不到今天了。”

贪财的主人,他的下人贪财,这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闻言,孙敏心中震惊,道:“但我还是想不通,林大人为何如此。要说官位,明通是在他之下的。文武各异,明通是威胁不到他的啊。”

看来孙敏对抢亲的事是忽略掉了,凌夜道:“夫人可知,那天来抢亲的人是林天扬叫来的。”

孙敏回忆着那天的事情,虽说她人在轿子里,但外面的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楚的,摇头道:“那些人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而林大人也说过那些是突厥人。但突厥人怎么会和林大人有交集?”

大魏律法规定,凡是大魏官员,有与外族私自结交者,一律按抄家论处。

凌夜道:“夫人想必听得很清楚,当时林二小姐说‘我大哥便是成州的侍卫长’。那突厥人立马就知道她是林家的人,那些突厥人是刚从城外来的,试问那突厥人怎会知道成州侍卫长就是林天扬。”

那天在阁楼里,听着那些突厥人的对话,加上他们满是灰尘的衣服,很明显是从外地赶来的。在这成州里呆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天。

孙敏听了,低头不语,但眼神中似是明白了什么。

凌夜接着说道:“为了救治葛大人,夫人你必定会倾家荡产,甚至可能会欠下一大笔医药债。只要葛大人病逝,林天扬就会站出来为你摆平一切,到那个时候林天扬自会要求你改嫁于他。就冲这份恩情,只怕夫人你也不好回绝了吧。”

此话一出。孙敏脸色又是一变,缓缓说道:“难怪他对明通的病情这么上心,原来竟是有这般图谋!”

凌夜道:“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方才我已逼出了葛大人胸中的淤血,暂时无碍。幸亏这药材弄错了,葛大人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按照我的方子上所说的为葛大人用药,不久后葛大人就会痊愈。”

不知什么时候,凌夜已经写好了药方,摆于桌上。

孙敏已是定下了心神,道:“孙敏谢过少侠了,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凌夜冷道:“夫人不必知道。”

孙敏心下疑惑,但也不好过多询问。只道:“少侠竟能解此毒,看来医术不输于名医。”

战场上难免会受伤,与敌人厮杀有时根本不能撤兵回营,许多将士都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

凌夜为了救治身边受伤的士兵,因此跟军营中的军医学了不少医术,加上在各国之间游走,也是学了不少各地的医术。

这毒在塞外曾见过一次,解毒的方法自然也是和当地的百姓学到了。

当然,这些自然不能告诉孙敏,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凌夜淡淡道:“哪里,不过是以前凑巧遇到过这样的毒罢了。抓药的时候,还请夫人分别到几个药铺去抓。林天扬一定早已盯准了葛府,免得横生枝节。”

孙敏点头,看着桌上的药方,上面药材虽多,但没有特别昂贵的药材。罕见的毒药,自然解毒方子也是罕见的。应道:“好。”

凌夜从怀中取出一支灵芝,即使是寻常人,一看也知这是上好的灵芝,没有千年也有百年。凌夜用匕首切下一片,道:“服药后一个月和药材一起煎服。”

孙敏一见灵芝,心知这灵芝价值不菲,忙道:“这万万不可,少侠救了明通一命,已是无以为报了。这灵芝......”

凌夜抢断道:“当然这不是白给你的,还请夫人帮一个忙。”

孙敏正色道:“少侠请说。”

凌夜淡然道:“还请夫人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权当是名医将葛大人治好了。”

孙敏心中默默钦佩,对凌夜重新打量了一番,看她的眼神也不由得变了,道:“好,我定不说出去。”

凌夜抱拳道:“既然如此,告辞。”

孙敏将凌夜送出门外。此时的孙敏脸上已是恢复了些光彩,和方才那副惨白的面容已是截然不同。

凌夜走后,孙敏才发现原来这药方有三张,纸张叠合在了一起。而这另外两张,竟是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凌易赶着马车回到了林府大门。下了马车,四处张望着。

“唉!找什么呢?”林洛灵也是顺着凌易的方向,四处张望着,左看右看。

凌易不答,因为林洛灵的催赶,慌忙的就赶着马车走了。直到半路上才发现,凌夜不在身边的位置上。

凌易心道,既然不说一声就走了,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说道:“没什么,快进去吧。不是说要找你爹的吗。”说着慌忙的推着林家姐妹往府里走去。刻意不让二人发现凌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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