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怕死?”唐仁冷笑了起来,对拦在前方的五人道:“都给我退开。”唐仁挟持着项天强缓步前行,精神没有丝毫松懈,只要周围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更有时间一把捏死项天强。
“唐仁,你别做傻事,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或者做个交易,你放了我,一切都好说,我保证放你安全离去。”项天强怎么说也是一方老大,很快便镇定了起来,至少从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误会?交易?项天强,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唐仁嗤笑着。
见唐仁油盐不进,项天强脸色也沉下:“那你想怎么样?真想杀了我吗?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杀了我的话,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里,而且你别忘了,你还有父母,难道你想让他们为你陪葬吗?为他们考虑考虑吧。”
一提起父母,唐仁整张脸就像结冰了一般,冷到了骨子里,眼中狠色闪出,脚下挑起一把手枪,伸手接过,直接在项天强的腿上开了一枪,让项天强疼得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痛叫不已,冷汗直流。
唐仁手中发力,把项天强硬生生提了起来,项天强喉咙蠕动,身体奋力挣扎,因为窒息,脸色从白变黑,快要发紫:“敢拿我父母来威胁我?项天强,你有几条命够我杀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让你生不如死!”直到项天强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他手中才松懈了力道。
“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冲动。”项天强的手下也慌了,但又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现在完全被唐仁牵着鼻子走,一想起这些他们就手脚冰凉,几十个人,十多把枪,居然还被一个少年活禽了他们老大,这特么的是如此离谱,是在拍电影吗?
这时,远处再次传来骚动,又是一大帮人跑来,个个手里拿着手枪,让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别动,放开强哥,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十多把枪又指住了唐仁,但唐仁却一点都不害怕,把项天强挡在身前,冷眼扫视了一圈,对大口喘着粗气的项天强道:“让他们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我保证,在他们开枪的一瞬间,你一定比我先死!”
“唐仁,你别无选择,要么把我放了,赌一把我会不会放你离开,要么把我杀了,你和你的父母都必死无疑!”因为枪伤,项天强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但冷静下来的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因为他抓住了唐仁的命脉,那就是唐仁的父母。
“给老子闭嘴!”唐仁一枪托砸在项天强的下颚上,鲜血从项天强的嘴中喷出,牙齿都掉落了一颗。
因为身上的三处枪伤,唐仁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开始萎靡,变得渐渐模糊,他知道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当即挟着项天强道:“出口在哪!”
“左拐直走,有一个紧急通道。”项天强的手下说道。
“如果不想你们老大死,就给我老实一点,别跟上来!”说罢,唐仁就提着项天强快速移动,很快就找到了通道,等他回到地面时,这里早已经戒备森严,数十人把厂房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因为项天强被擒的原因,唐仁还是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这里,只是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上百人,声势浩大。
“唐仁,你这是在玩火。”项天强腿上有枪伤,几乎是被唐仁一路拖着走的,那种疼痛,快要让他晕厥,脸色嘴唇早已发白。
“是吗?这都是你逼我的,你认为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唐仁冷冰冰的说道,鲜血已经把他的衣裤染红,与汗水混淆在一起。
“帮我做事多好?你是个人才,我能给你想要的你一切。”项天强说道。
“想让我做你的狗?呵呵,你配吗?”唐仁毫不留情的打击道,目光在四周扫射了一圈,看了下地形,便道:“项天强,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今天不会杀你,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再来触犯我了,否则,我会倾尽一切代价将你连根拔起!”
话音刚落,唐仁就猛的把项天强推了出去,同时一个闪身快速向黑暗中跑去,等追赶上来的人要抬枪射击的时候,唐仁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强哥,强哥。”项天强的手下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强哥,就这么让那小子跑了?兄弟们都在这里,你说怎么办吧。”项天强的亲信说道。
项天强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眼中冷辣的厉色毫不掩饰,杀意并起:“给我找出唐仁,我要他活不到明天早上!”他绝不可能把唐仁这样的敌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从哪一点说起,唐仁都必死无疑!
唐仁在黑夜下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力气都在快速消散,神智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被寒气侵袭,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在承受了三枪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高度紧张,依然展开激烈搏杀,这让唐仁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透支太大了,尽管他的身体强度过硬,尽管他有红色玄气护体,可这仍然无法让他继续支撑,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油尽灯枯了一般,眼皮无比沉重,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管了。
沿着荒僻的公路,唐仁一瘸一拐的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跌坐在地,在昏迷前,他掏出手机拨打出了一个电话,虚弱的声音就像是快没了呼吸:“我……在南郊公路旁……”
电话里传出了焦急的呼声:“喂喂?怎么了?说话啊。”可唐仁这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回答,只有冷风在呼啸,唐仁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电话他到底打给了谁。
……
夜深,天上无月,繁星被乌云遮盖,在中海市的某个角落,有一处仿若与世隔绝的山庄,山庄内,一间古朴的厅堂,一位女孩安静的坐在红木椅上,默默翻看着手中古老书籍,这竟是一本棋谱。
她穿着简单平凡,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可她往那儿一坐,一种静谧的气息无形散发,仿佛能压下世间所有浮躁与喧嚣,谁也不忍心去打破这种感觉,更没人有那个勇气去唐突这份清净。
她的手指修长而纤细,白嫩如葱玉,指甲修饰得十分干净与整洁,完美无瑕,翻动书页间,如精灵在跳动。
忽然间,她抬起了脸蛋,整个古朴的厅堂仿佛都变得明亮了起来,这是一张脱俗的脸蛋,没有惊艳美,却更能独立世间,有着让人看上一眼就再也无法忘却的出尘,她没有修饰任何粉妆,因为一切外物,都会成为破坏美感的存在,施加到这张脸蛋上,都会是一种亵渎。
她无需刻意,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光环,她恬静而坐,便有种让人高不可攀的气质。
“福伯,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犹如高山清泉,空灵透心。
“小姐,那个小家伙出事了。”一个老者不知从哪而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厅堂之内。
女孩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旋即轻轻合上了古旧的书本,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桌台,才将棋谱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好像生怕沾惹一丝灰尘般。
“人带回来了没有?”女孩的脸上古井无波,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波澜。
“没,我们的人想出手的时候,方家那位小姑娘先一步把他接走了。”福伯躬身说道。
“哪个方家?”女孩轻声。
“京城方家。”福伯答道。
“哦。”女孩的脸上依旧看不到波动:“伤他的人呢?”
“是一处老城区的小混混,他本想对那个小家伙的父母下手,被我们的人拦下了,他的势力现在已经被连根拔起,他也被带回来了。”福伯声音恭敬:“他不配见您,所以我没把他带来。”
“放了他吧,让他在中海消失。”女孩风轻云淡的说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或者一方势力的命运,对她来说,仅仅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福伯微微一怔,但还是没问出什么,因为从来没人敢去反驳女孩的决定,她的心思也没人能够猜透。
“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放了他?”女孩忽然说了句,福伯道:“老奴不敢。”
女孩眨了眨眼睛,道:“因为我想让他找他报仇啊。”不等福伯有所回应,女孩就继续道:“我不想让他过得太安逸,那样永远不会成长。”
这句话,让福伯的身躯猛然一震,矍铄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深知小姐的这句话的分量有多么重,细嚼慢咽去体悟,会让人倒抽凉气,如果这席话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说罢,女孩便不再开声,拿起桌上的棋谱安静端详起来,福伯也无声无息的退下。
厅堂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在女孩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吸引眼球的书法,狂妄不羁的狂草透露着荡气回肠的气势。
谁持彩练当空舞、谁立潮头唱大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