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暗忖道:“这个女人的心肠竟然如此毒辣,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曾经的师父。当真就是蛇蝎女人哪!杀她的情郎千山的又不是柳湄,而是自己呀!”
这时,万红从火堆里拨出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缓慢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朝柳湄走去。在距离柳湄两尺余许的时候,突然立定下来,嘴巴一鼓一瘪,一股强径的冷风从她嘴巴里喷射而出,直直地掀起柳湄飘散在脸前的长发,露出那张依然俊美的脸来。
万红把那通红的烙铁高举到柳湄的脸前,阴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烙铁硬!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通灵鼎,我这烙铁便不烙下去,你还是我的漂亮师父!如若不成——”
万红突然把那通红的烙铁狠命地朝柳湄的胸口重重按了下去。
兹兹~
烙铁烙在肉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同时一股强烈的焦肉瞬间就填充满了空气当中。
啊~
柳湄的身体剧烈的挣扎着,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后,连连求饶道:“我说我说,这通灵鼎就在……”柳湄说到这里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万红听到柳湄愿意交待,把烙铁从柳湄的胸口移开,一只手举在半空,接着,眉毛向上一扬,得意洋洋地说道:“对了嘛,这才是我的好师父!早说么就不消受这皮肉之苦了。快说,那通灵鼎藏在什么地方?”
柳湄气若游丝,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恰恰是这样,才瞅见了万红另一只手里烧焦的动物皮。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她就是用那动物皮垫在柳湄胸口,再把那烧得通红的烙铁炽重重烙了下去,虽然隔着动物皮毛,但是那瞬间涌起的焦灼感还是足以吓唬到柳湄,让她误以为烙铁是烙在自己身上。
“就藏在——你过来,我告诉你。”柳湄的面色越发惨白,声音越发小了下去。万红暗暗得意道:“哼!什么狗屁宗主,这样的雕虫小技就吓得屁滚尿流……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于是,一边高举着还在飘散着焦臭味的烙铁,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柳湄踱步过去。
高扬躲藏在暗处,当万红重重地把那通红的烙铁按下去时,他差一点儿大喝一声跳将出去制止,幸好他及时看见了她另一只手里的那张动物皮。于是,他暗暗惊佩万红的诡计多端。时下,他却又看到佯装的柳湄在戏耍万红,不由得暗暗赞绝。仰头看看天,夜色尚浓,也不急于这几息的时间,于是,决定再多留一会儿,一方面是多看会儿她们师徒之间精彩绝伦的表演,另一方面听万红在逼问柳湄通灵鼎的下落,也想看看能否有意外的收获。
“你过来,师父这就告诉你……”
柳湄眼睛轻闭,脑袋不停地轻轻摇晃起来,像是在梦呓一般。
万红见状,暗自窃喜,以为柳湄真怕是被自己吓得犯了痴傻。顿时放松了警惕,伸长脖子,把耳朵向柳湄贴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湄突然之间,眼睛一睁,一个倒挂金钩,两脚向上一挑,重重地踢在万红握着烙铁的手上。跟着,大喝一声,束缚在她手上的蔓藤尽数被震成碎片,四散而飞。万红猝不及防,被柳湄踢中的手臂一阵剧烈的酸麻,手中的烙铁飞脱出去,却是直砸在息的门面上。
啊~
万红被烫得呼天喊地的号啕大哭起来。所幸那烙铁早已被她先前释放了许多温度,烙铁只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轻浅的痕印。她愤然地打飞烙铁,疯狂地哭喊着从腰后抽出一把长剑,凭空胡乱一阵狂劈乱砍。疼痛已经让她失去了目标和耐性。
柳湄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体力,却轻易就避开了万红的劈砍,接着她站直身子,神态自若地笑道:“哈哈,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你真的以为凭你就能镇得住师父吗?真是太天真,太可笑了!还想大言不惭地要什么通灵鼎。要不是我中了那天火箭伤,一直暗中治疗,你岂会猖狂得到今天!不过,也要谢谢你为我烤了这么长时间的兔子肉!哈哈!”
万红苦笑道:“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一直在佯装软弱骗我!我真是太大意了!低估了你这老狐狸!不过,你也别得意得太早,我已经在给你的烤兔肉里放了失气散。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真气尽散,苦苦得来的修为尽散!彻底变成一个废物!一个连入武者都不如的大废物!”
“不可能,什么失气散,本宫纵横泸沽数十年,从未听闻有这等邪邪恶之药。”
柳湄说完,已经悄然棸气,随时准备结果了万红这个忤逆之徒。
万红理直气壮地说道:“哼!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你自己孤楼寡闻,并不代表世间没有 。实话告诉你,这失气散乃我从南沼国的一位大仙处得来。不信,你倒运真气试试看,是不是感觉有气在流出体外。”
柳湄一惊,当即倒运真气,果然感觉气门处凉嗖嗖的,像是真气在外泄一样。立时,暴怒道:“孽徒!你竟也用如此下三烂的手段算计师父!快把解药给我!”
“哼!是你自己好事做在前面,根本就没有把我和千山当成徒弟看待,面只是当成你的工具!玩偶!在利益面前,你有哪一次是为我们着想的,都不是牺牲我们!没错,我是有解药,不过,我宁愿死也不会给你的!反正千山已经死了,我一个苟活于世也没有什么意思。可是,一想到你从武道巅峰沦为一个一气不存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人时,我就很高兴!很开心!哈哈哈!”
万红说完,把长剑当成拄杖立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刚才,柳湄那两腿踢得太狠毒了。
“你这个疯子!丧心病狂的疯子!”
柳湄顿时也抓狂了。恨不得立马就把万红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哼,你不想想,我变成疯子还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假惺惺弄什么生境空间来选拨正门弟子,其实那只不过是你的诡计罢了。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的将来,可是当我们的生命都面临危险的时候,你竟然为了宝物而选择放弃我们!我恨你!”
“废话少说,再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我的。给我解药,我念在咱们师徒一场的缘分上,既往不咎。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哼,瞧你说得可比唱的好听多了!可是,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非你拿通灵鼎来换!否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做什么都是无谓的。”
万红不为所动,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柳湄顿时垮下阴沉的脸来,异常愤怒地叫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万红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决然地回应道:“你大可以试试瞧。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让我受尽折磨,我要十倍,百倍的加倍奉还给你!哼!”柳湄说完,突然全力纵身跃起,挥掌而就,接连数掌朝万红的后心击去。
万红慌忙站直身子,举剑迎敌。
“哼,你的武功是我教的,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你就乖乖受死吧!”
柳湄万竹在胸,强劲的掌风已经牢牢锁定了万红,只要她全力击下,那万红就必死无疑。但是,她突然减弱力道,同时变掌为指,直欺万红的定身穴。原来她此举并非取万红性命,而只是想点她的定身穴。
万红大惊失色,奈何身体已经被柳湄的掌风锁住了,动弹不得,手中的长剑也犹如千斤重,凝固在半空举不起来。
“这是什么邪功?”
柳湄狂笑道:“定风术!你已经被锁定,要是我这一掌拍下来,你马上就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噗!
万红突然嘴巴一鼓,猛地淬出一口气味浓烈痰!她当然还没有到得那种可以以痰当镖的境地,这只不过是她的条件反射罢了。
“岂有此理!”
柳湄屏住呼吸,不退不让,只是又变指为掌。
啪啪啪,一连数掌重重地击中万红的背心,最后的一掌才又变为手指,点中万红的定身穴。
噗嗤!
一大口鲜血从万红的嘴里喷将而出,要不是被定了身,她肯定就是一个饿狗扑食的姿态颓然倒地。
绝望,如同那连绵不绝的黑暗,吞噬着万红的身体。原以为胜倦在握,哪知道竟然还是阴沟里翻船!她在恨自己,恨自己还不够狠心!没有利用好柳湄刚受天火箭时的绝对优势重创于她。还轻易就被她蒙骗了。
万红双眼紧闭,使劲地咬着双唇,一言不发。
柳湄欺身到万红面前,用手拨开遮挡着脸前的散发,愤怒地吼道:“孽徒!快给我解药。为师就饶你不死!”
“算你狠!尽然装了这么长的时间。当真是老狐狸!不过,想要解药,两个字:没门!”
“实话告诉你,为师并没有装,是直到你烙铁烙下的那一刻,才恢复了天火箭之伤!要怪就怪你阅历浅薄,不能洞观先机,哈哈哈。也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和恩宠。”
“去,少在这里得瑟,恶心死了。”
高扬略为迟疑,暗忖道:“此刻,她们两人都受了重伤,是夺取通灵鼎绝佳的机会……”
恰时,柳湄竟然从身上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储物袋。储物袋凭空地飘浮着。柳湄不可一世地说道:“你不是想要通灵鼎吗?为师成全你,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储物袋散发的金光圈突然向外扩大,接着从里面崩出一只通体闪着碧绿光芒的碧玉鼎!那鼎温润圆滑,色泽耀眼,鼎身四面还刻画着四条栩栩如生的腾龙。
通灵鼎!
高扬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一条黑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破天而降,凭空闪过,一把抓下飘浮在半空的通灵鼎!又凭空消失不见了。
啊~
柳湄和万红双双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竟然还有人躲藏着扮演黄雀!
“还我宝鼎!还我宝鼎!”
柳湄疯狂地叫喊着,狂追出山洞。可是,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影子,山洞外面一切都是宁静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