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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梦求职记 第一章 当风吹向心灵宇宙

当风吹向心灵宇宙什么叫做“心”?有位佛学研究者说,让你感觉到痛的那个东西叫做“心”!

“痛”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卢梦是一个清秀而美丽的女孩,毕业于某大学广告设计专业,是一位有着五年职场经验的白领,目前她是一家知名网络广告公司的设计总监。对于卢梦来说,对心灵的自觉是从离开校园开始的……

小伟是卢梦的同班同学,一个有着一百八十公分身高的男孩,高高的鼻梁,皮肤颜色较深,五官端正,衣着时尚另类。本科四年,他们彼此相爱着,春夏秋冬几乎形影不离。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们的将来,但不幸的是,熬到了毕业,他们还是分手了。总结他们的爱情就是,虽然没有大起大落的戏剧性,但也并非平静如水。要说那么一点儿不平静究竟是如何造成的?其实完全是他们自己一手策划的。回想起来这四年的光阴,卢梦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就在论文答辩完那天傍晚,卢梦约小伟出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小伟也有同感,他也希望在毕业之际做点儿什么事情为这四年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当天两人没有商量出什么。次日清晨,小伟神秘兮兮地来找卢梦并说了自己的一个好主意。卢梦听后觉得挺刺激的,但她很快又收起笑容,露出一脸担心的神情。

“小伟,这事儿行吗?”

“哎呀,没问题,相信我吧!”

“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没事儿的!昨晚,我宿舍一个哥们说,他干了两三次了,每一次都是胜利凯旋!”

“哦……”

“走吧,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好吧。”

两人边说边走出校园。穿过一条马路,他们来到一家大型超市的门前。小伟把卢梦拉到一边,悄悄地耳语了几句,然后,两人装作不认识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超市。一层卖鱼类和肉类,二层卖各种副食品,三层是各类生活用品。两人直接上了二层。说不清这是第几次来这个超市,但今天的行动绝对是第一次!小伟边观察摄像头,边假装选购商品。在巧克力专柜前,卢梦负责望风,小伟负责把一块块巧克力送入裤子上的几个大兜。卢梦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她的额头冒着冷汗,她轻声催促道:

“走吧,小伟!我们走吧!”

“好,好,好,马上撤。”小伟边说着边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了裤腰。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离开了巧克力专柜,这次是卢梦在前,小伟在后。走到一楼无购物通道,卢梦顺利地通过了,她悄悄地吐了一口气走出了超市的大门口,然后站在约定地点等小伟。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卢梦始终看不到来会合的小伟。她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回到超市。她给小伟打电话,但手机一直没有应答。小伟一定没事儿的!卢梦这么安慰自己。是继续在此等下去还是自己先回去呢?卢梦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回宿舍,她相信小伟很快会与她联系的。

回到宿舍,大约过了一小时,卢梦的手机响了,是小伟打来的,卢梦正要问他现在在哪里,他心急火燎地先开口了:

“梦,你那里有没有一千块钱?”

“哦,我看看——”卢梦翻了翻钱包,数了一遍,“有,正好还有一千元!”

“那你现在赶紧到楼下来,别忘了,把钱带上!”

“好……”

女生宿舍楼前,头发零乱、脸颊通红、裤子上有多个鞋印,一身狼狈的小伟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并不时朝楼梯口张望。当他看见卢梦揣着信封过来,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这是一千元……你……”卢梦欲言又止。

“我的身份证还押在超市呢,我……我……先去取回来再说吧。”小伟接过装着一千元的信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卢梦,然后转身向超市方向跑去了。

卢梦咬着下唇,久久地站立在原地儿,目光呆滞地望着小伟离去的方向。他真的出事儿了!小伟真的出事儿了!卢梦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

事情的确如此。当时过无购物通道时,两个保安人员截住了小伟,把他带到了保安室。起先,小伟还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很无辜,但他口袋里的物证背叛了他!于是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他只好供认不讳,但坚称自己是单独作案,绝对没有同伙,并一再解释只是觉得好玩儿找乐绝无偷窃意图!行政经理看在小伟是初犯的情况,没有通知校方,但是没收了小伟身上所有没有缴费的物品,并要求罚款两千元。由于当时身上钱不够,小伟只好将身份证暂时作为抵押。现在钱凑齐了,小伟写了份认错书,取回了身份证。回学校的路上,他反复回想着整个事情的过程,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比如:摄像头拍到了;比如:工作人员发现了等等,但答案仍然是未知的。

这件事情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卢梦和小伟之间的感情好像疏远了。两人见面不像以前有那么多话要说,连过去习以为常的手牵手去食堂或者图书馆的现象也几乎没有了。没过多久,他们双双取得了毕业证书离开了学校,卢梦留在北京找工作,小伟回到了老家就开始上班,那是父母亲为他早早安排好了的工作。此后两人除了偶尔qq上互相问候一下,就没有别的什么了。说来也奇怪,原先那么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的一对情侣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给改变了!现在这种情况算是分手了吗?两人都尚未仔细思考。也许是走入社会的新生活打乱了学生时代的心理节奏?

对于卢梦来说,的确是这样的。毕业了,她不得不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找房子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不是太贵就是房子太差或者太远,折腾了两个月,她精疲力竭。幸好有个亲戚在北京,卢梦暂时住到了一个被她称呼为“姨妈”的女人家里。这个姨妈是一个五十多岁退休的老太太,她其实与卢梦没有多少血缘关系。卢梦听母亲讲,这个姨妈是她外公的第一任太太的女儿,这个外婆因病去世后,外公又娶了一个太太,也就是卢梦真正的外婆。这个姨妈年轻的时候在部队文工团很活跃,后来嫁给一个军官,并随着丈夫的工作调动来到了北京,从此落地生根,育有一儿一女,儿女也都成家立业自立门户了。目前,这个家里只剩下姨妈、姨父和一个年轻力壮的保姆。偌大的四室两厅单元房,卢梦拥有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独立卧室。居住环境很舒适,卧室的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每天都有鸟儿在那里来来去去。解决了居住问题,工作问题提上了日程。

第一份工作是在报纸的招聘信息版面上看到的。这是一家金融网站招聘网页设计师,吸引卢梦注意力的是“高薪”二字。她希望自己很快能挣到一笔不菲的工资,然后把这些钱攒起来,将来可以带父母亲到处走一走,甚至环游世界。尽管父母亲都有退休金,但他们总是省吃俭用,更别提旅游了。买下了报纸,卢梦回到住处,换了衣服,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应聘材料匆匆出门了。酷热的天气、拥挤的马路,这些在卢梦看来,都是有声有色的画面。她隐约觉得,这个职位自己势在必得,她相信自己的潜意识。

这家公司位于金融街上的一栋高档的写字楼里面。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进入豪华的电梯,再到十五层公司那整洁明快的开放式办公环境,卢梦的情绪高涨到了极点。“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啊!”卢梦对自己说。这家公司看着不大,正在拓展新业务,人员尚未全部到位,面试卢梦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戴着近视眼镜、中等身材、上穿白衬衣下着黑西裤的男子。从卢梦进门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卢梦。送走了另外一名男性应聘者,这位男子将卢梦叫到了一个小会议室。

“这是我的名片。”男子从桌子上的名片盒内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卢梦。

“谢谢,”卢梦看着名片,这位男子是总经理职位,姓名黄立强,“黄先生,您好!我……刚大学毕业……这是我的简历……”想到自己没有工作经验,卢梦心里有点发虚。

“哦,好,没关系。我们公司更看重员工的能力和潜力。”黄立强边看简历,边说道。他显然看出了卢梦的心事。

“呼——”卢梦吹了一口气,“我就喜欢这样的公司!”

“photoshop,coreldraw,illustrator,painter,autocad,freehand,pagemaker,flash等制图软件都懂得使用吧?”

“这些软件我都学过,photoshop,illustrator我比较熟练,但像flash这种做动画的软件,我用得不多,不过我可以学习的。”卢梦坦诚相告。

“嗯——”黄立强的视线从简历纸上移到了对面的卢梦身上,若有所思之后,他问道,“你晚上都干吗?”

“没干什么呀,一般都是待在屋里看书。”卢梦对黄立强的这个问题颇感意外,她不知道黄立强的意图。想了想,她冒出一句:“这里工作是需要经常加班吗?”

“嗯,有可能。如果经常加班你可以接受吗?”黄立强试探地问。

“如果是工作需要,那是应该的呀。”卢梦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吗?”黄立强点燃了一根烟。

“……这个……”卢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么看来,你的男朋友管着你啰?”说着,黄立强吐了一口烟圈。

“不是!不是!”卢梦低下头轻声地说,“我们早就分手了……”

“噢,”黄立强很快掐掉了烟头,站起身,一边收拾卢梦的应聘材料,一边说,“你先回去吧。”

对于黄立强的这个突然举动或者说是突然决定,卢梦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缓缓地起身,有些不愿意离去。她认为这个面试不应该这么快就宣告结束。她想了想冒出一句:“黄先生,您觉得我……”

黄立强推门出去时,还意味深长地回头,迅速扫了卢梦一眼,说:“你等我电话吧。”

“好的,谢谢。”

离开这家公司,依旧是高档的电梯间、豪华的大厅,但这次卢梦已经是没有心思感受了。她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到底自己能否被录用?到底这个黄立强对自己的表现是否满意?卢梦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她反复回想面试的过程,努力搜索可能不被聘用的理由。越想心里越乱,卢梦决定暂时将工作的事情放一边,她给好友李晓红打了个电话:

“晓红,在干吗呢?我是卢梦。”

“哦,我在找房子呢。你最近都好吗?工作找到了吗?”

“我暂时在我姨妈家住,工作嘛,还在等消息。”

“我正好跟你相反,我都已经上班半个月了,一家小公司,先凑合干着,骑驴找马吧,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公司里啊。暂时过渡一下了。”

“实在不行,要不你跟我挤挤?”

“不好吧,你也是寄宿别人家里。”

“嗯……”

“等我完全安顿下来,我们见面聚聚。”

“好的。”

“我正在看一个房子,哦,房东来了,先不聊了哈。”

“哦,好,再见。”

李晓红是卢梦的同班同学,也是曾经的舍友,并且睡在上下铺,所以她们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说是姐妹一点儿都不夸张!除了关系铁,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李晓红比卢梦年长几岁,一是李晓红上学晚,二是两次高考落榜和复读造成的。所以她们俩,一个是生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一个是生于八十年代中期,但这丝毫没有给她们造成隔阂。

挂了电话,卢梦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夜幕渐渐降临,街灯亮起,一盏接着一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该回家吃饭了。”卢梦自言自语道。

正要下地铁口,手机响了,卢梦看了一眼对方电话显示,一个未知手机号,她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请问您是——”对方声音有点熟悉,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未等对方回答,她接着问道,“您是黄先生吧?”

“对,是我,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再找你谈一谈——”

“唔……有!”想到了工作,她忘记了回家吃饭一事。

“好,你现在到公司楼下等我吧。大概多久到?”

“……”由于刚才面试出来,并未走太远,卢梦粗略估计了一下时间,答道,“半小时以内能到。”

“好,到了你给我短信。”

“嗯。”收起电话,卢梦加快了脚步。她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他怎么晚上找我呢?也许他刚刚忙完?既然他忙完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呢?难道他是单身吗?是单身又怎样……”卢梦一路小跑,一路上不由自主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在这栋现代感十足的大楼一层,卢梦给黄立强发完短信,然后在一个花坛边上坐了下来。此时夜色越来越浓,天上的星星稀稀落落地闪着亮光。黄立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他一眼看见了卢梦,微微笑了笑,然后径直地朝她走了过去,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哦,没关系,我想您一定很忙。”

“饿了吧?”

“还好!”

“我带你去吃饭吧。”黄立强领着卢梦走向停车场上。他用遥控器打开了一辆小轿车的车门,然后进了驾驶室,并示意卢梦上车。

卢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她用眼角悄悄地看了一眼黄立强,然后视线回到正前方,没有做声。

“想吃点儿什么?”黄立强看了一眼卢梦,问道。

“唔……都可以的。”

“喜欢西餐还是中餐?”

“中餐吧。”

“好,能吃辣的吗?”

“可以。”

“哦?那挺厉害!”

“以前吃不了辣的,后来跟同学一起吃麻辣烫给练出来了。”

“哈哈,原来如此。”

“您呢?您也能吃辣的吧?”

“嗯。”黄立强点点头。

“您是天生的,还是跟我一样来自后天?”

“我也是后天的。”

“难道跟我一样,吃麻辣烫?”

“不,当然不是!”黄立强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淡淡地说道:“我以前的一个女朋友很能吃辣,受她影响,我也渐渐适应了辛辣的食物。”

“哦……”

“你跟她长得很像!”

“哦……”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黄立强将车停了下来,靠在路边,他转身面对着卢梦,一双热烈的眼神瞬间点燃。

“……”面对这样一个突发事件,卢梦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低着脑袋不作答。

“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喜欢你的单纯、喜欢你的诚实,还有你似乎与我有缘!”黄立强激情四溢地抓住了卢梦的双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请让我做你的男朋友,我会照顾你的,相信我!这个社会很复杂,你需要一位像我这样的大哥做男朋友保护你!”

“……”卢梦缓缓抬起头,望着黄立强,依然不语。

“傻姑娘,”黄立强双手捧着卢梦的面颊,“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边说着,边把卢梦拥进怀里。

“真的吗?”卢梦的声音温柔了许多,黄立强的话已经在她心里溶解了。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黄立强捧着卢梦的脸,轻轻地吻了她……

就这样,他们走到了一起,无论是情感上,还是工作方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夏天已成过去时。秋天是卢梦最喜欢的季节,天那么高、那么蓝,她喜欢微凉的秋风拂面的感觉。这个秋天对于卢梦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绝对超越往年。卢梦的住所从姨妈家转移到了黄立强名下的一套公寓。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和姨妈,只说找到了一处合适的房子。与一个男人未婚同居,对于卢梦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也是她的家庭——一个书香门第所不能接受的。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做,但还是做了。因为爱情吗?他们真的相爱吗?

这一年的秋风不仅吹乱了她的头发,也穿透了她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