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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囹 0006:秦国城的咸阳宫

重檐庑殿顶在古代是至高无上的级别,在很长的历史中,这种屋顶只有皇室才能使用。但是据史料记载,重檐庑殿顶应该是汉代之后才出现的。而这里出现了这种屋顶,也就意味着我之前对于秦朝跟这里相关的推理,很可能是不成立的。

但让我更在意的,还不是萤流这个小屋,而是在小屋的身后,有一个很大的石砌平台。这个平台的四面斜坡上,除了台阶的部分,都雕满了草龙飞云,看上去很是威严。石台上面堆有大量的砖瓦木石,还有许多的大梁石柱,从规模上来看,应该是一座不小的宫殿。

我对古代建筑的了解很少,从整体的布局上来看,我只能看出,这是座单阙的宫殿。萤流所使用的那所小房子,正是这座宫殿的阙。

重檐庑殿,还带有一个阙,这已经是相当高的级别了。自周朝往后很长的年代里,只有皇帝的宫殿可以用左右双阙。而能使用单阙的身份,也只有王侯。

凭借我稀少的知识判断,这座建筑,很像是汉代或之后的某位王侯的宫殿。

虽然跟我之前的判断不符,但至少让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我们人类先祖居住过的,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怪诞之所。

我顺着斜面的阶梯走上石台,来到这些建筑废墟的中间,却惊奇的发现,在这些散碎的砖石堆后面,居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十根大小不一的残断石柱。

这些石柱大多都不完整,从粗细程度来看,应该都是这座宫殿的承重柱。但是宫殿垮塌成这样,为什么这些承重柱会摆放的如此整齐呢?

我正在纳闷儿,萤流从后面跟了上来,看着我满脸疑惑,他指了指那些柱子,说了句差点又让我吐血的话,“我摆的”。

天啦!我回过头很差异的看着他,“这些柱子小的也得有上千斤重,你吃饱撑的?摆弄它们玩儿?”

萤流两手一摊,“要不然干吗呢?我每天就指着它们解闷儿呢”。

“每天!?你每天都摆一遍?”

“对啊”,萤流抬手指了指大概一百米外的一块空地,“看到那块空地了吗?我每天天黑之前,都会把他们弄到那里去,第二天早晨再把他们弄回来。到今天为止,我已经重复了七万七千三百一十九次了。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很重,我一次只能抗一根,特别大的那几根,我都得拖半天才能弄过去。但慢慢的,他们都变轻了。就算是最大的那根,我也只用一只手就能举起来。所以,他们已经没法帮我消磨时间了……”。

我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表达,七万七千三百一十九天!也就是说,萤流每天搬运总重至少两万公斤的重物,徒步近十公里,已经坚持了两百一十多年。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牛x了。但这种牛x身后,又不知藏着多少无奈的荒凉。

我对雕刻是一窍不通的,所以那些柱子上虽然雕龙画凤的,却对我没什么意义。相比而言,我还是对身边这些建筑垃圾更感兴趣。

但是这座建筑的构造比较大,废墟里的石木也都是大块的,明显的超出了我的力量范围,所以只好叫萤流来帮忙。

这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儿—小菜一碟儿。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废墟就被全摊了开来,布满了整个石台。

扒了一整天的垃圾,这下我终于看到了几件像样的东西。除了一些破碎的家具和许多几乎石化的碎布之外,还有几盏已经变形生锈的铁制豆灯。

这种灯很简陋,就是下面一个托底、中间一条柱、顶端一个托盘用来放灯油,托盘中间有个凸起的小孔,是用来放灯芯儿的。我之前曾经看过秦始皇陵出土文物的照片,其中也有这种铁制豆灯。

但是照理来说,这种灯应该只是在汉代之前的宫廷里被广泛使用。到了汉代之后,宫灯的样式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譬如我们熟知的长信宫灯,就是西汉的产物。

如果这里的主人是汉代之后的人,那么他住着这么高级别的宫殿,却用着如此低端的灯,显然太有违常理。

难道我刚才的推理又错了?或者重檐庑殿顶在秦代就已经有了,只是没有被发现?我继续在废墟里找,希望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佐证。

为了不漏掉细微的线索,我几乎是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摸索这些垃圾。摸着摸着,我突然感觉摸到了一个大件儿的边缘,我的第一感觉,应该是一快匾额或者屏风类的东西。

我轻轻的把上面的碎石和泥土去掉,露出来的果然是一块匾额的边缘。虽然已经裂的有点不像样子,但匾面还总算清晰可辩。我继续清理上面的泥土,很快第一个小篆字露了出来,“咸!”;难道说!?我心里一激动,加快速度,紧接着如我所料的出现了第二个字,“阳!”;我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三下五除二把匾额全扒了出来。

“没错了!”我激动的叫了出来,那匾额上齐齐整整的用小篆刻着“咸阳宫”三个字。

秦始皇建立大秦朝,定都咸阳城。而这座城叫秦国城,主殿叫咸阳宫。这不就是把大秦缩小了一号放在这里了吗?我确定我之前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这里一定跟大秦有着极深的渊源。

萤流听到我喊叫,很快跑了过来,看了看我面前的匾额,又看了看我,“怎么了?”

我很兴奋的把我的发现,以及前后的推理过程跟他讲了一遍。

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两手一摊,“这又能怎么样?”

我擦!我心说你这个货除了对出去感兴趣,其他的完全忽略啊!难怪你丫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看到他这个态度,我不想搭理他了,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块匾额。匾面虽然被压的裂支八纹的,但整体却很完整。我仔细查看了正面的每个角落,又小心翼翼的把匾翻过来,查看了一遍背面。

正如我所料的那样,匾面前前后后就只有这三个字,既没有题、也没有款。这也从侧面证明,匾上的字应该是汉代之前的人题的。因为汉代之后的画作和正规匾额上已经有题名了。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萤流对我的推理漠不关心也很正常。就算我知道了这里跟秦朝到底有什么关系,恐怕对我们找出路也没有什么帮助。但是人的性格总是多样,有豁达的,就有喜欢较真儿的,我就是后者。

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我把石台上的垃圾整个翻了一遍。但是很遗憾,除了把我累的不行之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发现。

这时候我浑身又开始隐隐作痛,看看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我点了一支烟,坐下来想先歇一下。

萤流看我又坐下了,在旁边问我,“天都快黑了,咱还不弄饭吃吗?”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从早晨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没吃东西啊。我倒是没什么,因为这个病的原因,本来饭量就小,几顿不吃也不觉得饿。但是萤流肯定不行啊,他这种怪力男肯定食量很大,这跟着我一天没吃东西,还不得饿坏了。

我一拍脑袋,“哎呀,忘了,你是不是早就饿了?”

萤流摸了摸后脑勺,“也不是很饿,反正是有点儿……”。

我赶紧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两包压缩干粮和一瓶矿泉水,我包里也就只有这个,“赶紧,先吃点儿,垫垫”。

萤流自然不可能见过压缩干粮,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又嗅了嗅,一脸不相信的问我,“这是什么?这个能吃?”

我说:“能吃,你把外面那个包装撕开”。

他半信半疑的撕开外包装,又嗅了嗅,似乎闻到了可以吃的味道,一口就咬了下去。看丫这吃相,真是饿坏了。

嚼了几口之后,萤流脸上疑惑的表情明显没有了,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还含糊不清的跟我说,“嗯……,好…好吃”。

我心说“你丫那是饿了,压缩干粮能有什么好吃的”。

两块压缩干粮对他来说明显起不了多大作用,看他吃完了,我赶紧站起来,“走,去你的小屋看看”。

萤流点点头,在前面带着我,下了台阶,来到他那小房子跟前。我打眼一看,房门上竟然还用绳子绑住了。

我觉得挺纳闷儿,就问他,“你把房门绑住干吗?”

他一边解那门上的绳子,一边说道:“防盗啊”。

“我勒个去,这坑里就你丫一个人,你防鬼啊?”

“哼哼,鬼也好啊,我就盼着某天一回来,发现门被打开了。但是盼了好几百年,连鬼也没盼到一个”。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把绳子解开了。跟着用手一推,“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跟他走进屋里,光线出奇的暗。我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借着门口进来的那点儿光,四面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堆着几张好像很大的兽皮,门口有一口掉了沿儿的水缸,旁边放着几个形色各异的陶盆陶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