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三月份了,天气也格外的暖和,一些鸟雀也开始活跃起来了,街头巷尾,爬树掏鸟窝的孩童随处可见。
那天之后,王不二和锁音打了一架,最后谁也没捞到好,都弄得一脸的伤,也是自从那天之后,王不二也没有再和忘初心碰过面了,看似朋友的两人其实也没什么过硬的交情。
“真是一个莺飞草长的好时节啊!”
王不二坐在那株从来没有抽过芽的枯木底下,感叹着三月的春天。
“王不二,你答应过我的仙宫境呢?”锁音哭丧着脸连坐在王不二的身边,这些天儿,王不二也不出去乱搞了,日子过得,可真是有些无聊啊!
“时机还没有到哒!”王不二面向太阳,闭着眼睛,“你就不要这么心急啦,么么哒!”
“王不二,你是不是傻比啊!”锁音白了王不二一眼,“还么么哒,么么哒你妹啊,装逼又装纯,我看是春天来了,你发春了吧!”
王不二也不生气,“看你这话说的,要是我发春了,我就去找忘初心了,哪还有工夫在这儿和你磨唧啊!”
“有本事你倒是去找啊!”锁音不屑的看了王不二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也不看看你的模样,丑的一比不说,没有丝毫的风度与气概,就连妓女都看不上你。”
“瞧你这话说的!”王不二终于睁开了眼睛,棱了锁音一眼,“看来,咱是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特么和你就从来没有愉快过。”锁音看也不看王不二,十分鄙夷的说道,“看着你就想吐,长的丑也就算了,还真就没见过比你丑更的人,畜生倒是有不少。”
王不二摇了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锁音,“我说丫头,最近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真是越来来口无遮拦了。”
锁音对着王不二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然后也不再继续和王不二撕‘逼’了。
王开心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在织毛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为来年的冬天做准备。
“不二哥哥,有个女孩急着来找你了。”王开心拿着一件已经织好了大半的毛衣,跑了进来,然后,还没待王不二问是谁的时候,思无邪便跑了进来。
她几乎是哭着跑进来的,她跑到了王不二的身前,不由分说的抓着王不二,“快点,呜呜,快点去救救我家小姐,快点,呜呜呜……”
王不二被思无邪拉着,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眼睛都快气鼓出来了的锁音,似乎在说,“这没办法,我这个丑比竟然还怎么抢手。”
“混蛋王二货。”
锁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蹦出的这几个字,然后,也拉拉着王开心,“我们也去看看。”
王开心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单纯的她真的看不懂这个复杂的世界,到底是肿么了,自己肿么什么都不懂涅?
被思无邪拉着的王不二一脸的无奈,跟着街上的人潮,向着醉春楼的方向涌去。
“啧啧,听说醉春楼的头牌跟人私奔被抓回来了!”
“可不就是吗!现在正在醉春楼前面的广场上绑着呢?”
“听说是要烧死这对狗男女。”
“哼,照我说,烧死他们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应该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嘿嘿……”
“你这个人,真是太浪荡了,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王不二听这周围的议论纷纷,似乎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一般,他知道,生病的不只是这个城市,而是这个城市里面的所有人,自上而下,没有一个不是病人。
有些人的病,在慢慢好转,有些人的病,愈发严重。
此时的醉春楼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王不二挤到了最最前面,看着被绑在火刑柱上的忘初心,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身的血污,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折磨,除了她自己。
在她的身边,绑着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完全就是打酱油的男子,此时那个男子早已被吓得神志不清,不停的说着什么,“都是那个贱人的错”“我是被他引诱的”“求求你们别杀我”之类的蠢话!
对于那个传说和忘初心私奔的男子,王不二直接过滤了,一个被美色冲昏头脑而被利用的棋子酱油哥,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在意的,只是那个被绑在火刑柱上,一脸骄傲和解脱的忘初心。
此时的她,也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王不二,那张饱受折磨的脸上,荡开了一丝即将解脱的笑意。
王不二笑了笑,“恭喜恭喜啊,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是啊!”忘初心淡淡的扫了一眼前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对她指指点点,他们满嘴的污言秽语,专门捡最最不堪入耳的说,而说这些最最不堪入耳的脏话的人,有的还在她的床上流连忘返。
“把我的骨灰洒在海里可以吗?”忘初心看着王不二,“就在那些蜗牛壳的地方。”
王不二点了点头,拉着身边哭得不像样子的思无邪,“这个还是可以的。”
忘初心点了点头,“挺好的……”
王不二也点了点头,“恩,的确挺好的,可以可以……”
拉着王开心的锁音也气喘吁吁的挤到了王不二的身前,看着火刑柱上的忘初心,“怎么回事儿?”
王不二轻轻地抬起手,揉了揉锁音的脑袋,抬头仰望着天空,抿着嘴唇微笑。
“闭嘴!”身边看热闹的人不停的在哪儿骂着不堪入耳的秽语,彻底将锁音激怒了,“滚开,看着你们这些冷漠的畜生就恶心。”
“小丫头,你有病是吧,劳资哪儿惹你啦!”
一个人不满的看着锁音,他就是来看热闹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但是看着而身边的人都在骂即将被火刑的两人,他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于是也跟着骂骂咧咧起来。
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似乎也对他没什么影响。
锋锐的剑芒在锁音的身上喷吐,她冷冷的看着那个中年人,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她并不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是一个随时都能晋入仙宫境,并且杀过不少人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于是,以王不二为中心,方圆数十米都没有看客了,他们只是来开热闹的,虽然很多都不知道,这个热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们不想惹事的心理,却是真的。
“王不二,王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呜呜!”被王不二拉在身边的思无邪对着王不二哭诉着。
她也曾像这样对着秦葬月哭诉,对着天一雪海哭诉,对着秋名一山哭诉,对着所有的,曾经在小姐床上流连忘返的世家公子哭诉。
结果就是,此时,忘初心依旧被绑在火刑柱上,即将行刑。
王不二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而且……”
他想说,要有改变,就会有牺牲,没有鲜血来浇筑,新的秩序又如何建立,她甘愿做这个先驱,我便会舍命相陪,即使,我并不看重最后的结局。
但是他没有说,跟她说不清楚,又何必那么多废话。
“忘初心,里木林,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醉春楼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站起了身子,看着堆满了干柴的台子,上面绑着的,就是那对传说中私奔的狗男女。
里木林就那熊样,到死的前夕还在为自己求命。
忘初心看着高台上的老妪,目光灼灼,“追求自由和爱也是一种错吗?如果你说是,那么我无话可说,你有爱过一个人吗?用真心去爱的那种?”
老妪看着忘初心,沉默良久,“没有!”
忘初心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爱的憧憬,对爱的向往,对爱的追求……”
一身华服,满头银发的老妪转身,似乎不想再听忘初心所谓的最后的遗言,轻轻地抬了抬手,“点火吧!”
“轰”
火把落下,熊熊的大火瞬间淹没了石台……
“好好好,再大一点,再大一点……”有人在叫好。
“呜呜呜,小姐,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有人在哭泣。
“……”,同样,也有人,在沉默。
再大的火,也无法阻止忘初心的声音。
“他们在我们的床上流连忘返,他们搂着我们的身体肆意妄为,他们在我们的耳边呢喃轻语……”
“满嘴都是爱,每一个上我们床的男人都是这样,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腻了,我只是想知道,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声音渐渐地淡去,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焰,王不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放开了思无邪,任由她瘫倒在地。
此时的人群几乎都已经散去,王不二走上看台,看着漆黑的木块,那些灰白的粉末附着其上。
沉默的王不二一点一点的将它拾起,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锁音和王开心都沉默的站在台下,看着高台上的王不二,似乎,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一种从来没有被人了解过的孤寂,一种无人可以倾心交流的孤寂。
收好了忘初心的骨灰,王不二站起来,面对着奢华糜烂的醉春楼,那里依旧灯红酒绿,笙歌无限,原来,看似不可或缺的头牌,也不过如是。
就如忘初心说的,没了一个忘初心,还会出现一个赵初心,钱初心,或是李初心的,都有可能。
淡淡的瞥了一眼另一堆骨灰,或许会被风吹散,或许会被雨冲走,也或许会被扫进垃圾堆里,没人会记得他,那个叫做里木林的棋子酱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