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那边有艘邮轮已经过来了,怎么办?”
那老大转头,往那盯梢小喽啰所指的方向一看,那不远处赫然显露出一艘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大邮轮的身影。
很明显,那是洋人的大邮轮,船上水手和警卫肯定有很多武器,他暗咒。
“晦气,来不及了,这事不能被人发现,赶紧上我们的船,再点火给老子烧了这艘船。”
小女孩觉得自己真是勇敢,她听不见船上的人的后续了,只是觉得水源源不断地灌入自己的口里鼻里耳朵了,脑袋嗡嗡地响,
可是她最害怕的还是不久前的杀人的场面,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天,没有之一。
她也没有以后了,也没能带着父母的希望活下去,要辜负他们了,痛苦的思绪在缠绕着慢慢就要淹没自己。
可是,怎么,在她感到剜心的痛楚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在拽着自己,拼命将自己往海水下拖,无终止无尽头,起初她还想着求生,可是渐渐地她好像泄气那般放弃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想起了母亲的话‘龙之戒,这群人肯定是知晓了我们苏家受了几百年的秘密,梓煊,你一定要替我和你爸爸好好活下去,照顾你年幼的弟弟。记住,如果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保护龙之戒,这是苏家的根’。
可是母亲,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她办不到。
耳边又响起了那群恶徒话“三爷,三爷”她的仇恨全往那个名字上涌去了,可是却最终抵不过水的力量。
她本来就是溺水了的人,在无边的大海中苦苦挣扎着想要逃出生天,怎奈海上连根浮木也不曾有又怎样逃出生天?死,是唯一结局吧,可死了,又怎么找出凶手怎么守护它。
“南萱,南萱,醒醒”谁,谁在拽自己,谁在喊叫?
许曼君最害怕的就是她进入梦魇,虽然不频繁,可是每次她都跟疯了那般拼命喊叫拼命用手抓手边的东西还怎么也叫不醒。
在法兰西的时候还有其他人能帮着,可现在在这邮轮上,人多嘴杂,不到万一她都不想用镇静剂让她安静。
许曼君正慌着怎么让她醒过来的时候,躺在洋躺椅上的她突然猛地顿住,许曼君赶紧继续推她摇晃她的身体,这人才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可是她已经是满头大汗,眼睛无神明显还缓不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张口呼吸的原因,她呆呆的脸竟然开始发青了。
许曼君本来还松了一口气,现在看她都忘记要呼吸了,敢情她还没全醒。
“南萱,南萱,你看看这里,这里是邮轮,不是海里,你看看,醒醒。”许曼君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
女子怔了一下,开口的话听着就像在憋着气的“邮轮?”
“对,我们在邮轮上,你别憋着呼吸了,赶紧呼吸。”许曼君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真心受不住这般没有意识的陆南萱。
陆南萱呆呆地看向四周,回忆终于回笼了,她发现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还有头痛欲裂加的感觉。
难受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才记起这是自己又习惯性地憋气了,张开嘴巴,她像个溺水就要窒息的人那般遇见了新鲜空气便猛地喘气。
许曼君见她终于回神了也赶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等她静了下来才转身走到茶几那里倒了一杯水就递给她。
陆南萱没接杯子,只是怔怔地看向在她前面的窗户。
这里是正在航行的海洋星际2号大邮轮第八层的一个风景甚好的豪华阳台包厢房间。
包厢很大,南边是包厢门所在的方向,门的两旁分别放着一个带着欧式风格的中国瓷器花瓶,里面插着的是绿油油的万年青,为包厢增添了两抹养眼的绿色。
包厢的东面就是床的所在之处,欧式的红木床,床头雕着很是复杂让人眼花缭乱却不失赏心悦目感觉的花纹,床帐是紫色的,看起来像是欧洲的公主床那般迷人吸引人的眼球。
床的右边是一张有点古色古香的并不会在这欧式风格包厢显得很突兀的梳妆台,它的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放着日用品,旁边放着一个很别致的竹编的行李箱。
再往旁边看去便是一个靠墙的衣柜,衣柜边上挂着一定淡蓝色的纱帽还有一件青灰色的波西米亚风格的披肩。
床的左边是一张大理石圆台,铺着暗红色的台布,上面放着一台留声机还有一盆不知名的花卉。
包厢的西边是一张茶几,上面摆着水果还有点心,最引人注目的是哪两个玻璃酒杯还有一瓶红酒,看起来有着浪漫的格调。
包厢的北边是最靠海最接近阳光的阳台窗,白色的窗帘在迎着夏天的海风轻轻飘着。
陆南萱就是坐在窗户的前边不远处的一张铺着白色羊毛毯子西式长躺椅上,出了神那般看着窗户,似乎是在透过窗户看别的什么东西。
陆南萱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谁也不敢担保那一阵海风吹来会不会把她给吹走。
包厢里很安静,安静地静下心可以听到邮轮航行时候发出的或大或小声音,再加上海浪的冲击波一起,两股声音,像是相互抵消了一般消失不见,那么高层,只有海鸥的叫声,海风的声音。
许曼君见她不接水杯,叹气般摇摇头,转身放回水杯,也不打扰她的宁静,想必她还是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的。
许曼君坐在茶几旁的洋沙发上很是担忧,时不时会抬头看看她,就在许曼君以为这气氛就要继续下去的时候,陆南萱开口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水湖色的小洋装,手上带着白纱的手套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缩起来的双腿,似乎这般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她头上的头发是卷卷的弯弯曲曲的被扎在脑后方接着一直垂到肩上,可是看似脆弱的她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却没一丝表情,说出都是不带一点温度的话语。
仿佛刚刚那个躺着休息的人不是她,做了噩梦的人不是她,脆弱的她也不是她。
“曼君姐,你说水咕噜咕噜的就那样涌进人的眼里、口里、肺里还有心里,就像要掐死人那般,这人竟然还奇迹生还,是不是很幸运?”
许曼君心里也很难受,这话她可不是第一次听了,每次做完噩梦的她,不是在自恋自悲就是在问一些很让人担心的话。
例如这句,听起来那么悲凉,可是她每次还是能够以冰冷冷的语气说出来。
就像在讲述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般,许曼君将这个归类为心里防线,假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