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

迷茫...

手术室的门口来回走动，静静的坐着，等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午夜...

深夜...

我在等。

莫晓梅也在等，医院里静悄悄的，死一样沉寂，我这辈子没来过医院，我妈说我是在家里生的。

我被打的在狠，也没有来过医院，我从来不知道医院是什么样子，现在才知道医院是这个样子。

死一样的沉寂。

莫晓梅在我身边，她就坐着，两只眼睛没有神韵，呆滞的坐着，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她早就已经一片空白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拉着病床走了出来，我看了手表，五个小时，不算长，但是也是一段难熬的时光。

“家属先回去休息，病人不允许探视，医院有专业的护理...”

我们本来想追上去看一看，但是被护士一句冰冷的嘱咐拦住了我们前进的脚步。

莫晓梅开着车，深夜的瑞丽也陷入了安静之中，路上的行人三五个，说说笑笑，但是更多的，是寂静。

莫晓梅把车开回了公司，我们坐在黑暗的地下车库里，莫晓梅呆呆的看着前面，我没有说话，突然，莫晓梅捂着脸哭了起来，哭的特别大声，哭的特别委屈。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莫晓梅一边哭一边说：“谢谢你，谢谢你，我自己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看着窗外，心里有一种抽动的感觉，我陪着她，她为什么那么幸运，在她妈妈动手术的时候我陪着她，那天晚上，我妈妈被打的半死，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走廊里，独自一个人哀嚎，我一个人痛苦的走了，我陪着她，但是，谁来陪着我。

我心里很不好受。

莫晓梅把钱袋里的钱拿出来，跟我说：“对不起，全部都交手术费了，后续的费用还差七十多万，这一万块钱我必须还回去，我不能让公司的人发现我偷钱了。”

我点了点头，这次算是白忙活，而且很有可能还会招惹更大的麻烦，我在想，我回去该怎么跟我爸爸解释，彻夜不归，会不会又被当成逃跑，他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的...

莫晓梅下了车，我跟着，我知道她想要我跟着，我们一起上了楼，像之前一样进入办公室里，然后打开保险柜，把钱放进去。

这样，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这件事。

我有些累了，做完了之后就准备走，但是我们刚要开门，突然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

“怪了，灯怎么没关？妈的，明天扣他们的钱，草...”

我跟莫晓梅都吓了一跳，知道有人来了，是陈强的声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公司，我们都吓的有些不知所措，莫晓梅赶紧拉着我躲进了办公室的换衣间，一个小柜子，很小，只有一米多宽，我们两个人站在里面只能面对面的站着，很挤，我感觉莫晓梅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了我的身上，我有些不知所措，真的，我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这样面对面的贴着，莫晓梅把门关上，让我不要说话。

我哪里敢说话，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娇柔。

“哎哟，人家讨厌在办公室里啦，我们去开房好不好啦...”

我从衣柜里的缝隙里看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有些生气的坐在办公椅上，没有仪态，长的很漂亮，洁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身材很好，像是明星一样，没有多余的赘肉。

陈强把这个女人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说着甜言蜜语。

“你不知道，我的卡母老虎都知道，我们去开房肯定会被抓到的，在这里不会有人想到的”。

陈强厚颜无耻的说着，而他的所作所为也跟禽兽无异，但是那女人却很享受一样...

我转过头去，不想看，我发现莫晓梅也在低着头，但是她的呼吸很娇喘，外面的声浪太厉害，我们都被影响了，我不知道能忍到什么时候...

那个女人又娇喘了一声，这声音让我觉得酥麻，我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你什么时候跟那个母老虎离婚？”

陈强喘的有些厉害，他说话有点抖，说：“你别急，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快点啊...”

“啊”...

我听到莫晓梅轻轻的叫了一声，吓的我浑身都是冷汗，她突然紧紧的抓住我，紧紧的抱着我，身体在发抖，我也在发抖，那一声叫声让我整个人都觉得疯了。

“妈的，别这么叫...”

陈强叫骂了一句，那女人儿娇喘了一下，骂了一句“不是我叫的，倒是像你的女秘书叫的，哼，你说，你是不是...跟她...”

陈强嘿嘿笑了一下，说：“你放屁，老子才不搞她呢，穷鬼一个，她老妈有心脏病，还问我预支工资，老不死的，就算治好了也没用，过几年就没用了，老子要是跟她扯上关系，指不定要倒贴多少钱呢...”

“所以老子才躲着她...等她老妈死了，我才...”

陈强没有说话，随后就呵呵的笑了起来，那个女人像是生气了，狠狠的在陈强的身上打了几下。

我听着陈强的话，很气愤，但是我不敢说话，我感觉我的身体被紧紧的抱着，我越来越冲动，外面的风浪越大，声音越浮躁，我内心就越动荡，这是一种折磨，一种疯狂的折磨，我快受不了了。

这张柜子像是在海浪里漂流一样，外面的风暴不停的撞击着，撕喊声像是要刺破我们的耳膜一样，我们像是两个误入风暴的孩子一样，看着外面的野兽，被惊呆了。

风暴持续了五分钟...

风平浪静之后冷汗顺着我脖子流下去，流向深邃的野沟，惊悸转化成燥热，折磨着我跟莫晓梅彼此，我想推开她，真的，她快要把我杀死了...

灯熄灭了，门关上了，两个人离开了，我跟莫晓梅还紧紧的搂着，在衣柜里不敢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手已经像是被胶黏住了一样，无法从莫晓梅的身上离开，而她也像是长在了我的身体里一样，无法自拔，我们就这样彼此拥抱着彼此，没有言语，就这么拥抱着。

当时间流逝之后，冷静回归肉体，莫晓梅静静的松开了我，从柜子里走出来，我们站在办公室里，黑暗占据了所有，我们彼此看不到彼此，之前的战争还在脑海里回荡着。

战争留下的硝烟在我们的鼻息里流窜着，那个女人的香水味还在，那萎靡的味道还在，点点滴滴都在充斥着我的脑海，谋杀着我的纯洁，我，不在纯洁了。

堕落的灵魂，野兽的行径，已经谋杀了我的眼球，我看到了那罪恶的欲望，我必无法将他挥之而去，那罪也必将在我脑海里永久回荡。

我有点小小的失落，要走了吗？

然而...

我听到了喘息声，那温暖的怀抱又回来了，莫晓梅抱了我，探索我，吻我...

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懂，在绝望中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这种吻又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静静的品味着，回忆着，一切的美好在我脑海里编织着，像是梦一样。

梦里到处都是美好，温暖的世界，柔软的身体，无忧无虑，尽情的享受这一刻的欲望迸发，在那风平浪静的海洋里，我们放肆的畅游着，彼此拥抱彼此。

黑暗看不到彼此没有关系，我们彼此能够拥有彼此才最重要，我们没有一点分割，那种感觉很难说出口，但是很美妙。

我们彼此都失去了意识，只剩下了重重的喘息，还有彼此离不开彼此的温柔。

风平浪静了。

彻底的风平浪静了。

脑子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又在这里？曾经厌恶的憎恶居然在这一刻没有阻拦的爆发了，到底是口是心非还是因人而异。

桑姐...

我觉得这一刻我不应该去想桑姐。

“吧嗒...”

打火机的光点了黑暗的空间，香烟的一头被点燃，尽情的燃烧着。

美好而宁静。

我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