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算数过,说真的,我刚才有点害怕你带着人来吧我杀了,所以我要先下手。”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我往前站了一步,“来吧。”
元丰拿着棍子走过来,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怎么,舍不得下手?还是因为对不起宇哥。”
没想到一提这件事,元丰一棍子就扫在我脸上,力道之大,我直接倒在地上,元丰怒吼道,“别跟我提宇哥,我对不起他!”
我缓慢的站起来,“二青哥,秦昊哥,郭亮哥,你们都过得好吗?这些日子睡得好吗?”
他们三人眼神晃动了一下,“叶天,怪不得我们啊,我们不说宇哥的话,我们的父母就会有危险啊。”
我往地上吐了一口,“你们真的忍心把自己的老大给推出去?宇哥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都知道。”
元丰过来又是一棍子给我扫在地上,我笑了笑,没再爬起来,“你们睡得着吗,元丰,你他妈睡得安稳吗?”
元丰疯了一样冲着地上的我一棍子一棍子的打,我躲都没躲,小林在一边哼哼唧唧的,我突然笑了,不用想,小林肯定在说脏话骂元丰呢。
元丰把棍子一扔,“你还笑?”
接着用脚使劲踩我,对着我这个曾经的,前几天还亲兄弟的弟弟,毫不留情的踩,我全身都痛,但就是不躲不闪,笑呵呵的看着元丰下手,二青他们三个连忙过来拉着元丰,“叶天,带人走吧,以后别找我们了,我们对不住宇哥。”
我站起来,“我不走,元丰,你今天有本事就把我杀了,不然别等我缓过来,真的。”说完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元丰挣脱他们,过来一脚把我踢到墙上,我撞在墙上,感觉呼吸不过来,滑到了地上,二青他们又过来拉住,“小天,别说话了,快走吧!”
我扶着小林站起来,“还能动吗?兄弟?”
“能!”
元丰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把刀,“今天你走得了?”
接着一刀像我划来,我往边上一躲,没躲过,看着元丰的刀像我脸颊劈过来,我闭上了眼镜。
“给老子住手!”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接着门一下破了,被人一脚踢破,我睁开眼睛,看见宇哥!
元丰愣住了,二青他们三个也愣住了,宇哥走进来,过来飞起一脚把元丰踢出去三四米远,刀也掉在地上,元丰哭了,“宇…宇哥!”
宇哥捡起刀,“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同样的事情不准发生第二遍?”
元丰站起来,已经疯了,“二青,秦昊,上啊!”
接着元丰一个人像宇哥冲过去,二青一挥手,拦住了正要往上冲的人,结果元丰被宇哥一个飞腿,飞出去三四米远,元丰指着二青,“你什么意思?!”
二青跪了下来,面朝着宇哥,“王宇,宇哥,我对不起你,就是希望你有一天回来,我能像你认罪!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大哥!我这辈子做的最操蛋的事情,就是出卖你!”接着秦昊郭亮也跪下了。
宇哥没动,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元丰拿起跟台球杆,朝着二青冲过去,直接打在二青的头上,台球杆断成两截,宇哥过来一刀砍在元丰的手臂上,元丰嗷嗷叫着缩了回去,吐了口血出来,秦昊磕了个响头,“宇哥,我对不起你,但是请理解我们,当时我们父母被虹哥控制了啊!”
虹哥,我一想,是不是泰农的老大,郭亮跟着磕了个头,“宇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从高一咱们一起玩儿,你救了我们的命,那时候我就在想,你王宇,是我郭亮这辈子最敬重的大哥了。”
宇哥开口了,“这都不重要,我上次回来已经警告过你们,你们非但不听,还要对叶天下手?”
元丰已经大吼起来,疯狂的用头撞台球桌,“宇哥,我对不住你,我这些日子一天安稳觉都没睡过,我没想到我们兄弟会搞成这样,啊!!!”
宇哥身体颤抖了一下,“从此,我们的关系,断了,我王宇再也没有你们这些兄弟。”
接着一刀砍在台球桌上,“我本来想过平静的日子,你们非要把我逼出来。”
我感觉鼻子一酸,忍住了,一屋子人嗷嗷大哭,宇哥走到元丰面前,拦住了他,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元丰一下抱住宇哥就哭了起来,他们感情真的很深吗?
换个位置,当然,只是假设,我不相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今天是我跟孟天他们这样,我会怎么做。
元丰哭着哭着,就停住了,身体开始发抖,宇哥离开了元丰,元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宇哥笑了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我弟弟。”
元丰无助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宇哥又朝二青他们走过去,二青笑了笑,“解脱了。”
接着自己拿出把匕首,往下插,插在心脏的位置。
宇哥愣了一下,眼泪出来了,但是依然坚决的看着下一个人:秦昊。
秦昊把匕首从二青身上拔下来,插在自己的心脏上,倒地。
郭亮取出来,同样插在自己的心脏上,然后倒地。
宇哥眼泪止不住的流,往地上一跪,开始哭了起来,我也忍不住了,眼泪流下来,靠着墙,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这下那些马仔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一个开口,“咋…咋办啊。”
“回去跟老大说王宇回来了,老大知道怎么做。”
接着那群马仔顺着已经破旧的门,走了出去,这个台球厅幸好不是在街上,不然路人透过围观的门,肯定能看到里面。
宇哥依旧在嚎啕大哭,我走过去,跪下,抱着宇哥,宇哥也抱住了我,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孩子的模样,“他…他们都是我兄弟啊,跟着…跟着我从高一混过来了,哇!”
我烟塞到宇哥的嘴里,宇哥使劲吸了两口,吐到一边,开始往二青那边爬过去,抱着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走到小林身边,“谢谢你了,兄弟,一切都解决了,完美的解决了。”
小林捂着肋骨上的伤口,“伤心不?”
我想了想,“说不伤心是假的,你疼不?”
小林看了一眼肋骨,“不碍事,血都止住了,你说我就让它流,它也流不完啊。”
我笑了笑,看着宇哥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叶天,抱着你哥哥们,咱们回家了。”
我愣了一下,要是抱着四具尸体,走在大街上不得被抓啊,我说“宇哥,要不套个袋子吧。”
宇哥摇了摇头,我跟着过去抱住秦昊,小林过来抱住郭亮,我们就开始往外边走,我心一横,死就死了,大不了被抓。
不过,宇哥没有走上大街,在台球室门口停了下来,“小天,放下吧。”
我们放下那些尸体,宇哥自己又走进去把元丰抱了出来,接着,我听见了警笛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宇哥,快走啊。”
宇哥摇了摇头,“你们快走,记得,有时间去看看咱爸,咱妈。”
我突然知道宇哥要做什么了,“别啊宇哥,快走。”
警笛声越来越近,宇哥的表情越来越平静,小林拉着我,“快走了叶天!”
“走你妈!”我转头怒吼道,想冲着宇哥跑过去,小林过来扛着我,开始往后门跑,我一拳一拳打在小林的背上,“放我下来,我要陪我哥!”
我知道,四条人命,送到警察局,最少也是个无期,宇哥为什么这么傻,因为兄弟死光了吗?我能理解宇哥的感受,但是想不通宇哥为什么这么极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到时候,我也这个样子吧,看着宇哥的身影越来越渺小,我反而平静了,没有再打小林。
……
三天后。
……
在拘留所,我再次见到了宇哥,宇哥满脸都是悲伤,我眼泪流了下来,“宇哥。”
“小天。”宇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认为,我做错了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宇哥是男人,我心中唯一的真男人,我这辈子唯一的大哥。”
“小天啊。”宇哥也哭了,“记住,以后好好活下去,哥再也不能再危难时刻冲出来保护你了,你要争气,听见了吗?”到这里,宇哥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哭的更凶了,“宇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咱爸咱妈,我等你出来,你出来以后,我就是大老板了,倒时候我带着你,一起发财,咱们…好好孝敬咱爸妈!”
宇哥点了点头,“小天,我唯一挂念的人就是你了。”
我一拳一拳的击打着我俩面前这扇玻璃,疯了似得大吼,宇哥在对面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小天,好好活下去。”
“啊!!!”
警察把我拉了出去,我满手都是血,小林陪着我来的,看到我,没怎么惊讶,仿佛会猜到我这么做,我被退出拘留所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宇哥,我等你。”
小林搂着我肩膀,“感觉怎么样。”
我擦了擦眼泪,“我要好好活下去。”
小林叹了口气,“别伤心了,我以前有个兄弟也被抓进去了,我理解你的感受,你想想,你还有我啊。”
我点了点头,一中二中的人还等着我回去跟技校做个了断呢,但是我突然失去了混的方向,不管怎样,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回到家中,不再哭泣,笑着面对一切,我爸也听说了这件事,宇哥他爸也听说了,听说宇哥他爸泣不成声,我想起他爸的冷漠反应,叹了口气,天下父母都一样,表面装作不关心,其实心里还是挺关心的。
我一直认为是我害了宇哥,我提早像元丰下了手,宇哥可能一直在盯着元丰,不忍心动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宇哥已经进去了,元丰他们几个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个月后,开学了,崭新的日子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