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宸站在船头眺望,明日就是爹的寿辰,得要尽快赶回去才好,自己离家已有快三年了,干脆趁这时和爹认错好了?
“公子,海上风大,进船吧。”燕来为苏亦宸递上披风。
“燕来,你跟着我多久了。”
“自打公子离府,夫人便派我过来照顾公子。”
“那也是快三年了。”苏亦宸继续说,“燕来,这次回去我打算向爹缓和下关系,你觉得怎样?”
燕来听到,高兴地说,“公子你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丞相和夫人小姐一定会高兴坏的。”
“我爹他也会高兴吗?”
“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丞相对公子虽然严厉,可这心从来没离开过公子啊。”燕来说。
“那我离府这么长时间爹怎么从来不曾看我?”
“丞相没来看公子,公子不也从没看过丞相吗?”燕来反问,苏亦宸低头不语,燕来继续说,“奴才知道自己多嘴了,可有些说奴才不说心里也不痛快。公子,奴才是看着你长大的,丞相对公子得好奴才可是看的真真的,那年你六岁,得了天花,丞相和夫人在你床边不眠不休的照顾着你;你十岁时,丞相手把手教你骑射,诗书,丞相曾对其他人说,公子是他最骄傲的孩子。
”
苏亦宸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燕来,我这几年是不是都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出来经商?”
“奴才不知,但是公子怀疑丞相的感情确实是错了。”燕来弯腰。
“夜深了,我们进去吧,到岸后你直接带着货物回去。”
“那公子呢?”
“当然是回我家了,苏府。”苏亦宸豁然开朗,展颜一笑。
燕来看到公子想明白了,高兴极了,“是,是,是,公子当然是要回苏府了,这里的事有奴才就够了。”
“碰!”船身剧烈摇晃,苏亦宸和燕来吓了一跳,抓着桅杆稳定身体。
“什么人???”苏亦宸眉
头一紧。
“要你命的人!”原来是一艘海船与他们的商船相撞了,海船的人都上到了他们的甲班上,一个个手拿着剑,全副武装的指向他们。
头领给了左右一个眼色,船上的所有船员都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扔在了甲班上,头领踩着一个船员的身体看着苏亦宸。
“你们是海盗?”苏亦宸站直问道。
天涧国与梁国之间的海上经常有海盗出没,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苏亦宸不难猜出。
“不错!”为首的头领肩扛着大刀,傲慢十足。
“呵呵,既然是海盗,不就是为了求财,这样,我把船上的货物财产都给你们,便放了我的船员,让我们走吧。”
该死,苏亦宸在心中暗暗的骂自己,自己的武功差,这次出门也没有带够人手就急匆匆地上路了。都说这一带海路是最好的了,怎么还会遇上海盗。
为首的海盗头子却说,“哼,这凭这些,有人可是出了高价买你的命。”
“什么?”苏亦宸怔了怔,“是谁?在下是否得罪过阁下。”
“少他妈废话,不止是你,整个苏府都被灭了,你只是最后一个。兄弟们,上。”海盗头子一声令下,身后的海盗护卫一拥而上,血色弥漫在商船里。
苏亦宸脑中依旧回想着那句“整个苏府都被灭了”,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刀悄悄举起。
“公子,小心啊!”燕来把苏亦宸推到一边,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刀,“公,,,子,,,快,快回去。”
“燕来!”苏亦宸眼底充血,拿起落在脚边的刀砍向一名海盗,可是敌众我寡,他的身上大大小小也留下了数十道伤疤,尤其是胸口那处,若在深一点,肋骨都怕是要断了。苏亦宸看着被屠尽的船员,悲痛地闭上了眼,纵身跳进海中。
“老大,他跳海了,怎么办。”一个海盗对着海盗头子报道。
“这寒冬腊月的,那小子又受了伤,跳海纯属自尽,肯定是死了,哥几个不用管了,回去领赏去,今晚去春花楼,我请客,让哥几个乐呵乐呵。”海盗头子以为完成了阁主的任务心情极好。
“好!好!”一干喽啰起着哄。
苏亦宸被海浪送回了岸上,简单包扎了下伤口,用身上仅有的银子买了匹马奔回岚城。三日的不眠不休,他总算到了岚城界外,胯下的马似乎也累到了极点,一头栽在了地上。苏亦宸不得不带着一身伤口一步步的向前移动。
两个行人正好从岚城出来,挑着行李一步一步向苏亦宸走来。
苏亦宸赶忙迎了上去,“请问两位是否从岚城而来。”
这两人刚好是一对夫妻,见苏亦宸浑身是血,男子不由得把女子护在身后,显然是被吓到了,“我们是从岚城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苏亦宸此时也顾不得周全,直直地问,“苏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府?苏府已经被烧为灰烬了,苏丞相夫妇也已经命丧火海了。”男子说。
烧为灰烬?命丧火海?苏亦宸脑中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女子被吓得不轻,“相公,他是不是死了?”
“别怕别怕,娘子,这人和我们没关系,还是少惹是非,我们赶紧走吧。”男子安慰着女子。
“嗯,快些离开吧。”女子赶忙拉着男子迅速离开了。
苏亦宸眼中看着的岚城轮廓渐渐地变得模糊,最终昏了过去。
难得一个好天,有如此暖阳,更可喜的是连日下的雪在地上松松软软的积了厚厚的一层,在阳光下散发着亮莹莹的白光。花染姝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脱掉了翠绿大毛绒斗篷,只着件翡翠撒花洋绉袄,梳着可爱的双螺髻,雪白的小脸被冻的嫣红,依旧兴致不减,搓了搓小手,笑盈盈的玩起了堆雪人。
师傅走了真是可惜,不能陪染姝堆雪人,多好的雪啊,软软的,比晚照的琉璃还要好玩呢。花染姝自顾自的滚着雪球,心里的想法不停的往外冒,也不知晚照怎样了,要不是陪着这个受伤的男子,我也就可以去陪晚照了,晚照看到这样的好天,这样好的雪,心情也一定会好起来的吧,等这个男子伤好了就去陪晚照,多个人陪着,晚照一定会开心的。
这样想着,花染姝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一个圆滚滚的雪人便已成型了,花染姝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作品不住的点头,“嗯,还不错,有鼻子,有眼睛,还有嘴巴,要是再弄点头发便更好了。”
说着,便从旁边的竹林揪了十几片叶子把雪人的头围成了一圈,“哈哈,这样更好看了。”花染姝专注于自己的作品,没注意到身后的身影不停地接近。
“这里,这里是哪儿?”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花染姝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那个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清醒,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苏亦宸刚刚被噩梦惊醒,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环境,以为又是追杀,便顾不得伤,踉跄着出门,却发现只有一个穿绿袄的明媚女子在门前堆雪人,不由得上前询问,心中的困惑实在太多太多。
“你什么时候醒的?你身上还有伤呢,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还有不要随便乱动,伤口会崩开的。”看清来人后,花染姝看到男子只穿了一件单衣不由得担心。
苏亦宸听到女子关切的话语心中一暖,刚才还慌乱不已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我,我。。。。。。”
苏亦宸刚想问就被花染姝打断了,“不要再说话了,我先扶你进去再慢慢谈,虽说今日是暖阳,可终究是有寒气的,若是再受了风寒你这伤怕也是好不了了。”花染姝上前扶着苏亦宸,雪地缓缓留下了一串脚印。
把苏亦宸重新安顿好后,花染姝呼了一口气,“总算弄好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多谢姑娘关心。”苏亦宸感谢,“是姑娘救了在下吗?”
“嗯,算是吧,那日见你晕在紫山山脚,我刚好经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都昏睡了快小半个月,总算是醒了。”花染姝莞尔,苏亦宸觉得整个房间都暖和了许多。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苏亦宸说的真诚。
花染姝赧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啦,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该做的。还有别总是叫我姑娘姑娘了,我叫花染姝,你呢?你叫什么啊?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是被仇家追杀吗?”
“在下?”苏亦宸顿了一下,“在下苏三,去岚城投奔亲戚时不幸遇上流盗罢了。”苏亦宸说的半真半假。
“这样啊,真是可怜。”花染姝不禁为男子的遭遇感到难过,“那你还要去岚城吗?”
“定是要去的。”苏亦宸说的坚决,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眉头一皱,“我此来不到岚城终不休,花大夫,敢问这里是哪里?”
“哦,这里是一草堂,也算是我家,在紫山的半山腰,距离岚城也不远,你大可以等伤好了再去。”花染姝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苏亦宸。
“那花大夫近期可曾去过岚城?岚城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苏亦宸依旧担心着苏府的一切。
“岚城?唉。”花染姝叹了口气,“两个月前,岚城起了场无名的火,苏府除了苏晚照小姐都被烧死了。”
“那苏云夫妇呢?”苏亦宸颤抖着开口,嘴唇发白,手指紧握。
“苏云夫妇不幸罹难,被皇上追封为从云王了。”
“是吗?”苏亦宸闭着眼,抑制着喷薄的悲伤。
“苏三,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去帮你煎药,你快些躺下来休息休息。”花染姝察觉到他的异样,以为是伤口的问题,不等回答便出了小门。
苏亦宸脑中不停地回想着这个事实,苏云夫妇已经离世了,已经,离世了。他还没来得及想爹认错,他还没来得及向爹贺寿,他还没来得及成亲让爹娘看见他幸福的样子,他什么都没来得及,什么都为爹娘做。
苏亦宸觉得自己的心快枯死了,若是他早些回程,有他在爹娘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场火,若他能早些向爹低头,是不是能为二老做的更多,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后悔,若他能听爹的话弃商致仕,爹娘走的时候会不会更加欣慰。。。。。。一切一切的都没有了,老天如此绝情,连个认错的机会都不给他苏亦宸!他转头看向外面的暖阳,却再不觉得有一丝暖意了。
“爹,娘,是宸儿不孝,宸儿错了,知错了。”
“小姐,快些过来看看,这件桃纹绣百蝶度花裙可好看?”逸轩宅内,灵芸在一堆衣服内挑出一件向晚照征求意见。
苏晚照眼不离书,“灵芸,你这是要干嘛。”
灵芸抱着裙子来到晚照面前,“再过五天我们就要去皇宫出席年夜了,小姐啊,我正在为你挑着好看的衣裙,不然到时候在皇上皇后面前失了礼数可怎么好啊。”
苏晚照闭着眼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事情真是一件一件的来啊,也不容人有休息的时候,“虽是这么说,可是灵芸,你不觉得颜色太艳了些吗?父母新丧,穿的如此鲜艳岂不是落人话柄?”
“啊,我真该死该死。”灵芸领悟到,“那这件宫缎素雪绢裙可好啊小姐?”
“傻丫头,我们参加的是喜庆的宫宴,穿的这一身白难不成要扫皇上皇后的兴致?”苏晚照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吗?穿什么去呢?”灵芸簇着眉,手不停地在衣服堆里找。
“小姐,熙王爷又到了。”侍女半夏这时过来报。这些日子,熙王爷基本天天都来看小姐,看来对小姐很是上心呢。半夏心里揣测着,唉,要不是熙王爷不良于行,与小姐可真是佳偶天成呐,真真是可惜了。
“知道了,半夏,你先去招待王爷,我随后就来。”苏晚照把书放到一旁,灵芸来到晚照身后,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是,小姐。”半夏行了礼退了下去。
“灵芸,把房里的衣服好好收拾下吧,看这里乱的,我一个人去见王爷便可,你不用陪我了。”
灵芸环视了周围,悻悻地回答,“知道啦小姐,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收拾的好好的。”
“嗯。”苏晚照起了身,披上织锦镶毛斗篷出去了。
逸轩宅的梅花开的极好,疏陌熙挥退了易冷,苏晚照推着他进入寒梅园中,此时梅开得正盛,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直进心肺。那白里透黄,黄里透绿的腊梅,那娇艳似火,红艳满天的红梅,那洁白如雪,白净无暇的白梅,仿佛是梅花事先知道了冬天人间的寒冷,提前送来花枝,然后再长出绿叶。每一朵梅花,都像一篇文章,一首诗歌,令人感叹。苏晚照缓缓推着轮椅,在雪中留下一串痕迹。
“晚照,可好些了。”疏陌熙率先打破沉默。
“好与不好,日子总是还要过的,正向你所说的,我不愿爹爹娘亲看见我终日郁郁寡欢。”晚照停了下来,折了一支白梅在手,“像这梅花,有时候虽然我看不见,但我在房中也能闻得到它的香。爹爹娘亲也一样,即使他们都已不在了,我也依旧能感觉的到他们从未离开过晚照。”
看到她总算想开了,疏陌熙心中的石头才放下,“晚照,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对了,你哥哥也有着下落了。”
“真的吗?我哥哥,哥哥他还活着?”晚照情绪激动,面色微红。
“不错,有对夫妻说曾在岚城郊外见过一陌生男子,听描述似是苏亦宸,他当时应该受了重伤,等到我们过去寻找时,却已不见人影,不过地上残存的血迹显示应该是他回来过了。”
“哥哥受了重伤还能去哪儿?他会不会再次受害呢?陌熙,哥哥他会不会现在。。。。。”苏晚照慌乱的说。
“晚照,别担心,地上的血迹不多,可见不像是那帮人的手法,不然不是早就看到结果了吗?没找到尸首便说明你哥哥还活着,应该是被附近的农户救回了,我会加大在附近的搜索,别瞎想好吗?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你,陌熙,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苏晚照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如同梅花般清幽。
疏陌熙心中荡起了涟漪,不敢再看着的眼前的女子,撇过头说,“你快要参加皇宫年夜了吧?到那时我接你一到去可好?”
“求之不得呢,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担心去皇宫会不会出什么事。”晚照沉思,“陌熙,既然你来了给我说说皇宫里的事可好,我也可以多注意着点,不至于犯了忌讳。”
“你不提醒我也是要告诉你的。”疏陌熙点点头,“皇宫的年夜一般出席的是各宫中的嫔妃,皇子与其他皇室成员,还有三品以上的在京朝臣与家眷,停留在岚城的外国使节也会应邀参加。”
“这么多啊。”晚照不由得发出感叹。
“呵呵,当然,不过,很大一部分都只会在外宫宴饮,只有皇室成员和有着突出政绩的朝臣和家眷才得以进内庭与天子同兴。”疏陌熙进一步解释。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只要在外宫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你是皇上亲封的晴空公主,位在其他宫嫔生的公主之上,又是皇上亲点你进宫,定是在内庭啊。”
“可是宫里的娘娘们我都不认识,也不知哪位好相与,哪位不能得罪。”
“父皇宫中妃嫔不多,除皇后之外,只有最是得宠的嫣贵妃,还有雪妃,璇妃两位娘娘和寒嫔,蓉嫔,玥嫔,在嫔位之下的也就不能出席年夜了。”
“嫣贵妃?是文语嫣?”苏晚照长眉一挑,眼色变得冷冽。
“不错,出自文国府的文语嫣。晚照,我知道你与文国府不共戴天,可是如今,文语嫣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你千万不能冲动,知道吗?”疏陌熙有着担心。
“陌熙,我已不似从前了,孰轻孰重我还是可以分辨的出的,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贸然行事,文国府欠我这么多,我必要他千倍百倍的偿还!”声虽细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信服。
“嗯,雪妃和璇妃一直是她头号对手,三人在后宫原是三足鼎立之势,现在嫣贵妃仗有身孕,在后宫中独大,雪妃和璇妃对她不满已久。不过寒嫔,蓉嫔和玥嫔倒是好性子的人,鲜有争宠。”
“陌熙,那你额娘是哪位娘娘?”晚照听了这么多嫔妃,也不知他额娘是谁,只好直问。
“我额娘?”疏陌熙悲伤一笑,“我额娘原是宫中宠冠六宫的娅贵妃,不过在生了我六弟不久后便患病仙逝了。”
听到疏陌熙的事,晚照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好好的问这些干嘛,倒引起他的伤心事,“陌熙,我不知道是这样,惹的你伤心了,对不起。”晚照真心觉得抱歉。
“不碍事,额娘走时我才不到三岁,只依稀记得些事,感情不似你与你娘亲那般深厚,而我六弟便更没有什么了。”疏陌熙说,“关于进宫的礼仪,我带来了宫里的礼仪嬷嬷,她会教导你的,你大可不用担心。”
“谢谢你陌熙。”
“晚照,你我之间,可不用这么见外。”
“嗯。”
“在宫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疏陌熙柔声道。苏晚照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微微一动,“天快黑了,我们回吧。”
“好。”梅香细送,送这对佳人。
苏晚照刚回房里,灵芸就扑了上来,“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
晚照躲开了灵芸的熊抱,将刚折的梅花一支支插入细瓷口瓶中,“怎么了,才一会不见我,就如此想我了吗?”
“哎呀,不是啦小姐,你看。”晚照从桌子上的盒中拿出了件衣服,慢慢抖开,是件浅粉蝶戏水仙礼服,还有件浅纹织锦羽缎毛绒斗篷,再旁边的小盒子里还有串雪白的雪贝手链和玲珑纹玉簪。
“灵芸,何时眼光变得如此好了,衣服首饰搭配的很是不错,出席宫宴我便穿这身吧,不过衣服看着眼生的很,何时做的衣服啊?”
苏晚照看着衣服,眼色恰到好处,首饰也是低调却不失庄重,心中很是满意,看来灵芸那丫头开窍了啊。
“小姐,这哪是我的功劳啊,全是王爷送来的。”灵芸话中带着暧昧,“熙王爷对小姐可真是上心呢,又是送衣服,又是送首饰的,而且小姐还如此喜欢,可知王爷懂小姐呢。”
晚照抚摸着那件礼服,极其柔软细腻,可知是用了最为上乘的料子,那雪贝手链,不似寻常雪贝白的毫无生气,而是雪中略带微粉,有颗里面巧妙的嵌着“晚照”二字,若不是看的仔细,还真不易察觉。最难得的怕是着这玲珑纹玉簪了,玉上的纹路皆是天然形成,不含一点杂质,在灯下发着莹莹的淡绿的色泽,一看便是珍品。
“陌熙,真是有心了。”苏晚照说。
“小姐,那我们便穿这身去参加宫宴可好?”灵芸问,怕她不答应。
“嗯,既是他的心意,我们也不好不作表态,更何况还省的我一番准备呢,若是让你来,还不知道要弄成什么样。”晚照把首饰收好,放在梳妆台上。
“嘿嘿。”灵芸听到小姐这么说,脸红的挠了挠头。
“天黑了,灵芸,把灯点上吧。”晚照坐在软榻,依旧看着书。
灵芸执灯走到晚照身边,“小姐,天黑了,老是看容易熬眼睛。”灵芸真的很心疼,从前小姐也喜欢看书,不过还能懂得劳逸结合,可是现在却只是整日整夜的看,有时蜡烛一夜能燃尽好几根,她怎能不心疼。
“灵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我,空有着晴空公主的虚名,无财无势,才不过人,琴棋书画中也唯有琴技还说的过去,其他还有什么,连我苏府的产业我都没能守住,被人抢了去,凭着这些我如何才能灭了文国府替我爹娘还有未出世的弟弟报仇!”
“小姐。”灵芸看着苏晚照心疼不已。
“医术是我唯一的长处,我必定要好好发展,而且,我相信不久它便能给予文国府一次痛击。”苏晚照脸上浮现出狠辣,手中紧握那本医书,封面赫然写着两个字—论毒。
“小姐。”灵芸眼中含泪,小姐还未及笄就要承受灭门之痛,这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所能承受的,“小姐,熙王爷待你极好,你可以让他帮你的,也不用这般辛苦。”
“陌熙是好,可这仇是我的,也只能由我苏晚照来。”苏晚照拉过灵芸,“灵芸,你知道吗,用自己的力量和借助别人的力量其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不懂,我只是不愿看小姐辛苦。不过,既然是小姐要做的事,灵芸死也会陪着小姐的。”灵芸狠狠抹了把泪,“我针黹功夫最好,那小姐看书的时候我也做女红,总有一天会让凤府尝尝我针下功夫的厉害。”
晚照听的笑了,“你是要拿针戳死他们吗?”
“呃,我还没想好。”灵芸对着手指。
“灵芸,你能陪我便是最好。”
“嗯。”摇曳的烛光下,窗纸映着两人的身影,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