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神殿位于艾丽丝城正西的一座小山之上,是艾丽丝城最为宏伟和壮观的建筑。神殿的历史甚至比艾丽丝城本身还要古老,可以说艾丽丝城就是围绕神殿而建的。神殿在虫族比蒙被放逐之前就已经存在,通体由砖墙隔成三部分。神殿主体部分面积超过三十公顷,除了祭祀战神的主殿之外,还由各个副殿构成,庞大的副殿可以提供数千人的起居生活。在昆丁大陆被放逐之前,巴特神殿即是西北行省的宗教中心。建造神殿的砖石都是由比蒙帝国从其他行省调运而来,西北行省自身并不出产高质量的石头。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艾丽丝城就神殿是土石结构的原因,因为昆丁大陆上可用来提供建筑材料的石头实在是太少了,何况依蝴蝶族爱美的个性来说,可不愿意自己成天面对着一堆堆了无生气的石头。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晴朗,万里无云,微风送着丝丝的暖意。昆丁大陆上只有雨季和旱季,按杜罗前世的地理知识这片大陆应该位于这颗星球上的热带。虽然不知道这种充斥着元素与能量的位面是否也会是茫茫宇宙里的一颗普通星球,但至少杜罗发现,两个世界之间的很多基本常识基本上都是相通的。
神殿前面的石阶一共有329级,分三个平台。因为杜罗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前两次来的时候,自然三步并做两步,没几分钟就窜上去了,何况他两次都是有事在身,自然无暇观赏神殿的恢弘景观。而这次过来,虽然同样有着关系到蝴蝶族安危的要事在身,但看着周围每迈一步,都会虔诚祷告,乞求战神庇佑的信徒,杜罗也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脚步,汇入了芸芸众生的队列当中。
站在杜罗右侧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蝴蝶族老人,时间甚至都在他的翅翼上留下了沧桑的皱纹。他干枯的右手被一名少年扶着,每踏上一级石阶,他就会背诵一句来自于《战神图录》里的赞美诗歌。《战神图录》里一共有329句歌颂战神的诗歌,所以每座神殿在建造的时候,都会有329级石阶。每跨上一级石阶便背诵一句诗歌也成了比蒙们去神殿做祷告时的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被誉为天生灵魂歌者的杜罗,连《战神图录》都没看过几遍,更别提背诵诗歌了。今天看着众多虔诚的芸芸众生,伴随着他们缓慢而坚定的脚步,他细细咀嚼着那些虔诚的诗句,聆听这族人们的信仰,看着坐落在茫茫蓝天之下气势恢弘神秘的神殿,他似乎又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这个世界的神灵似乎和地球的神灵不一样。地球的神灵谁也没见过,大多都是由后人或某一组织虚构出来的。而根据这一世界的史料记载,在上古时期,经常可以看到各种神灵显示的神迹,于是就有了各种教会,各种神迹。比如南部沙漠里的金字塔,莱恩人面像,这些高达数百米的建筑,连最睿智的比蒙祭祀和人类魔法师都难以想象它们是如何建造的。但是这个世界的神灵和原住民之间的关系似乎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你提供信仰,我提供力量,而且只能是加入教会里面的才行。凡人们就算再虔诚,也只是凡人,除非你的家族里面出了一名祭祀或是神父,你才能切实的感受到诸神带来的恩赐。更何况,这个世界没事就会发生一些关于信仰的战争,比如大精灵帝国时驱逐矮人,人类十字军东征比蒙。
可是,这么想归这么想,其实在地球,还不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战争?为了争夺资源和土地,即使是科技发达的21世纪,依然因为领土争端存在各种纠纷。想到这里,杜罗摇了摇头,把今天这些莫名其妙的无聊的悲天悯人的想法赶出脑海,他自己还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弱者呢,改变世界,那是强者才有资格去参加的游戏。
“杜罗先生,这次试炼收获如何?”偏殿里的大长老问道。
“还不错,我得到了一名天牛族勇士和一名蛙人族元素师的肯定。”杜罗汇报到。
“那看来是收获颇丰了。听说你去了一趟艾特族,不知道他们族里现在的情况如何。”大长老浑浊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杜罗,看上去好象已经洞晓了杜罗接下去要说的话一般。
“呃,大长老,情况是这样的。”于是呼,杜罗就把在艾特族的遭遇,以及他的猜想,全部说了一遍。
“嗯……”听完杜罗的陈述后,大长老久久不语,他默默的思考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静静等待的杜罗发现一个小现象,大长老看上去手指好像是无意识的在敲击,但他每次敲击桌子,似乎都暗合了某种规律,牵引着周围的元素跟着轻轻颤动。
“这么看来,你的猜测发生的概率很高啊。”长老思考了小会,皱着眉头说道。“艾特族,现在乱成这样了吗?澳克玛这些小伙子们平时在眼皮子底下争权夺利摆摆架子就罢了,想不到竟然弄出这样的大事来……”
说着,大长老站了起来,度着步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按照你的推断,野蛮人肯定已经介入到了我们比蒙的内部当中。现在唯一值得推敲的就是,他们到底会不会大举进攻了。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比蒙一族存亡的大事……”
“这件事非常严重,我要找那几个老家伙推敲推敲。”大长老忧心忡忡的说道。苍老的神情使得原本仙风道骨的大长老如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即将面对家破人亡的无奈老人一样。
大长老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块镜子一样的东西,右掌以掌心相对贴在上面念道:“阿卜拉,普罗西多……”随着咒语的响起,镜子中心逐渐渗出一股出白色的光华,就好像一滴水珠落到镜子中间一样,慢慢的散开,逐渐吞没了整面镜子。
“啊,雷昂多,你可是整整有一百多年没有用过埃峰水晶了。让我想想,这次你又有什么新招要在我们这群老家伙面前亮相呢?是你的歌德巴赫大幻想术进化了?还是你的祭祀等级进阶了?亦或是你又从《祭祀宝典》里还原出什么战歌来了?”当镜子里的白光退去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头。那老头的眼睛分布在额头两旁,大概是太阳穴一带的位置,而在正常比蒙长眼睛的地方,却是长了类似痔一样的眼点,眼点周围的皱纹皱巴巴的,就好像被烈日炙烤的干裂的泥地一样触目惊心。不过和他丑陋面庞成反比的是,他的讲话腔调异常滑稽搞笑,而且话语里所开的且不仅仅是一般的玩笑。
杜罗偷偷瞄了一眼大长老。往日里的大长老,大多是不苟言笑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神像一样神秘而又宏伟;而现在这个面对着镜头的大张老,却像是故意绷着一张脸,严肃的和石头一样。
“啊哦,亲爱的雷昂多大长老,难道我的猜测没有一个是正确的吗?那让我再想想,除了在实力上有所突破之外,你还会因为什么原因把我们这些老家伙聚到一块呢?该不是你想做教皇吧!?天哪,昆丁大陆一共就几百万人口,除了艾特族的话,期余的比蒙顶多就几十万,做这样一个名不符实的教皇,还不如回爱琴大陆去当一个红衣大主教呀。”看着大长老面无表情的样子,镜子里的丑陋老头夸张的说道。
“咳咳。我说加里顿,我可不像你们那样能肆无忌惮的使用埃峰水晶,缀亘族的能量储备可不是很丰富。你还是别打岔,看看雷昂多有什么话要说。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现在见上一面也不大容易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指点的你可以自己去巴特神殿找雷昂多谈嘛。”镜子里一阵抖动,就好像电视机接收不到信号时抖动的黑白色线条一样,另一个老头出现在了镜子里面,和之前的老头一人占了半边镜子。
“哼,老菲特,你在我面前苦穷,有意思吗?你啊还晓得我们福罗格族穷成什么样了?现在蛙人各部落都是各自为政,各家自扫门前雪。前些天有个蝴蝶族的天份不错的年青小伙子路过我这,我瞅着挺欢喜的,可是裤袋子里穷的连个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手。不信你去问雷昂多。”熟悉的镜子波动之后,出现的是杜罗熟悉的福罗格族长老布拉达,他的头像将另外两个镜头顶开,然后占据了屏幕右下角的位置。
而屏幕左下角一带,始终没有出现画面,一直是一片漆黑。
“去年香帕节的时候,我就隐隐的有一阵悸动。卡雷夫到现在还没有来,估计是再也来不了了。”没有理会另外三个老人的争辩,大长老淡淡的说。
“老卡雷夫…他回归战神的怀抱了吗?”那个被布拉达长老称为菲特的老人,难以置信的说道。他头上那对复眼原本因为和蝉族长老的激辨变的通红,可是一听到大长老的话,他的复眼顿时由红转白,一片死寂的惨白。
“想必如此吧,现在都过去快将近十分之一个星芒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平时不呆在埃峰水晶面前,还能去哪呢?按照正常的习惯来说,老卡雷夫早就应该上线了吧……”布拉达长老接过话语,陈述着他沉痛的猜想。
“唉,时光飞逝,岁月荏苒啊。依稀记得当年是老卡雷夫传授的你智慧启蒙吧,雷昂多。有多久了来着?一百多年了吧?”加里顿长老喃喃的说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子的左下角,看上去更好像是对着那并不存在的头像说道。
“加里顿,你这个老糊涂,是一百一十三年前,战神历九千八百七十七年。那年,我们都听说蝴蝶族出了一个五百年才一现的哥德巴赫大幻想术的觉醒者。”菲特长老埋怨道,他埋怨着加里顿的健忘,似乎也是在埋怨时光的无情。
“好吧,虽然卡雷夫回归了战神的怀抱,这令我们无比痛心,但是,今天我找你们要讨论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大长老简短的说道:“是有关艾特族的,前些日子,我们蝴蝶族的杜罗祭祀兼族长在试炼途中,发现艾特族很有可能已经和日耳曼人在暗中达成了某些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