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恒诧异抬头,第一次听到苏念秋问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狂喜涌上心头,难道念秋是想嫁给自己了吗?多年的等待终于有回音了吗?但是未敢确认,不敢有太多表情,只能忙让的看着苏念秋,不做声响。
第二次听到苏念秋再次问自己的时候,心中回转了一下,不明白念秋为什么如此执意的问自己,手中的毛笔因着手劲松开,摔落地面,碎成两段。
第三次听到苏念秋的询问,宁以恒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眼盯着画卷,小心的问道“念秋可是要我画在这幅杜鹃花上?”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逃避的模样,闭了闭眼,是自己唐突了,只能顺着宁以恒说道“念秋希望以恒哥哥能画在这幅杜鹃花上,垂髫孩童花海玩耍。”
宁以恒垂下眼眸,心中的喜悦淡淡渗入灵魂,这是念秋想问自己的意思吗?不管是与不是,宁以恒总是存了一点私心,将心中两人共同生育的孩子模样作为画中孩提,细致的描绘出来。
苏念秋走进画卷,看着宁以恒用心的描绘着孩提的模样,这孩子的眉眼似念秋自己,鼻梁和脸型随了宁以恒,薄唇小而精致,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形象。
只见宁以恒笔锋一转,一个头梳发髻,五官复制了念秋的模样只是脸型随了宁以恒,樱唇小而可爱,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苏念秋泪水顺着眼角落下,这就是宁以恒心中两人所生育的孩子吗?如果上一世自己能有该多好。指尖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画中孩提的脸蛋,心中一片哀然。
提笔落款,画的正得意的宁以恒,抬头本来想跟苏念秋再抬杠,但是看着苏念秋似乎已经沉浸画中,对着画中的孩童似是忆念似是想念,发颤的手指似是在诉说苏念秋的激动。
宁以恒将苏念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念秋似乎不一样了,似乎有什么很大的秘密在瞒着自己。但似乎这个秘密不会伤害到自己,反而更有利于自己。只是念秋对这两个自己凭空想象的孩子模样太过执念和专注了,让宁以恒开始微微起疑。
宁以恒垂眸思索,念秋不过十三而已,怎会对生育和孩提感兴趣?这不符合念秋的年龄心性,更何况孩提有一个跟自己的模样相似,按照以前念秋的心思早就毁了此画,怎么会视若珍宝般的抚摸落泪?看来,梅节的时候,自己要好好解一下这个谜团了。
青儿看自己小姐如此入迷忘记了一旁的宁以恒公子,便收拾摔坏的差距和毛笔后,轻轻走到苏念秋身后,轻拽念秋袖口“小姐,已是酉时,怕是以恒公子要与公玉老爷和夫人回府了。”
苏念秋猛然回神,抬头泪水斑驳,看着宁以恒,对着青儿说“你先出去回老爷夫人,说以恒少爷随后就到。”
青儿知礼的应诺后离开,只留下两人对视。苏念秋抬手拭泪,破涕而笑“后天梅节,你我同去可好?”
宁以恒心中一番骇然,以往念秋总是讨厌与自己同出的,既然念秋开口,又有何不可。宁以恒点头“好,后天梅节,我香车宝马,府外候你。只是莫要在外人面前哭泣,省的以为我伤了你。这可就是天大的冤枉了。”
宁以恒微微向前,把白手帕塞到苏念秋手中“擦下泪水,妆容都花了。”手指了指像自己的孩童,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让我画这两个孩童,只是君已许诺,莫要再毁。”说罢,转身走出绣房步入黑夜中。
梅节来的好快,转眼三天已至。早上的阳光总是温柔又让人眷恋的,青儿帮着苏念秋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小姐,前几天夫人送来的金步摇要带上吗?”
“要那个流苏长一点的金步摇。”苏念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青儿为自己带上长坠流苏金步摇,身上穿着碧色的衣裙,素淡而又清爽。
“小姐素来喜欢青色和碧色,只是这样的衣裙更要有好的饰品来映衬小姐才可以,你看这个蝶形的项圈是否更适合小姐的碧色衣裙?这个是和田玉的蝴蝶,金丝编织的项圈。”青儿捧着一个项圈来询问苏念秋的意。
“那就这个项圈吧。”苏念秋,皱了皱眉,没有太多意见。青儿取来衣架上的白裘披风为苏念秋披上,扶着苏念秋走向苏府大门。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宁府的马车在府外听候。
刚进入马车内,宁以恒就皱眉数落“苏念秋,你行啊,竟然让小爷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你知道外面冰天雪地的有多冷吗?幸亏这马车里有炭炉和手暖。”说罢把手暖塞到苏念秋手里“捂着吧,小爷刚才捧着,还算可以,不冷。”
苏念秋抚摸着怀里的暖炉,笑的春暖花开。直看的宁以恒一阵莫名。“苏念秋,你这是笑的什么?平白无故的,别吓小爷。”
苏念秋,将暖炉交给旁边的青儿,脱下白裘,找个舒服的依靠,斜坐着。青儿把白裘轻轻改在苏念秋身上,在念秋躺好后,把暖炉放回苏念秋手中。一切安顿好后,苏念秋抬头看向宁以恒,笑得很是神秘“再过几天怕是你要游历2年的时光了吧。”
宁以恒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苏念秋,你发烧了吧,小爷我前年就出去游历了。正好也是你这年龄,十三岁。如今小爷可是游历归来。”
苏念秋心中咯噔一下,这一世难道是时光不同了?上一世宁以恒离开游历的时候是十五岁,归来的时候是十七岁,这一世竟然十三岁就去游历了。“宁叔叔,秋雪婶婶真舍得。”
“小爷这等人才,那需要按部就班跟着那群凡夫俗子一般十五岁才可以出去,小爷这等人才十三岁都嫌晚,怎么你这是看不起小爷我还是怎的?”宁以恒微微眯眼,收起手中的书卷,怒瞪斜坐的苏念秋。
苏念秋转念一想,如此早早去游历也好,也许避开了陈珞瑜,也许这段孽缘就不会再发生了。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问问比较好。“哦?那以恒哥哥你去游历可有什么好玩的或者奇异的事情发生,说与我听听如何,让我也增长些见识。”
宁以恒微微偏头,思考一会,说道“既然你这么诚挚的问小爷,小爷就不吝赐教了。其实这次游历也没什么好玩的,稀松平常,枯燥乏味,没什么惊世骇俗也没什么惊涛拍岸。不过倒是有个小插曲倒是让小爷我至今有些想不通。”
“哦?什么插曲?”苏念秋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在小爷我回京城的途中,有一对看似母女又看似主仆的俩女人被一群壮汉追杀。”宁以恒顿了一顿,看着苏念秋的神色继续道“不过,虽然小爷不怎么喜欢管闲事,但是恃强凌弱的事情,小爷一定要管上一管的。所以小爷我就去让家丁去胖揍了那群贼人一顿。”
苏念秋的不安在心中扩大,但是脸上依旧风清月明,淡定自若“追杀一对母女?你家丁能打得过杀手?”
宁以恒没想到苏念秋这么快就抓住命脉,只能呐呐道“当然那群贼人反过来胖揍了我家丁一顿。不过小爷我虽然武功不咋的,但是轻功堪称一绝,一看这帮贼人紧追着那个年轻女子不放,小爷我就飞奔过去,抱起那女子,跟那群贼人比赛奔跑起来。不过到底是小爷我的轻功卓绝,愣是把那群贼人甩开老远。不过说来也巧,那女子也是要到金陵来,于是小爷我大发善心,雇了辆马车,率先陪同那女子回到金陵。”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不过那女子到了金陵,便让我找间旅店给她安排了一下房间,不允许我知道她的住宅。小爷我,就把她丢在旅店就走了。啥也没联系。真的。”
苏念秋的不安化作了肯定,原来陈珞瑜如此的珍爱和在乎宁以恒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原来陈珞瑜比自己更早的爱上宁以恒。苏念秋心中思绪奔腾,但是脸上依旧笑颜如花“那女子可是姓陈,出口成章,落落大方?”
“念秋认识她?”宁以恒很是惊讶。
“不认识,我这辈子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苏念秋快速的否认。
宁以恒一脸迷惑,但是还是顺着苏念秋的话语说道“那我也不要跟她有任何瓜葛才好。”
苏念秋心中暗淡随着这句话一扫而光,真心的笑出声“是啊,没什么瓜葛才好。”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梅园近在眼前。宁以恒率先走出马车,苏念秋扶着青儿款款走出马车,来到这金陵城中显贵之家的儿女人群中。
只是刚步出马车没多久,就被一阵喧闹吸引了视线,定睛一看,原来是左逸风的到来。
左家逸风,是吴国的第一世家,左逸风又是长子长孙,自然从小被教育的举止有度,谦逊有容。本就是世家之子,自然长相也是出类拔萃的,如朗月清风般的潇洒,如清风扶云般的温柔。
左逸风不笑的时候,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笑的时候,又给人春风拂面般的暖意。一头长长的墨发上束着洁白无瑕的和田玉,轻轻摇着的纸扇上,尽显诗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