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的李幕踩着夕阳来到清净的书房,屏退左右,静静思索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萧卿歌那个小丫头片子不但敢在他面前以爱之名救下一个刺杀他的江湖浪子呼延锐,敢在太后亲自为他主持的选妃大典上表现出无所谓,敢在待字闺中时就失身于人,敢要求他主动退婚,今天还敢跟他针锋相对为后院那些被冷落的女子抱屈,更敢当面指责他忽视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个怎样的女子?
“萧卿歌,或许我该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说的没错,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哪个女子,女人不过是我的附属品而已,但现在我却想要把你留住。”李幕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狂草:萧卿歌。
嫣尘看到萧卿歌为她下午的诉苦而惹祸了李幕心中很不安,她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跟她诉苦,还不是因为萧卿歌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好感吗?况且她还是萧卿琏的妹妹,早知在王府过的是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她还不如嫁给萧卿琏,当时他也有意纳她为妾的。
没想到入夜后李幕居然又来到了东院,嫣尘正准备就寝,不禁感到疑惑,难道王爷来找她算账了吗?
“见过王爷。”嫣尘赶快站起来躬身给李幕行礼。
“嫣尘,今夜就由你伺候本王就寝。”李幕尽量把语气放的温柔些。
“是,王爷。”这对嫣尘来说真是莫大的恩宠,李幕在她怀孕后就几乎不再来她这里了,萧卿歌还真是她的福星啊。
“嫣尘,你对萧卿歌有什么看法,她是否适合做晋王府的女主人?”李幕喝着嫣尘亲手给她泡好的茶问道。
“萧小姐和我们不一样,但她的想法会触怒很多人,如果只待在王府也许也不会有太多问题,只要王爷足够爱她。”嫣尘低声回答。
“哼,她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罢了,萧良身为礼部尚书怎教出这样一个不谙世事女儿,已是待嫁女子还有如此不成熟的想法,难不成她还想反这个世道?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李幕冷哼着说,嫣尘便不敢再开口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嫣尘便伺候李幕就寝,他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独守空房的夜晚她就是回忆着他昔日的温情入睡,从梦中醒来后任眼泪湿了枕衾。
今日她算是因祸得福了,只因她遇见了生命中的贵人,萧卿歌。
萧卿歌今夜孤枕难眠,虽然呼延锐说过些天就会上门来提亲,可是心中却莫名的不安起来,总感觉有不好的事会发生,门户观念那么强的父亲真的会答应呼延锐的提亲吗?即使有哥哥帮忙也很悬吧。
但是,只要呼延锐一句话,她是会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哪怕从此有家不能回,四海漂泊,浪迹天涯,只要有呼延锐陪在身边也就足够了,她会为他放弃一切,为他生儿育女,过着粗茶淡饭相夫教子的清净日子。
说到底,萧卿歌就是一个为爱而不顾一切的小女子,思想太过幼稚,为人太单纯。
呼延锐倒是心情很平静,自认为他已甘愿为萧卿歌放弃江湖,心中便会永远只有一个她,她还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何况他既无钱财又无强权,又怎会有那么多的妻妾,只待来日娶了萧卿歌过门便可幸福永长了,想到此,平淡安宁的日子就好像在眼前。
……
唐离是个意志力够强的女子,她竟然真的只身来到了帝都,落脚在一家客栈后便于某天的清晨敲开了萧卿歌家的大门,说她叫唐离,今日特来找萧小姐。
听说唐离是来找小姐的,满心疑惑的两小便把她带到了后院的小厅,然后去琴阁请萧卿歌前来。
两小作为陪着萧卿歌一起长大的丫环,对于小姐的朋友她还是比较清楚的,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唐离姑娘啊。
“唐离是谁?”果然,萧卿歌和两小一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如何认得呼延锐在江湖上的朋友呢。但来者便是客,她怎能待慢,吩咐下人上茶后便随两小去小厅见识这位叫唐离的不速之客。
“你就是萧卿歌萧小姐?”唐离看着身穿素白衣服脸上脂粉未施的萧卿歌,不禁有些惊讶,哪有闺楼小姐此般朴素的,只是,就这样看上去她也依旧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难怪呼延锐这么容易就为她画地为牢了。
“我就是,不过姑娘是何人?恕卿歌眼拙,认不出姑娘芳容。”萧卿歌实话实说,她就是不认得唐离。
“不是小姐眼拙,而是唐离本就是和小姐初次见面,小女子唐离,此次冒昧打扰是为一个人。”唐离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呼延锐大哥。”
“姑娘原来是锐的朋友,可惜他现在不在府里。”竟然有女子找呼延锐都找到她家里来了,这让萧卿歌心中起了不安,“两小,你让无猜去请呼延公子过来吧,告诉他有故友来访。”
两小立刻出去找无猜了。
下人端来的热茶,唐离不曾动过,她只是一直和萧卿歌聊着天,而每个话题都离不开呼延锐。她甚至有意无意的就说她和呼延锐曾经带着她一起闯荡江湖,甚至为了保护她的安危而不惜让自己受伤。那些日子如此美好,以至于呼延锐一直都念念不忘,江湖,就是呼延锐最好的归宿。
萧卿歌静静的听,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疑念遍生。自相识以来呼延锐一直都很忌讳她提江湖或者问他那些过往的,难道他的过去真的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看来她对呼延锐还是不够了解。
唐离看着萧卿歌平静的面容,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难道她对呼延锐就这样信任,居然对她添油加醋渲染的过往无动于衷。
还好呼延锐不久就随无猜过来了,见到唐离他先是惊讶,然后就平静了,江湖儿女从来不都是敢爱敢恨的么?他能甩了唐离在蜀川的暗中跟从,却阻止不了她不远千里追他至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