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了,虽在暗无天日的棋圣走廊里,但飞云佛杀心底却一直默数着时间,对于他来说每一刻短暂片刻的流失心中都像是被刀狠狠的刻画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在走廊中来回走动,可始终无法压制内心激动不安的情绪,再望望温云峰和段云鸿二人依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飞云佛杀再也按捺不住了内心躁动的情绪,大声说道:“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是死是活就在今晚。”
说罢,他向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百花农和蓝林赶紧走上前来阻拦,还没等百花农和蓝林开口,飞云佛杀便先说道:“前辈、蓝林你们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拿不到解药便和梅恋一起死,如果我不能与擒天同归于尽,剩下的棋局就交给他们来完成了。”
百花农说道:“少侠你这是孤注一掷啊,一成胜算都没有你为何还要执着?这一去不等于是白白送死吗?”
飞云佛杀说道:“梅恋此时一定思念至极,每思念一分毒便入骨一分,她能否熬过今晚还未可知,如果这般白白浪费时间,只怕有了解药也为时已晚。”
蓝林说道:“飞云大哥,我知道救人心切,但如果你有个意外你让梅恋怎么办?”
蓝林说的不无道理,可飞云佛杀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去会一会擒天,飞云佛杀推开蓝林和百花农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或许有些局本就是为我飞云佛杀设下的,一味的逃避毫无意义。”
说罢,飞云佛杀便大步向着大殿之中走去,百花农和蓝林也没有再上前多作劝阻,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一个人心意已决,便不可能再被劝回,越是豪情的人越是执着。
看着飞云佛杀推开大殿左侧那道神秘的大门,大门又在转眼之间被关上,里面顿时响起金戈碰撞之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蓝林问道:“前辈,你觉得飞云大哥有几成胜算?”
百花农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一成都没有,但世间之事又怎么世人可以预料的?如果他真该死,即便十成胜算也难逃一死;如果他命不该绝,即便必死无疑也能绝处逢生。”
蓝林慢慢转过身望着温云峰和段云鸿说道:“只希望他们二人早日醒来,否则他们一定会后悔不已的。”
说罢,百花农和蓝林便不再言语,静静凝望着温云峰和飞云佛杀的棋局。
大雪、冷风、一连串脚印,昆仑又有人来了。
两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大雪之中,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二人的背影竟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就如同一人。
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停了下来,他们不需要再快了,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
站在城堡门口久久的仰望,天色越来越暗、夜幕一点点的吞噬大地。
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弟弟,我们到了。”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名刀山庄的主人叶云,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位蒙面神秘人便是叶赎恶。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世人皆言昆仑刀宗乃死亡禁地有进无出,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便到了。”
叶云说道:“世人之言没有半点虚假,可他们又怎知道昆仑刀宗只不过是我一手操控的棋子而已?”
说罢叶云便开怀大笑,或许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温云峰和段云鸿这盘棋也只有他才能解开。
叶赎恶说道:“我们何时进去?”
叶云说道:“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现在就进去吧!”
说罢,叶云上前几步伸出手放到石壁处一块砖上,这块砖与这里千千万万的砖并无两样,然而叶云只是轻轻用力,那道打磨光滑无比、毫无缝隙的石门便向两边退去,大大的为两人敞开。
叶云转过身对叶赎恶说道:“走吧,随我进去。”
说罢,叶赎恶便跟着叶云走进了棋圣走廊。
面对棋圣走廊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局,叶云似乎并不惊讶,只有一旁的叶赎恶惊讶不已。
叶赎恶问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一动不动站在这里看着一盘无解的残局?”
叶云边走边说道:“他们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人,都以为这些局可以解,所有被永远的困在了棋局之中不生不死。”
叶赎恶问道:“他们还有救吗?”
叶云说道:“有救也无救。”
叶赎恶摇了摇头问道:“此话何意?”
叶云说道:“没有人可以救他们,能救他们的人只有他们自己,而他们早已经深陷棋局不能自拔,又怎么想到自救?”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好毒的棋,杀人不见血。”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直到望见百花农和蓝林的身影,二人才停下来脚步,叶云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叶赎恶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叶云激动说道:“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叶云像发疯似的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
任由叶赎恶怎么安慰和劝阻,叶云始终停不下来,或许是难以接受这一切并未如他所愿吧。
当然叶云身嘶力竭的呐喊也传到了百花农和蓝林的耳朵里,二人也闻声走了过来。
蓝林问道:“前辈,他是谁?”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他便是解开温少侠和段少侠之局的钥匙。”
蓝林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又和这盘棋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百花农对着叶云说道:“叶庄主别来无恙啊。”
听到百花农的叫喊,叶云这才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叶云说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昆仑之棋虽是死棋可人是活的,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会被区区棋盘所困?”
叶云笑了笑说道:“活着又能怎样?活着并不代表你们就赢了。”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虽然你的棋走的很俊,但没下完的棋又怎敢断定谁胜谁负?”
叶云笑了笑说道:“昆仑棋局无人能赢,但就在今日这个传说将会被打破。”
百花农笑了笑并未与叶云去争执什么,而一旁的蓝林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感觉到二人应该相识已久。
突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拳脚之声,四人皆朝着温云峰和段云鸿方才下棋的石桌望去,却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闻着打斗之声望去,才发现温云峰和段云鸿的拳脚已经交锋在一起,两人的眼神如着了魔一般,目光之中全是杀气和愤怒似乎定要致对方于死地。
蓝林试图上去阻拦,怎奈二人打斗极其激励根本无法近身,蓝林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蓝林着急的向百花农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会打起来?”
百花农想了想说道:“这番结果我也未曾想到。”
这时叶云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恨由心生、怒为杀生,这世间又怎会有什么兄弟情义?”
百花农说道:“段云鸿是你的义子,你本该为他担忧,却为何会在此说风凉话?”
叶云笑了笑说道:“他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有过一段时间我差点把他当成了我的心腹,却不料他一心只有他的侠客梦和江湖梦,这样的人能成什么气候?”
百花农说道:“于是你便让他来到这昆仑之地,想借擒天之手杀了他们三人或者是他们杀了擒天,无论怎样你都是最后的赢家。”
叶云微笑着说道:“百花农依照年纪我应该叫你声前辈,你说的不错只可惜你们知道的太迟了。世人只知擒天和昆仑刀宗是江湖最阴险、最残忍的组织,然而世人却不知道擒天和昆仑刀宗只是我叶云手中的棋子而已,今天过后便不会再有刀宗和你们这些人,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棋是好局、局是好局,只可惜人不是好人,就注定你必败无疑。”
百花农苍老的面孔上挂满了微笑,他为什么笑?面对如此一个惊天阴谋他为何还能笑的如此自然?
突然打斗声停了下来,叶云也收起方才自信的微笑,脸上渐渐露出了恐惧之色,眼神之中更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叶云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静静站在他身前的温云峰和段云鸿,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很久段云鸿才开口说道:“义父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段云鸿带着愤怒的质问,叶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过了很久温云峰才说道:“其实当你进门大声喊叫的时候,我和二弟便醒了,这盘棋也已经解开了,只是二弟仍对你抱有一丝幻想,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叶云说道:“鸿儿,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段云鸿尽力压制内心的悲愤,冷冷的说道:“直到你进门之前我都还相信你。”
叶云紧紧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曾以为这是天下最无解的棋,却不料终究还是被解开了。”
百花农说道:“叶云你可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叶云说道:“什么?”
百花农说道:“你不应该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这里。”
叶云说道:“你怎知我身受重伤?”
百花农笑了笑说道:“天下没有任何一种伤病能够逃过我的眼睛。”
温云峰和段云鸿走上前来夹住叶云。
段云鸿问道:“义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拳宗七脉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让你如此不择手段。”
叶云仰天大笑道:“这个秘密你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就算有一天你们知道了也毫无意义。”
温云峰慢慢的举起手中之剑,如今重伤的叶云远远不是温云峰和段云鸿的对手,然而段云鸿似乎还在犹豫,他还想给这位曾经带自己如生父的义父一点时间。