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叶连着过了好几天舒坦日子。
卫承入如意楼一事,在外头越传越开,越传越离谱。
已经传到,国丈晚节不保,欲纳胡媚为妾。
慕叶听得十分开心,看姜辰也不觉他蠢笨,依着他每日弹琴练琴。
自然,成效是没有的。
慕叶的舒坦日子是在如意楼被封之时结束了。
花妈妈声泪俱下诉说此事之时,慕叶顿觉事情玩大了!
这事才开头如意楼就被封了?
卫承这般耐不住性子?
慕叶体味了一把乐极生悲,着手安顿如意楼一干人。
胡媚必然是要入西园的。
其余之人也十分好安顿。慕叶别的没有,光剩钱财了。
花妈妈的泪花还没干,慕叶已吩咐下去将东郊宅子腾出来了。
“花妈妈安心住着,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莫亏待了自个。”
花妈妈收了眼眶里的泪,嘴角偷着笑,“哎,好嘞,多谢慕少照顾。”
安顿了众人,慕叶开始琢磨,胡媚还在她这儿呢,卫涛定不会善罢甘休,卫府必有后招。
慕叶还没琢磨出个对策,卫府放招了。
卫夫人吴氏亲登西园。
吴氏来得极其隐蔽,连马车都遮去了卫氏氏徽。
吴氏入屋,落座便开门见山,“慕少该知此次我来是为一女子。”
慕叶面含浅笑,不卑不吭,“我知。”
“那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慕少怎样才愿意割爱?”
“夫人,此事关于他人一生,我一言如何能断定?”
吴氏抬眼掠过慕叶,十分傲慢,“有何条件慕少尽管开。”
慕叶的笑深了些,“卫夫人,我敬你为长,可并非不敢直言。阿媚是活生生的人,又非货物,除非她愿意,否则便是将整个卫府送于叶,叶断不然让出阿媚。”
吴氏冷哼,“不过一风尘女子,慕少未免太长情了。”
“夫人……亦是女儿身,未曾怜惜阿媚之无奈也罢,何苦贬低至此?”
慕叶语调平淡,浅笑如常。
吴氏却仿佛被蜜蜂扎了般,心口隐隐的疼,这嘴倒是利!
吴氏提高警惕,仍是端着,“如此,烦劳慕少请阿媚姑娘一叙。”
片刻,胡媚至。
胡媚款款而来,美艳至极的面上带着明媚的笑,盈盈朝吴氏一拜。
“阿媚拜见夫人。”
声音媚而不俗,屈人下而傲。
吴氏待胡媚入座,便道,“阿媚姑娘该晓得我卫府为姑娘闹得不可开交,今日我特地为姑娘而来。”
胡媚连连喊冤,急急道,“卫公入如意楼并非有意阿媚,是为卫公子而来,望夫人知晓。”
吴氏听罢,并不说信或不信,只问道,“阿媚姑娘,今日我来只问你一言。可愿伴我儿左右?”
胡媚摇头,缓慢而坚决。
吴氏望着胡媚琥珀色的凤目,心里失了底气。
这般坚定的眼神,她……能说动?
吴氏掩了心虚,提气道,“阿媚姑娘听我说完再做决定。”顿了顿道,“姑娘美貌,虽不能立为正房,涛儿的心必定挂在你身,再者嫁入卫府一生享尽荣华富贵,若能添个一儿半女,更是锦上添花了。”
胡媚笑了笑。
吴氏从那笑中,分明瞧见了嘲讽,以为胡媚欲推脱之时,胡媚微微欠身,道,
“夫人好意阿媚心领。不过,阿媚对卫公子并无他想。”
“涛儿如今痴心姑娘,定要娶了姑娘此事方能作罢。如意楼已封,姑娘自没有赎身一说,这西园……也庇护不了姑娘,姑娘好自为之啊。”
胡媚仍是笑,并不以为然,“阿媚不能走。”
吴氏瞧着胡媚,绷着的面容起了一丝波澜,生了怒意,“姑娘觉着一句不能走便能将此事打发了么?!”
“夫人,阿媚对卫公子没有半分心意,即便卫府地位再尊崇,即便是卫公子的正房之位,阿媚仍是不稀罕。”
“如此说来,此事是商量不得了。”
“正是。”
“那么,我也告知姑娘一声,我儿不会善罢甘休,如姑娘所言,卫府尊崇,还望姑娘日后莫后悔。”
胡媚笑得意味深长,“求而不可得乃人生常态,卫府总不可能事事顺从卫公子之心。”
吴氏沉了脸色,朝慕叶道,“慕少也切莫后悔今日庇护了阿媚姑娘。”
“岂会?!叶与阿媚之间已非常情。”
吴氏以鄙夷之态掠过胡媚,笑得轻蔑,“慕少如今年少,日后年岁长了,自明白男女之情何其低廉?”
“夫人何出此言?”慕叶一脸惊异,“卫公不曾纳妾,卫公子亦是独子,夫人为何有这般感叹?洛阳与叶一直将卫公与夫人视为伉俪情深之楷模啊。难道……?”
吴氏阴沉了脸色难看起来,眼中浮现隐晦,似是陈年旧事浮上。
吴氏变得烦躁,十分不耐烦地,起身匆匆离去。
甚至,连起码的告辞都省了。
慕叶望着吴氏离去的背景,摇头,“有鬼,五皇子一事十之八 九她也牵扯其中。”
胡媚则望着慕叶,摇头,“这针扎的又狠又准。阿叶,你不学医可惜了。”
慕叶笑得没脸没皮,“毕竟事大,他卫承狸猫换太子也得拿亲近的狸猫换。”
“这女人哪,身份越是高,遇上夫君有新欢,就越是面上宽厚暗地狠绝。幸好,这等绯色与我无关。”
慕叶扯了嘴角,甚不屑,若是娶了胡媚,谁敢招花惹草?那是不要命了!
胡媚眼尖,已然瞧见慕叶神情,眯着凤目勾了个媚笑,“你想说什么?”
“咳咳咳,没有,”慕叶赔笑,岔开话题,“方才听吴氏之言,卫府还有后招,我再去想想应对之策,再去想想。我先行回屋了。”
慕叶脚下生烟,跑了。
浥雨阁,慕叶发呆。姜辰看着慕叶发呆,苦恼。
不练琴,他如何给姜家一个出色的主母?
慕叶偶然回神,瞧见陪她左右的姜辰,甚不忍心,“近日我有事,这琴无暇练了,等事情办完,你再来罢。”
姜辰睁着大眼睛望慕叶。
慕叶语气再柔,“当真有事,听话。”
姜辰瞪着大眼睛,扯上慕叶的衣角,微微仰头,望着慕叶。
我见犹怜!
慕叶的心,颤了。
“当真有事!”
“不能让别人办?什么事还须你亲为?”
“额…是……”
慕叶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姜辰解释!
说,有人要设计于她,她得想个对策,可她却不晓得对方会如何陷害她?
慕叶说完,姜辰默声。
慕叶叹息,白说了。
忽然,姜辰抬头,眼中放光,“去探听他如何陷害不就行了?!”
慕叶扶额,“嗯,说的很简单。谁去?你去还是我去?”
“灵去啊!”
姜辰昂着脑袋,得意洋洋。
慕叶拍了拍姜辰的脑袋,欣慰,这脑袋瓜还是蛮有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